“这个?”秦瑾道,“这是你刚到客栈发烧时断了绳的玉坠?”
“对对对,就是这种纹路,但好像……”季老板将玉坠对准光线照了照,“似乎小公子这块材质更好,纹路也更精细,这么一对比,他手上的似乎是仿品。而且……”他顿了顿,“我的确没见过这种纹路的东西。”
“他私自仿这个干什么?”杜安歌接过季老板还来的玉坠收好,自言自语道。
“你们二位既然认识他的话,”季老板从账本里抽出一张单证,摆在他们面前,“不如提醒一下这位顾公子,让他早些来来付了钱取东西。”
杜安歌低头一看,被连续七八个零给吓了一跳。
“他死了。”秦瑾道。
“哦,”季老板把账单往前推了推,“那你们付。”
秦瑾:“……”
杜安歌:“……”
季老板啧啧两声,“二位,不会想赊账吧?”
杜安歌提起斧头扔在桌上,“这个能当多少钱?”
“这东西小店可不敢收啊,”季老板摆摆手道,“这斧头材质精良,用料十足,尤其这斧头柄上的纹路,一看就不同寻常。”说到这儿,他压低了声音,“最近魔教不是为了顾家宝物闹得沸沸扬扬,现下连朱门主都丧命于此,听说那些宝物上都有特殊的纹路。人家这小店可担不起魔教大驾光临,现在收的货都不敢带一点纹路,生怕遭了殃啊。”
杜安歌撇撇嘴,嘟嚷着,“你们也太小心了,这是斧爷仲新拿了七八年的斧头,魔教要下手早该下了。”
“安歌,”秦瑾突然想到了什么,戳了戳他的胳膊,“你的玉坠借我看看。”
“啊?”杜安歌只得又解下玉坠,看他将这些斧柄上的纹路与玉坠上的纹路仔细比对,可惜的是二者完全不同。
“咳咳!”季老板清了清嗓子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拿着帕子遮半张脸,羞答答地抛了个媚眼,“要是二位还不上钱,人家倒还有个法子。”
杜安歌捂着脸,“季老板,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
“秦公子呀,”季老板伸出那涂着艳红指甲的手,缓缓摩挲着秦瑾握着茶盏的手背,“还上这钱容易的很哪,只要秦公子答应……”
“好了不答应下一个。”杜安歌打断他。
季老板愣了愣,“下一个?”
“没有了是吧,那就告辞。”杜安歌起身掸了掸身上的鸡皮疙瘩,扛起斧头拽着秦瑾一溜烟就往外跑,一路上撞开了好几个挑选武器的客人。
杜安歌一路冲出了兵器行,回头一看,季老板还倚在门口朝他招手喊道,“小公子,你逃不了的哟,这笔账人家会找时间好好与你清算清算的。”喊完还顺带抛了个媚眼。
“妈的。”杜安歌把斧头塞到秦瑾手里,蹲下身就开始揉眼睛,并且祈祷今天晚上不会做噩梦。
“杜安歌?”秦瑾蹲在他身边,“你眼睛怎么了?”
“大哥!”杜安歌拽着他的领口扑上去,“我这么舍身取义救你出来,你怎么还这么淡定?你没看出来他在对你性骚扰吗?”
“姓什么?”
“算了。”杜安歌叹了口气站起身,“我们回去吧,我想去看看那小屁孩,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轻笑从身后传来,杜安歌感觉一条胳膊环到了身前,脚下一歪,便跌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他有些愣怔地抬起头,眼前一暗,一个蜻蜓点水的吻落在了唇角。
大街上熙熙攘攘的喧闹声响在耳侧,杜安歌缓过神来,整个人烧滚了的开水一样咕噜噜地冒着热气,从他怀里挣了出来。
“你干嘛?”他质问道。
秦瑾挑了挑眉,“你舍身取义救我的奖励。”
“……”
什么毛线玩意儿?!业务都结束了还带这样撩人的吗啊大哥!
【对你来说业务结束了,可对阿瑾来说显然不是啊,】小爱君摊手,【你没见人家为了跟你结婚都追过来了吗?】
杜安歌敲敲头,发生了这么多事他都快忘了,欠了这么大人情该怎么还他还没个头绪。
【如果从业务角度考虑,的确挺麻烦的,毕竟不可能每个世界都像这样出意外,你迟早要攻略下一个人的,】小爱君顿了顿,【而且如果每个世界都出了这样的意外,你就永远都没法转生了。】
怎么说?
