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好好的,几个小时后,在一条三环路上,车突然就停了。
司韵心一紧,该不会真是黑车吧?!随后又回神,哪有都到了三环才动手的?偏僻山道是哪里不好了?
“哎呀,没油了!刚刚路过加油站该加油的!”司机苦恼地说。
司韵松了口气。
一旁的简明霜向他甩了个带鄙夷的白眼。
司韵只当自己没看见。
他下车想看看有没有别的出租路过,风很大,又冷,便没把平安抱出来。
几分钟过去,啥收获都没有,手机却响了,他拿出来一看,却是愣了一瞬。
接起来,“喂。”
“……你在外面?”
司韵:“……嗯。”
“我去接你?”
司韵沉默良久,心绪复杂。
☆、远离
没多久,一辆熟悉的车就在不远处停了下来,看着从车上下来的那道颀长的身影,司韵的心就说不出的复杂。
“师哥……”他轻唤一声,这才发现自己的嗓子被冷风吹得干涩难受。
盛宜年将外套脱下来,不顾司韵反对披在他身上,“怎么不在车里等?”
司韵没说话。
他确实是想和盛宜年处好关系,可这种关系是指普通朋友那种。
然而现在,无论是盛宜年对平安的喜爱,还是凌晨开大半个小时的车来接人的行为,好像都超出了他设想的普通朋友的范围。
司韵有些不知所措,一方面放松,毕竟和盛宜年关系越好对他越有益,一方面又难受。
他总忍不住想原著,里面的盛宜年对司韵和这个孩子要是也能这样好,他们还能走到那一步吗?
不会的。
他总为原著里的那个司韵难过,尤其是在这种自己唾手可得的东西却是对方求而不得的时候。
这样的情绪让司韵忍不住想要离盛宜年远一点,似乎这样,就能减轻自己心里的心疼和负疚感。
于是,在盛宜年伸手想要抱睡着了的平安的时候,司韵率先将孩子抱在怀里,笑说:“这小家伙重了好多,还是我来抱吧!”
盛宜年并没有察觉到对方想要保持距离的想法,目光不经意与在场另一个人对上,他下意识皱起了眉。
是那个在司家有过一面之缘的女人。
对方身上诡异的气质让他不由得心生警惕,心里甚至还隐隐有些敌意,这种下意识的行为让他有些莫名,一个陌生人而已,为什么会让他这么紧张?
想不通,最终也只能归咎于直觉,这个女人不简单。
而此时,简明霜也饶有兴味地看着盛宜年,她记性很好,所以尽管只见过一次,她也记得这个自称客人的男人。
她被盛宜年这警惕的表现给逗笑了,这人也挺有趣的!
简明霜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开口:“二表哥,这位帅哥是谁啊?竟然在这个点接我们,我是不是该说声谢谢啊?”
司韵对简明霜其实一直都警醒着,不希望对方对任何人产生兴趣,更不希望她喜欢上谁,虽然知道这样能让他哥避开她,可无论是谁代替司夏承受原著的经历,都不是他想看到的。
见简明霜目光灼灼地看着盛宜年,他的心不由得提了起来。
“普通朋友而已,他喜欢同性,你再怎么看人家也不会看上你。”
简明霜:“……”
盛宜年:“……”
司韵只是想从一开始就让简明霜打消多余的想法,可这句话听在两人耳朵里却产生了别的效果。
简明霜看着盛宜年的目光顿时不善了,她能看上比她大十几岁的老男人?还是这种沉闷无趣又对自己抱有敌意的老男人!先前还觉得盛宜年有趣的想法顿时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司韵的话可把她恶心坏了!现在多看盛宜年一眼就难受!
盛宜年却是目光深深地看着司韵,后者被看得别扭,忍不住问,“怎么了?”
半晌,盛宜年笑了笑,摇摇头,“没什么。”
有那么一刻,他竟觉得对方是吃醋了,可仔细一想,多半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到了盛宜年车里,被暖气包裹着,司韵舒适地松了口气。
或许是刚才受了冷风,怀里的小家伙被惊醒了,正迷迷糊糊睁着眼睛一脸迷茫,小嘴微微一瘪,等看清司韵后才放松下来,小脑袋拱了拱司韵,在对方温暖舒服的怀抱里安稳下来。
司韵觉得孩子真是个可爱的生物,无论看多久他都看不腻。
盛宜年透过后视镜看见他满足的笑容,心里想着果然,刚刚这人怎么可能是吃醋,毕竟在对方心里,只有孩子是最重要的,他一个退了位的未婚夫而已,算得了什么!
