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司韵原本就心情好的他心下忍不住一松,想着或许这就是距离产生美?
司韵给他倒了杯水,“你来这儿做什么?”他心里忍不住皱眉,以前也没发现这人是个执着的人啊,怎么现在拒绝了这么多次好像都没什么用?
盛宜年还不知道自己被嫌弃了,他喝着司韵递过来的水,心情有些忐忑。
他的猜测终究也只是猜测,若是没有证据佐证,别说说服司韵,就连他自己都未必相信。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想起前些天好像是平安的生日?我工作忙就给忘了,所以想补偿一下,平安呢?还在睡吗?”盛宜年眼睛往楼上看去。
“没,我哥带去打针了。”他没去,是因为不忍看平安哭得撕心裂肺的模样,而且他今早起来有点感冒,就没有长时间抱平安,怕传染给他。
他一个成人感冒了甚至不用吃药就能好,孩子生病了就会很麻烦,药都不敢多吃。
盛宜年眼里流露出了浓浓的失落,“哦,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司韵眼神锐利地盯着他,“师哥,你对我儿子,貌似关心过头了吧?”
有那么一瞬间,盛宜年甚至怀疑司韵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只是没有告诉他,可片刻后,就镇定了下来,若是司韵知道了什么,那怎么会不告诉他呢?毕竟,他们当初的矛盾产生于此,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并且司韵也知道,那下一步该做的不该是复合吗?
这样想着,他的心就安定了许多,毕竟,在事情没确定之前,他还是不想声张的,要是闹了个乌龙,大家都会很尴尬。
“我挺喜欢那孩子的,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司韵一噎,确实,盛宜年从一开始就没掩饰过对平安的喜爱,他就算要震惊要怀疑,现在也有点晚了。
可他还是不太想看见对方得意的样子,强词夺理道:“哦,那是我以前大度,不和你计较,现在想计较了,那是我亲自生出来的儿子,你要是喜欢,就自己生一个去,我儿子不是你父爱的寄托。”
看着生气的司韵,盛宜年……盛宜年其实是很惊讶并且高兴的。
因为他依稀记得,这样鲜活的司韵,还是在大学的时候,后来再见就很拘谨了,再后来就变得淡淡的,无论什么时候都温温和和,就连笑容都带着并不明显的克制。
他心里想着,或许是因为在他面前对方心里总会带着包袱,后来见过几次司韵在别人面前的样子,却依旧如此,就明白并不是因为他特殊,而是司韵性子变了。
可是,在某些场合需要克制是一定的,可若一直压抑着真实的本性,那是不健康的,即便短期看不出什么,长此以往,肯定会影响心情和健康。
所以,生气也好,高兴也罢,只要能发泄,盛宜年其实都挺喜欢的。
“平安也挺喜欢我的,这个你不能阻止。”
司韵气结:“他什么时候表现得喜欢你了?”
“好多时候啊,上回吃饭不还一直看我来着?”盛宜年记性不错。
说到这个司韵也来气,天知道平安是怎么连一个只见过几面的人的,明明他还那么小。
记得谁不好,怎么偏偏就是盛宜年?这让他有种被儿子背叛了的感觉。
即便这个盛宜年并没有做什么,甚至还道歉了补偿了,可不知为何,见到对方他依然生气。
可是奇怪的是,这种生气并不是曾经带着怨恨的情绪,而是一种单纯的怒气,莫名其妙的怒气,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为何而来,只是看见对方,就很自然而然产生了,像是它原本就存在,只是藏在心里某个柜子里,一旦触发某个开关,就会自动出来,毫无疑问,这个开关就是盛宜年。
司韵心中生出疑惑和怪异,怎么回事?明明上次见面都没有这种感觉的,怎么这次见面就这样了?
这种莫名其妙让人抓不住的感觉司韵很不喜欢,连带着对盛宜年他也不喜欢了。
他强迫自己心情平静下来,克制住那翻滚的怒意,“平安不在,你可以先回去了,下次来也不迟。”反正已经错过了。
“我不能等他回来吗?”盛宜年略失落地问。
“没必要吧?”不是不能,而是没必要,司韵这是在拐弯抹角暗示他,他和平安没什么关系,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自己才是平安的亲爸。
盛宜年惊异于自己对对方的了解,随即苦笑一声,只觉得大概是报应。
低落的心情打击了他的不少热情,冷静下来的他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激进鲁莽了。
于是起身就准备告辞。
司韵不想送他的,可想了想,到底还是跟着他出去,将对方送到大门口。
临走之前,盛宜年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开口问道:“小韵。”
转身准备回去的司韵重新转过来,疑惑的眼神看着对方,示意对方说。
盛宜年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地问道:“我还记得,当初你提分手的时候,说的理由是觉得我无法接受你和别人有过一夜情,第二个是觉得我不能对平安做到视如己出。”
司韵怔愣着,似乎也想到了那一天的情形。
“现在呢?”盛宜年期待地看着他,像是一个等待宣判的犯人,“你知道其实我也不比你干净,也知道我早已经不介意这个,我对平安的态度你更看在眼里,现在呢?你还觉得我们不能在一起吗?”
