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小楼:“………”
她鼓了鼓脸,伸爪子,拍掉她的手。
凶她一眼。
“到那儿应该就是晚上了,吃过饭,带你去玩好玩的。那儿算是我小时候长大的地方。”
谢怀瑾噙着淡笑,目光温柔,旋即把大衣扣子耐心地扣到最上面一颗,“所以,不要紧张。”
“嗯。”
岳小楼忍不住,低头在她手背轻轻吻了下。
帽子边沿的毛顺势垂下,贴到她的手腕内侧,痒痒的。
谢怀瑾眼眸微动,岳小楼抬眼,装作无辜地偏头去看旁边的小路。风赶着雪,加快落下的速度,纷纷扬扬,素洁干净的美丽动人。
“小楼……”
“嗯?”
岳小楼没来得及完全回头,就被她捧着脸,回眸微扬的动作,似恰好的主动贴过去。鼻尖蹭过鼻尖,手扣在她脑后,亲住她柔软的唇瓣。
深入,熟悉地撬开她的唇舌。
过分宽大的帽檐遮挡住岳小楼的视线。
两个人的脸都被帽子遮挡住,有细碎的雪花落到那顶帽子上,两人的肩膀,衣服上。
岳小楼两颊通红,在帽子里这样,有些喘不过气。
手抵在胸前,想稍稍拉开一些距离,却被她搂住腰身按回来,继续深吻。岳小楼憋着气,眼眶微红着被她欺负得都快哭出来了。
“谢怀瑾!”闷闷恼闹的,瘪着嘴。
她隐隐笑:“怎么了。”
终于舍得松开她。
谢怀瑾指腹轻摸了下她的唇,色泽嫣红,原本浅色的薄唇有点微肿。她盯着看,竟然还想把她按着继续亲。
岳小楼真的快哭了:“肯定肿了。”
“没有。”一本正经。
“你在笑??!你知道你在笑吗啊!!”岳小楼看着她微扬的唇角,恨不得原地跺脚,“太过分了吧……”
仗着没人,就…就……
为所欲为?
“好了,”谢怀瑾清了下嗓子,收敛表情,摸了下她的发顶安抚,突然又笑,“顾霖宗应该就要到了,他说马上,就不会是太久。乖一点。”
“让谁乖一点呢。”
岳小楼哼哼唧唧,不服气了,不看她,“是谁不乖?”
“自言自语呢,”谢怀瑾把她拉过来一些,并肩站着,隐着笑意说,“安分点,不能太欺负自家小朋友。”
岳小楼弯着唇,不说话了。
脑袋靠在她的肩膀,觉得就这么安静站着,慢慢地等着,心里就荡漾着一股极其幸福的感觉。
几分钟后。
迎风的雪花砸在她脸上,把她冻得面无表情,对高冷这个词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
又一阵风,她睫毛都快凝结着雪花了。
泪汪汪地转过脸,吸吸鼻子,可怜兮兮地说:“我好冷。”
这里实在荒郊野外,谢怀瑾看不见有任何可以避避风的地方,想了想,于是拉开棉袄的拉链,把她整个人抱住,拥在怀里。
身体挡住刮来的风,下巴抵着她的帽子,“好点了没?”
抱得紧紧的。
岳小楼靠在她锁骨处,再调整角度,脸埋在她胸前。真的半缕风都感受不到,温暖得不行,鼻尖嗅到很舒服的香气,若有似无。轻轻环上她的腰。
她心头烫烫的,语气软软地说:“怀瑾,我最近新学到了一个词。”
“嗯?”
“叫……洗面奶。”
她没有多加解释或是重读哪个字,就普通地说完,阖上眼。自我得意。
谢怀瑾先“嗯”了声,过几秒,没听她接下说。
又静静过了会儿。
她哼了下,反应过来了,“一天到晚,想些什么?”
岳小楼闷声笑,做好吃爆栗的准备了。
没想到,
被打屁股了………………
岳小楼呆掉。
—
好不容易等到顾霖宗。
岳小楼看着他开来的车,掩饰不住目瞪口呆。
谢怀瑾问:“怎么变成这个车了?”
“时间太紧张,”顾霖宗熄火拔钥匙,跳下驾驶舱,“我也没办法啊。”
岳小楼都不确定眼前的庞然大物是什么东西,比普通轿车明显大一截,长一段,驾驶舱底下两个小轮子加两个大轮子,身后拖着的那块,底下四个小轮子。
头黑尾红,长得跟变异得很凶的甲虫一样……
是,拖…拖……拉机吗?
