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如此确定的一幕,手停止了颤抖, 心反而愈发的平静, 二人之间那淡淡的隔阂也逐渐消失殆尽。
昏迷中的司马怀眼前变换着场景,岚之与纯渊的脸在重叠,令她分辨不清。
“王爷···”
“王爷···”
二人齐声喊道。岚之的脸明媚动人带着笑, 纯渊红着眼睛站原处, 一脸冷漠的看着她。
“纯渊···”梦里的司马怀想要过去询问心上人。
步伐越来越沉重, 纯渊的脸越来越模糊。
手臂突然一紧,眼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远,却不能挪动分毫。她回过头去,看到的岚之眉眼间带着惑人风情,不断叫着自己的名字。
用力挣脱换来的只有令人绝望的窒息纠缠。
下意识胡乱摸着腰间,却是空空如也,刀呢···惊麟刀呢···
香囊···纯渊送我的香囊怎么也不见了···
不要···松手!对着挂在自己手臂上的岚之怒喝,岚之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仍笑意盈盈的望着自己。
急的头上都冒了冷汗,胸前传来的一股股灼烧感刺痛了她,那股热流顺着颈肩一直流淌到小臂上,岚之被热流吓得躲避,松开了手。
司马怀不顾一切的向着纯渊快要消失的方向跑去,紧紧的抱住。
为什么要骗我···纯渊失望悲切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你这个骗子,女子如何能娶妻···
骗子···
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纯渊推开她,不远处又出现崔栖山的身影,脸上带着得意。
宁王又如何?一个女子罢了,纯渊她还是我的···
这种情当真令世人嗤笑,纯渊绝不会和你这种人相伴终生的!
什么今生只得她一人,你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讥讽的话不断地重复,重复···永无止境···
司马怀看着站在一处的纯渊和崔栖山的身影消散,崔栖山的得意和鄙夷,纯渊的失望和厌恶。眼神传递来的每一个词汇,都在碾压她的尊严和那一腔毫无保留的爱意。
就这样站着,身体想被绳子捆住一样,不能动弹。身体麻木没有任何知觉。只能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骗你,不该骗你。
她在原地哭喊着,这是来到这个世界上她第二次流下眼泪。
坐在回王府的马车里,纯渊看着躺在自己腿上的司马怀,她眉头紧锁,紧闭的双眼里不停的溢出泪水。替她擦拭,反而愈加的汹涌,不可遏制。
泪水流下来。擦~
流下来。继续擦~
擦的她眼圈都红肿起来,此时纯渊才手足无措起来,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再擦下去肯定会伤着她。
就在此时,司马怀的嘴角张开,全身绷直,仿佛用光了所有的力气,发出呜呜声。
“不···我···不想骗···纯·····”
断断续续的声音,纯渊听了许久才把她的意思猜了七八分。
这人做梦都是带着愧疚。
一只手轻抚着她的发丝,另一手放在她微凉的脸颊上。掌心的温度透过她的皮肤传入到梦中。
泪水戛然而止,不再发出呜呜的声音,恢复安静状态。
到了王府,冬蜻在外面接应,童润背着殿下到了木屋中,各种珍稀药材和热水都已经提前准备好,只等着确认殿下所中的合香/毒成分,便可炮制药浴。
蔺苍一进府,两个宁王府的护卫抬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他神色一禀,担架上的那名受伤男人,正是押送岚之和葵儿回府的护卫之一!
“怎么回事!”
“蔺校尉···路上遇到了截杀···兄弟们除了我全部重伤···押送回来的只有岚氏一人,那名侍女被贼人劫去了···咳咳。”
“只劫走了侍女?”蔺苍为了再确认,冷硬的问道。
“正是。那岚氏是···是兄弟们拼死才押送会来的···幸好有冬蜻大人接应···咳咳····才没有都被劫走。”
“好,下去吧,好好养伤。”
“是。”
说完,便把那名伤员抬了下去。
蔺苍了冷着脸,身侧突兀的出现了一名暗卫,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他点了点头,暗卫退下。径直去了关押岚之的刑室。
在木屋里,冬蜻把完脉后,对着那些药材挑挑拣拣选了几样,拿起笔墨写了一张清单,清单里是用药的计量。
童润接过单子,看到最后一样,问:“冬蜻姐,必须要用这响尾阳阴蛇吗?”