忍不住有些羡慕被司韵抱着的平安。
盛宜年好笑摇头,心想自己真是越过越回去了,这么大个人竟和一个孩子过不去。
车子在司家门外稳稳停下,简明霜率先下车,一点也不想和这些人待在同一个空间。
司韵:“谢谢师哥,下次我请你吃饭吧?”
盛宜年往后看了看,“好啊,明天行吗?我正想带平安逛商场,上回说好的。”
他打电话本来要说的就是这个,只是听出司韵在外面吹风,这才多了接人这一茬。
司韵有些犹豫,他不太愿意再和盛宜年更亲密一些,像带孩子逛商场这种家人形式的活动就更不愿意了。
盛宜年低咳了两声,即便他努力压制,可车就这么大,司韵怎么可能没听见。
想到对方大晚上来接他们,自己却连逛个街都不愿意,好像不太好,“那好吧,师哥你到时候打电话就是了。”
盛宜年心一松,“明早我来接你们吧!”
“你公司不忙了吗?”司韵忍不住问,他记得在原著里,盛宜年每天绝大多数时间都是花费在工作上的,是个十足十的工作狂,怎么一个穿书,好多地方就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最近业务都上正轨了,有明远盯着就行,不需要我亲自监督。”盛宜年面不改色道。
因为加班到太晚只能留在公司休息的李明远在睡梦中打了个喷嚏,缩了缩躺在沙发上的身体。
司韵不疑有他,点点头就下车了。
直到对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盛宜年才调转车头。
微微有些雀跃的心被他刻意压制着,他一直是个冷静的人,不太喜欢自己这种有些剧烈的情绪波动,因为这让他有种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感觉。
人的行为由大脑控制,他希望自己的大脑时刻清醒着,像几个月前那种事再也不要发生。
人如果无法清醒地掌控自己,那和畜牲有什么区别?
盛宜年只想做人,对成为另一个物种没有丝毫兴趣。
所以他向来克制。
然而,这次让他心绪起伏异常的对象,竟让他有想放纵一次自己的心的冲动。
他逐渐看清自己的心,但并不后悔,任何后悔都是没有必要的,人生中每个人都要走一些弯路,但弯路能教会我们很多。
盛宜年想,若是没有经历这些,他恐怕到达不了现在这个心境。
☆、逛街
司韵回到家就看见司夏在客厅,惊讶道:“哥,你起这么早?”
“被你们叫醒的!”司夏没好气地说,“怎么回来也不给我打电话?我也好去接你们,哪里用得着别人?”
知道他这是又对自己和盛宜年来往不满,司韵也不在意,笑笑说:“本来是打的车,谁知道快回来的时候没油了,刚刚师哥打电话过来,他说要来我也没来得及拒绝,不然我换辆车就是了,哪里用得着特地打电话让人接?”
司夏闻言顿了顿,犹豫着说:“这盛宜年……怎么现在对你这么好?该不会别有企图吧?”
司韵一愣,随后一笑:“哥你想多了吧?师哥能有什么企图?他又不缺什么,或许……就是因为我们帮过他,他想处好关系呗,再不然的话……加上个平安?我看他挺喜欢的。”
面对弟弟这样一副完全不放在心上的表现,司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一方面他怕司韵单纯被人利用,另一方面他又怕提醒以后司韵对盛宜年又旧情复燃,唉,都是愁。
儿女都是来讨债的,可他明明婚都没结,现在却操起了老父亲的心,甚至还甘之如饴,这什么毛病?
司韵回房后有些失神,直到怀里的平安动了动,他才回过神安抚小家伙,给他换了尿不湿后,就将他放到小床上,自己则是拿了衣服去洗了个澡。
其实不用司夏说,他自己也能感觉到盛宜年的主动,但是这种主动代表着什么他却闹不清楚。
他后悔了?还是男人的劣根性,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还是这仅仅是单纯的表达善意的方式,只是他想多了?
司韵不确定。
因为不确定,所以做什么都不合适,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然而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对任何一种可能的应对方法都没有。
司韵任由热水淋在身上,闭着眼享受这灼烫的温度,似乎这样才是浇去他心头的烦闷。
良久后,他索性不去想了,管他呢,他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养孩子,其他人和事都走着说吧,他不太想花费那么多心思在那些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