【宿主的成绩至少要有四个世界的评分作为基准分,在此基础上如果表现得不过关再酌情增加穿越的世界数。】系统道,【简单来说,你至少得攻略下四个不同的人才算完成任务。】
杜安歌头疼地皱了皱眉,这种事情是不是应该快刀斩乱麻比较好?难道说找个时间给他挑明?
【但是啊,从另一个角度说,宿主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又怎么了?
【这还要我说吗?】小爱君叹了口气,【我这边的数据可是写得明明白白哦,每次你心跳加速的时间,长短,原因……】
打住!
杜安歌揉了揉脸,长出了一口气。
我说过的吧,我不会动心的,绝对。
【因为你们人类跟我们不一样,你们可以满嘴跑火车都不带心虚的,所以……】小爱君耸耸肩,【随便你了,我们系统向来不帮宿主左右感情上的事儿。】
杜安歌抽了抽嘴角,心道我是不是还该谢谢你。
“杜安歌,你记得……”走在前头的秦瑾突然停了脚步,回过头,刚好看见他还在抽抽的脸,停住了话头,“你的脸……中风了?”
“没。”杜安歌一秒正常,“你刚刚想说什么?”
“你还记得季鸿说的关于斧头上图案的事情吗?”秦瑾一顿,“季鸿就是方才的季老板。”
杜安歌点点头,“图案怎么了吗?”
“之前没注意,现在仔细一看,突然觉得这图案有些奇怪,”秦瑾皱了皱眉,“季鸿是个唯利是图的生意人,这么好一柄斧头不收有些奇怪,他可能知道些什么。”
“不是有理由的吗?现在江湖挺乱的,他不想被牵扯……”
秦瑾摇摇头,把斧头塞给他,“你先回去,我再去问问他。”
杜安歌拎着沉甸甸的斧头,看着他的背影想,按着季鸿的性子这不会是要靠□□吧。想到这里,杜安歌脑海里还真浮现出那场景,一人搔首弄姿地挑逗,一人媚眼如丝地迎上……
“秦瑾!”杜安歌大脑一热,冲上前两步,紧紧地拽住了他的衣摆。
【哎……】小爱君似有似无地叹息着。
滚!老子只是被辣了眼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哎——】这回叹息地更用力了。
……
“杜安歌?”秦瑾脸上有些疑惑。
“那什么,没必要去找他吧。”杜安歌干笑两声。
“现在能知道的太少了,我们完全陷入了被动。”秦瑾道,“就算季鸿很难缠,但就算以什么为代价也得撬开他的嘴。”
“不、不,这个……”杜安歌听他这么说,心下更慌了,“代价什么的,没必要这么拼吧……”
【宿主啊,你放手啊,不是说要划清界限么?】系统咔哧咔哧地啃着瓜,【如果他们真发生了什么,这算不算婚内出轨啊?你就可以提出分手了啊。】
呃……好像说得有点道理。
秦瑾轻轻拉开他的手,“很多事情都是要以代价去换的,就像我这么久终于能找到你一样。”
杜安歌一怔。
“你离开之后的几年,我想了很多,”秦瑾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一开始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明白,为何你能离开得这么干脆,甚至连弥补的措施都布置得井井有条。”
杜安歌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后来与兄长彻谈一夜之后,我大概有些明白了,”秦瑾抿了抿唇,似乎是有些羞赧地微微撇开了眼,“再给我些时间,我能更坦诚地面对自己,面对你。”
砰——一根极细的线在杜安歌的心底崩裂了,响声很轻很脆,久久地回荡在心房之中。
秦瑾说完这些便转身离开了,杜安歌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手里的斧头有千钧重,重到他几乎快被压垮,再也站不起来。
“阿瑾!”他听见自己喊出了声,但他也不知道之后该说什么。
秦瑾闻言转过头,微微弯了弯唇角,带着无奈又有些宠溺的语气道,“又怎么了?”
“你不用去找季鸿,”杜安歌抿了抿唇,吞了口口水,“这个斧头上的图案,我、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秦瑾轻笑出了声,“你?你在哪里见过?”
“就、我就在哪里见过……”杜安歌慌张地低头去看那个图案,挠了挠头,一个小盒子从袖口里掉了出来,斑驳的花纹泛着金属光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个、这个怎么掉出来……”杜安歌手忙脚乱地将木盒捡起,视线扫过上面的花纹,突然脑袋里轰的一声炸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