“这是药引,你说呢?”冬蜻抬起眼皮来,瞪了他一眼。
“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没有。快去备药!”冬蜻拿着手中的小镊子玩弄着。
童润恐惧的咽了口唾沫,乖乖的下去准备了。
纯渊一直陪伴在司马怀的身旁,并未注意到二人的谈话。
药很快就准备好了,童润进屋时,提着几个小挎篮和一个竹编长筒。
他和冬蜻把药桶里填满水,放上药材,冬蜻对童润使了个眼色,他会意,泡药的事情已经用不上他了,把门带上,乖乖的退下。
冬蜻走到纯渊身边,“王妃,可否帮忙把殿下的衣衫脱下。”
本来以往殿下受了重伤时,都是由她做这些杂事,现在有王妃在身边,自然不用她经手。
纯渊点头,把司马怀的衣衫一一脱下。有冬蜻在,那一丝羞涩感也消失,唯有耳根还泛着潮红。
冬蜻看到纯渊正要冷汗,赶忙制止:“王妃,这个不用脱。”
“哦,好···”纯渊尴尬的回应着。
二人把司马怀抬进木桶,冬蜻拿起童润带来的竹编长筒,把两条一公一母响尾阳阴蛇抓出,夹在手中。
纯渊见到两条带着恐怖花纹的蛇也是一惊,面上露出悚然之色。
“请王妃把殿下的两条手臂拿出,放在木桶边侧。”
纯渊点头照做,把手臂拿上来,带着棕色的药汁颜色,屋里飘着浓烈的中药味道。
冬蜻刚要把两条扭动的小蛇放到司马怀的手臂上。
纯渊问道:“这蛇可是响尾阳阴蛇?”
冬蜻停下动作,赞叹道:“王妃好眼力,如此僻冷的毒蛇也能知晓的。”
“看过一些杂书,这响尾阳阴蛇身带剧毒···王爷她可否承受的住?”纯渊道。
“殿下身体坚韧,若不用这种毒物,怕是不能完全逼出毒素,况且殿下中的是春/毒,除非···”冬蜻顿了一下,不再往下说。
“除非什么?”纯渊疑惑,还能有更好的办法?
“除非王妃现在帮殿下···破身!”
“这···”纯渊看着昏迷状态的司马怀,有些犹豫,破身这等大事···她貌似不会···
冬蜻看着王妃为难的模样,趁着她正在思考,拿着两条蛇,对着司马怀左右两只胳膊就凑了上去。
蛇口张开,一公一母响尾阳阴蛇紧紧的咬住了司马怀的左右两臂,毫不客气的释放着体内的毒素。
不过三秒,冬蜻飞快的夹住两只蛇,把它们塞回了竹编长筒中。
解毒流程完毕,冬蜻退下。纯渊找着了个矮凳放在木桶边上,静静等待着她的苏醒。
“咳咳咳咳···”纯渊昏昏沉沉中,听到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她连忙起身查看,看到司马怀的口鼻中涌出深紫色的血沫。这一幕可刺激到了纯渊,拿起一旁的面巾替她擦拭,那深紫的鲜血还是不停外流。
她扔下面巾,就要破门而出去寻冬蜻。
就在此时,冬蜻打开门,拎着一个食盒,若不是她反应快,就要和小王妃撞个满怀。
“冬蜻,快···”纯渊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腕,把她带到木桶跟前。
冬蜻诧异的看了一眼纯渊,小王妃的力气还真是大啊。
当她看到的殿下脸上的毒血,自然明白了王妃为何如此急躁,安抚道:“王妃莫惊,流出毒血是排毒的先兆,再泡一个时辰,毒素清除殿下自会转醒。”
纯渊松了一口气。
冬蜻把食盒打开的,把饭菜整齐的摆放到桌子上,“已经申时了,王妃还是用些膳食吧。”
纯渊摇了摇头,表示拒绝,怀不醒,她实在是没有胃口吃饭。
冬蜻拿着筷子,也是,今天本是团圆日子,却发生了这等事,任谁也没有胃口吧。
这时,一声轻微得咕噜声传到冬蜻的耳中,她医术超凡,内力卓绝,怎么会不知道这一声是什么呢。
她看着那抹红色从耳根扩大到了脸颊上,小王妃还强装镇定的样子。一反平时严肃冷谨的样子,把筷子放到王妃手中,调笑了几句:“宁王府的谁人不知,王妃可是殿下的心尖尖,等殿下醒来指不定又得怎么心疼。饭还是要吃的,省的殿下醒来怪罪于我。”
纯渊无奈,只能接过筷子,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冬蜻看小王妃听话很是满意,刚从童润那里听说王妃在翀华宮如何大显神威,把岚之教训的多么狼狈,现在却变成了软糯乖巧的小白兔,实在是有趣有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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