司韵还在发愣,他想到了刚来的那一天,那会儿的自己满脑子都是怎样离开盛宜年,让司韵避开原著的道路,根本没有去感受盛宜年是怎样一个人。
可直到现在,时间已经过了一年多,也足够让他看清对方,他甚至已经逐渐无法理解为什么原著里的两个人会走到那个地步了,而眼前的这个盛宜年,值得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吗?
司韵有些迷茫,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和回答,只是这么看着不远处的盛宜年,似乎看得越久一点,他就更能知道还如何做。
然而这只是错觉罢了。
良久,等到盛宜年的心都渐渐冷了下来,司韵才说出一个无比真实的答案:“我不知道。”
是的,不知道。
一来他们之间确实有不少不好的回忆,这让他无法全心信任且接受对方,二来还有一个并不美好的原著无形地夹在他们中间,盛宜年或许不知道,但是他自己非常清楚,这并不是轻易就能过的坎,如果他不弄明白,恐怕他们这辈子都没可能。
前面都是让他不愿接受盛宜年的理由,而既然他说的不知道,那肯定就有让他愿意接受对方的理由。
而那只可能是一样,喜欢。
是的,他心底的某个不知名的地方,还暗暗藏着对盛宜年的喜欢。
他甚至不知道这是原主留下的情感还是他自己生成的,可它的存在是实实在在的,平时的时候他悄无声息地暗暗藏着,只偶尔对着盛宜年的时候,才会时不时冒出那么一点儿。
怒气和喜欢并存,复杂的情绪让司韵自己都无奈了,难得毫无芥蒂心平气和地看着脸上隐隐藏着紧张和期待的盛宜年,轻笑了声,“随缘吧!”
有缘便会再续,无缘自会淡薄。
盛宜年来的这一趟似乎什么也没做,却彻底将改变了自己在司韵心里的位置,这收获是额外的,甚至连他自己都未必清楚明白,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引导,虽不知为何如此,可盛宜年还是很高兴。
相反,另一位当事人却发了许久的呆,直到司夏开车带着平安回来,他这才反应过来。
“我们回来了!”司夏怀里还抱着平安,平安虽然眼睛红红的,明显就能看出哭过鼻子,人却很精神,似乎也很开心,还跟着司夏喊了一声,“肥来啦!”
司韵看着他手里拿着的玩具车,心知司夏已经将他给哄好了,笑着伸出手抱过他,“回来了啊,爸爸怎么看着平安这是哭过啊?”
“打针针,痛痛!”小家伙也没逞强说自己没哭,可见是真的委屈了。
司韵也不打趣了,忙着安慰道,“平安痛了?那咱们一会儿吃甜甜的糕点好不好?”
一听有吃的,小家伙眨着亮晶晶的大眼睛,“好!”
见两人说得开心,司夏笑着也没去打扰,他可没忘记进门的时候看见自家弟弟正在发呆,看来是在他不在的时候发生过什么?
虽然他不插手对方的事,可还是要知道的,掌握在手中才更有主动权,否则要是将来发生什么,他还摸不着头脑就不好了。
佣人回答得很迅速,司韵又没让他们隐瞒什么,又不是不能说。
“盛少爷来了,说是想见小少爷,二少爷说不在,说了会儿话就送他走了。”对于那个差点和自家二少爷结婚的男人他们当然也清楚,当初看两人掰了还挺可惜来着,现在见这模样,恐怕是有希望和好的节奏啊。
司夏拧眉摸了摸下巴,怎么又是他?合着还阴魂不散了?
不过,当听见是他的时候,司夏却松了口气,有一个盛宜年就够了,要是再来另一个影响司韵心情的人,他恐怕会想将他们都给解决了。
至于盛宜年,沉疴旧疾他解决不了,还得司韵自己来,其实,看两人拉拉扯扯这么久,他心里竟生出要是司韵真就这么认定了那个人其实也没什么的想法,不就一个男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