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要见客户。”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岳小楼轻拉着她的衣服下摆,望着她的黑西装里的白衬衫,借着黑黝黝的夜,“每次看你穿西装,我都特别有扒下来的欲望……”
尾音软软的。
说完,眼尾还斜斜扫了眼她,略顿一下,垂下眼笑。
“这样啊……”
谢怀瑾轻掐着她的脸蛋,也弯了弯唇,一点点凑近。直到看她呼吸放轻紧张起来,才慢慢地说:“再忍一忍,乖。这儿容易滚到湖里,没法收拾。”
笑得揶揄。
岳小楼哑口无言片刻,攥了攥拳,脸撞进她胸口,腾地脸红了。
混蛋!她又没有想就地野战的意思……
—
翌日。
天刚亮岳小楼就醒了,一直躺了好久,终于忍不住轻手轻脚地起床。洗漱打扮完。
看眼手机,现在才刚七点。
谢怀瑾这骗子。
还说抱着她睡呢,感情她的房间里还有个小房间,跟酒店似的,套房。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岳小楼隔着几米远,瞪她一眼。
又轻笑起来。
拿着手机,忽然想起房间里的信号很差,想了想,她轻手轻脚地出去了。知道房间外就是个小厅。
时间还早,岳小楼本以为外面没人。
万万没想到,王怡婷正坐着认真地看书,学习。
岳小楼震惊不到半秒,就察觉到她的动作角度和眼神都很奇怪。
走过去换了个角度。
发现书页下,盖压着两段厚厚的棉袄袖子。
王怡婷把胳膊从衣袖里抽出来,在底下,藏着玩手机。
“……”
岳小楼没有刻意压着脚步声。
王怡婷听到动静,目光默默地落到书本上,手机往里一推,藏在衣服下摆的小腹处。
装模作样地看书。
岳小楼往左右两边看看,都没有别人,走过去,有些好奇地问了句:“你怎么不在房间里学习?”
看眼书本,内容竟还是她挺眼熟的,“都读大学的书了?”
“准备考大学呗。”
见是她,王怡婷翻了个白眼,胳膊重新伸回袖子里,超不耐烦地敲了敲旁边的落地窗。
“我妈说这采光好,有人会走来走去还跟图书馆环境像,容易专心。”
走来走去?
岳小楼心想,不会是谢老爷子偶尔会走过,所以是大人授意着她来“表演”用功?
不过不关她的事。
岳小楼坐下来,自顾自地拿出手机。
可能觉得有人要来检查功课了。
王怡婷暂时放下手机,准备看看书,可刚看一行,就困得连连打哈欠。刚刚玩手机还眉飞色舞的,一下疲倦得不行。
一看书就困,真是地主家的傻姑娘。
岳小楼瞄到她,抿着唇隐去笑,睁着眼瞎说:“我成绩很差,当年也念了经管,没关系,加加油就能考上的。”
反正讨喜话也不要钱。
王怡婷听罢一乐,扔下笔,准备跟她聊起来的架势:“你也读的经管?什么学校的?我听别人说读这个要掉头发,我看你头发挺多的啊。”
岳小楼正想着该怎么说,余光瞥见,转头看到走过来的人是谢老爷子。
忙站起身,目光撞上,犹豫了下脱口而出:“爷爷早……”
她有点自作主张地打完招呼,也没有很尴尬局促,就是腼腼腆腆地笑。
谢老爷子穿着朴素的衣服,没那么多人围着,清晨柔和的阳光下,好像气场也没那么凌厉了。
他矜持地点点头。
走到王怡婷的面前,拿起来看眼她的书本,说:“好好学,不然怎么考上你妈嚷嚷着的专业,还要不要出国留学了。”
“她就读的经营,说成绩差也行的啊。”
王怡婷拿手指指了下她,毫不客气。
谢老爷子放下书,略有些感兴趣的样子:“哦?你不是跟谢怀瑾念一个学校的吗?怎么不是律师。”
岳小楼:“………………”
她实在太震惊,太太太……感动了。
谢老爷子居然都没有调查过她的情况吗?
这也太有品德了吧!
不像她,连李阿姨的生辰八字都提前整得明明白白的。
“怀瑾是我高中的学姐,我大学念的经管。”
“现在呢?”
“我外公的公司,现在是我帮忙打理……”岳小楼纯粹是不想把公司说成是她爸的。
谢老爷子上下打量了下她,又问,“外公的公司?”
岳小楼很机灵地自报完家门,一副甜美乖巧的好面孔:“我外公是第一批赴美留学的博士,公司也是接的家产,他是大学教授。我是他带大的,所以大学选的专业也听的他老人家的意愿。”
“哦,”变成拉家常的语气,“什么大学啊?”