“快上来吧,别愣着。”
顾霖宗从帆布包里抖出一块比普通浴巾还大的毛巾,帮她们铺在车厢里面,絮絮叨叨,“李伯伯真的是小气,昨晚好不容易把他灌醉,答应借我车了,又反悔。嘴皮子都快磨了,还是从张伯伯那儿借来的……”
岳小楼打量着车后部的车厢,这辆明显是用来装货的车,车身外部裹着厚厚好几层的灰尘泥土。
也不知道是用来装什么的。
“运黄土沙子的,不是什么很脏的东西别怕,”顾霖宗说了句,自己扒着车门,就坐回了驾驶舱里。
岳小楼迟疑着,倒不是嫌弃这辆车很脏。
她弱弱地说:“没什么踩的东西吗?”
装货的车筐边沿都到她小腹位置了,轮胎也没法踩,没个踮脚的东西,她怎么上去?
岳小楼求助地看着谢怀瑾。
“先试试看,能跨上去吗,”谢怀瑾扶着她的手臂,让她借力,想了想又有点担心地说了句,“算了,要不要我抱你吧,小矮子。”
岳小楼反应了下,愤愤不平,她哪里就成小矮子了??
跟她站在一起,也就矮大半个头而已……
不矮!不要扶!
岳小楼抽抽唇,轻轻冷哼了下。
抽回手,极为端庄,极为客气的义正言辞:“没关系的,我自己就可以了。”
然后抬起脚发现——
确实是,她实在没办法直接跨进去,高抬腿都抬不起来。
岳小楼脑袋里急速地思考,能不能往后,然后助跑加速再跳跃上去。小心点应该不会摔跤的,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显得很丢人啊?
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的时候。
身体突然腾空。
谢怀瑾从身后把她一托,整个人抱起来,送了上去。岳小楼脚踩到藏青色的大毛巾毯上,刚站稳,谢怀瑾就松手了。
她自己扶了下车头部分。
长腿一跨,好像什么劲都没费,就站到岳小楼身旁来了。轻轻松松的样子。
“……”
岳小楼张了张嘴,眼神晃动地问出声,“怎么,为什么你力气那么大?”
“坐稳哦。”
顾霖宗发动拖拉机,悠悠地说,“这算什么呀。她小时候就打人可疼了,登山登得比我快,爬树爬得比我高,能文能武的。跟村里小孩打架,我都是拉我姐一起的。”
岳小楼闻言轻叹口气,找了个角落坐下来。
蹲在一旁,不吭声。
缩着身体当蘑菇,当树桩子,当石头……反正就是不吭声。长睫微垂,唇抿成一条直线,时不时还轻叹下,皱着眉颇郁闷的样子。
她在思考,万分深沉严肃地叩问自己:
能不能有点反攻的可能性了……
☆、043
“伯伯他们都是从西面走的, 要坐车,估计到的时间够呛。”顾霖宗告诉她情况,“王怡婷来的可早了,比我还早,肯定被姑姑硬扔过来的,老不情愿了。”
“爷爷呢?”
“他这半个月都练着字,反正不太爱搭理我, 心情怎么样,不好说。”
……
有一搭没一搭聊着,五分钟路程, 拖拉机就开到小路口了。
谢怀瑾先下来,然后没等她说什么,就环着岳小楼的腰直接把人抱了下来。
岳小楼不明所以地叹口气,有点认命。
顾霖宗见到田边站着个东张西望的老伯伯, 忙从驾驶室跳下来,笑容和煦地走过去:“伯伯诶, 谢谢侬,不然还不晓得怎么办咧。”
岳小楼站稳,眼光有点来不及打量周围,好奇地问:“你小时候真是住这儿长大的?”
这里跟她想象中热热闹闹的农村不同, 地广人稀,田几乎成了荒土,只有遍地的野草野花疯长。
几乎没什么人。
“我跟顾霖宗都是跟着爷爷长大的,爷爷在哪儿就待哪儿。”
谢怀瑾跟操心小孩似乎的, 怕她踩到不好走的路会摔,还牵着她的手,“那时候爷爷很少出差,喜欢安静,基本都待在宅子里。没人来,就是专心做事情。”
“喔,”岳小楼瞬间脑补出个形象。戴着眼镜的白胡子严苛老爷爷,油灯下,捧着报纸,还穿着大马褂。深宅里教子孙读书。
顺便手里还握着一把戒尺。
旋即摇头,感叹自己电视剧看多了,这又不是在民国。谁知道,谢怀瑾下一句就是:“他教我们念书,手里还拿一把戒尺。问题答不出就打手心。”
岳小楼唇角抽了抽:“……”
她小声问,“那你也被打过吗?”
“偶尔,顾霖宗经常被打,我记得他六岁大的时候拿黄油抹在戒尺上,抓好多耗子去啃戒尺,终于把戒尺弄断了。装无辜,结果被爷爷拿藤条抽了一顿。”
谢怀瑾带着好笑的意味,“后来才知道,爷爷的书房里是有监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