岳小楼又开始庆幸当年苦学过的,报了大学的名字。
响当当的名牌大学。
“……”王怡婷脸色立刻变了,捡起笔,不甘心地戳了戳书页。估计心里在疯狂地骂她大□□子。
“本科还是研究生……或者那边叫修士?”
“本科。”
“喔,”谢老爷子语气稍微变了,他清楚那所学校本科入学比修士还难,点点头,“不错。”
说了句,觉得有点不够还是什么,又意义复杂地添了句,“比谢怀瑾好多了。”
“……”
这不敢比不敢比。
岳小楼笑容微顿了下。在谢老爷子望过来的目光中,察言观色,唇角的弧度顿半秒就又扬起来,口吻谦逊:“学姐也是很优秀的。”
言下之意:爷爷您说得特有道理。
超级厚颜无耻。
—
岳小楼跟谢老爷子聊完天,像是刚参加完毕业答辩似的,晕乎乎,喜滋滋地走回房间里。
一脚深一脚浅的。
进房,看见谢怀瑾也已经起来了。
她长发披肩,正对着镜子拢起来扎了个马尾,余光瞥见她,笑了笑,竟假模假样地整理了下衣服说,“你克制一下自己,别冲动。接下来还有正事的。”
岳小楼看着她的正装打扮:“………………”
开心的笑容都垮了,瘪瘪嘴,垂着眼小小声喃喃自语说,“那么小瞧我……我回去就买俩手铐,说扒就一定真扒,哼……”
谢怀瑾边打量着她的神色,边忍着笑,慢条斯理地把盒子里的手表戴上。
这是昨天晚上才从抽屉里找出来的,岳小楼送她的手表。
“哟,”岳小楼瞧见了,眼睛微亮,斜靠在门框站着故意说,“不是不舍得戴的嘛?现在怎么就戴着了。”
“今非昔比,我媳妇儿那么发达了,坏了再让她买。”
谢怀瑾斜她一眼,“买吗?”
买买买!
要一座城堡她都屁颠颠去搬砖头给造出来……
—
岳小楼跟谢怀瑾走出房间的时候,转弯到小厅,遇见了刚起床的顾霖宗。
“吃过早饭了吗,”他走过来打招呼,笑一笑就露出虎牙,“我听说下午……”
话突然顿住。
“姐啊,你怎么又把这小破表戴上了啊?”
顾霖宗抓住她手腕,看得真真切切,不由无奈地摇头加长叹气,“我当年送你的那块好多钱呢,你也就戴几次,千把块的CK破表倒是戴得起劲,也不知道你……”
岳小楼一震,旋即挽着谢怀瑾的手,深深看了他一眼。
没有吭声。
顾霖宗是善于察言观色的人精,感受到什么似的,忽然诧异着收声了。
两个人的目光遥遥交汇,越过时间和空间,复杂凝望。原来就是你啊——
顾霖宗:那破表……
岳小楼:那杂牌……
☆、045
祭祖当天。顾霖宗告诉谢怀瑾说, 下午会来客人。
祭祖有世交来登门拜访,好像挺正常,其实又没那么平常。毕竟谢家祭祖只是个尽可能繁而化简的传统,不另请别人,这里还地方偏僻得不行。
岳小楼听到后,觉得跟她们应该没有什么关系。
谁知道上门的人她竟然也认识。
朱涵宇是跟着爷爷来的,却一看见谢怀瑾, 就撇开爷爷径直往这儿过来了。
“怀瑾……”他笑着,想要打招呼的时候,注意到她身边的岳小楼。
实在是她们两人挽着手臂, 关系亲昵的模样,很难不注意到。
朱涵宇不是头一天认识谢怀瑾,特别多打量了几眼岳小楼,总觉得眼熟, 不由开口问了句:“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他没等岳小楼回答,自己想起来了, “哦对,你是彤彤的朋友……”
谢怀瑾奇怪地看他们两眼,没说话,长辈已经在喊他们进去说话了。
“你们关系很好啊?”朱涵宇很好奇, 边看着谢怀瑾,有要让她介绍下的意思。
“很好啊,”岳小楼笑容甜美:“情侣关系。”
谢怀瑾点头,略作打过招呼了, 带着岳小楼走在前面进去了。
朱涵宇愣在原地,想半天,笑容僵硬在寒冷的空气里。
……一滩血。
会议厅是全中式的布置。
谢老爷子坐在主位,本来长辈们谈正事,谢怀瑾他们小辈是不会凑热闹的。因为来的是朱家的长辈,算是看着她长大的爷爷,她跟顾霖宗都被叫过去坐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