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这声音我觉得殿下他好像伤的也没有看起来那么重。”亲信一说。
单俊平:“……”其实他心中也有同样的疑问,但那三十杖是他亲眼看见殿下受的,又怎么可能是伤的轻?
……只能感慨年轻真好。
屋里,顾言之没好气地给姜钦上完药,等血止住了,他刚要抻脖喊人进来,又忽然想到这里不是他的府宅了,便冷脸道:“你叫人送点热水和纱布进来,我给你包扎。”
姜钦还沉浸在奇妙的苏爽中,听见青年的话他忙回过神来,明明不想那么听话,人已经下意识地冲外面喊道:“给本将军送点热水和纱布进来!”
待反应过来,大将军的表情都跟生吞了一只苍蝇一样。
随即他似乎是认命了,又用极其别扭的方式扭着头,继续盯着顾言之看个不停。
不多时有人推门进来,是侯在门外的单俊平。
他一路端着热水手捧绷带地走进来,越往近走鼻端那股血腥味就又冲人,等绕过屏风走至殿下的床榻处之时简直被地上和床铺上的鲜血吓得跳了起来,端盆的手都颤了一下——我滴乖乖,殿下这到底是流了多少血啊?这么激烈的嘛!
心中震惊,单俊平便不免多打量了顾言之几眼。
这时候被顾言之扒的几乎浑身赤/裸的姜钦哼了一声:“东西放下就出去吧,你们都回去休息吧,不用在这儿守着了。”
“好的殿下。”单俊平应了下来,又发现不对,再次开口道:“大夫就在门口儿呢,都到了半天了,要不要先请先生进来看看?”
“不用了,我没事。”姜钦脸色白的吓人,精神却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
他后面的伤已经不再流血了,隐隐觉得青年有一手,处于不想再次触怒青年的想法,他直接拒绝了单俊平的提议,表现出了对青年的绝对信任。
果然,顾言之的脸色稍微好了一点儿,他对单俊平说:“殿下失血过多,还要劳烦单将军吩咐厨房煮些补气补血的吃食送来。”
虽然跟姜钦生着气,但他对他的属下仍旧温声温气。
毕竟已经将自己默认成了这将军府中的当家主母了,顾言之还是很注意自己在外的仪态和风度的。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出去玩了导致身体不太舒服,今天是存稿君,以后捉虫(:з っ )っ
第72章 被虐待的老攻11
单俊平张大了嘴巴, 显然没想到这个妓子竟然会越俎代庖地指挥他做事!
虽然对方温文如玉,说话极为客气, 并没有一丁点令人觉得不舒服的地方。
但就是因为对方俨然一种将军夫人的语调,气质太过平静自然, 仪态大方,才会让单俊平觉得心惊。
——我滴乖乖,将军这是哪儿找的这么一个妙人?!
“咳咳。”单俊平盯着顾言之多看了一会儿, 其实也没有多看几眼, 就听见了他家殿下的咳嗽声。
跟在将军身边久经沙场、鞍前马后的,他家将军放个屁单俊平都知道是什么味儿的,这会儿又哪里不懂他的意思?
单俊平连忙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说:“我这就让人去准备。”
顾言之又说:“还得劳烦将军安排一下, 着人收拾下这里的污迹。”
“是。”单俊平下意识用领命的口吻回复, 完事又猛地觉得不妥。
——这不过是个妓子而已,为何他嘴里吐出的话落在自己耳朵里却有种军令如山的感觉?那种用上位者的姿态吐出话的感觉实在让人心惊。
他真的只是普通的妓子?
“看什么呢?还不快点滚出去。”床上姜钦忍无可忍,被看的顾言之没什么反应, 他却当先炸了毛。
说完,便又有气无力地趴回去了。
他是真的流血过多, 这会儿开始觉得头晕目眩了。
顾言之向他嘴里塞了颗回血的大补丸,姜钦想也没想就吞了,趴在那里的样子像只蛰伏的凶猛幼兽,虽然虚弱但给人的感觉依旧危险,偏偏又显得十分可怜又十足乖巧。
单俊平忙不迭退了出去,只是觉得今日在殿下卧房里看见的这一幕有些惊悚。
待出得房门, 其余两名武将凑了上来,争先恐后地问他里面的情况。单俊平讳莫如深,事实上连他自己都没搞明白今次带个人回来,殿下怎么就变了个模样。
不过脱离了那满是血腥的房间,稍微呼吸了下新鲜空气,单俊平很快又想开了。
他比姜钦大了整整十岁,但论起上阵杀敌、武功谋略,对方的能力却统统远在自己之上。所以完全没什么可担心的,殿下总有自己的主见。
单俊平一边安慰自己,一边拍了拍其余两人的肩膀道:“殿下没事,咱们都散了回去休息吧。”
至于那位……妓子,他以后还是少惹为妙。
屋内待顾言之将姜钦的伤口清理好重新包扎上以后,被派进来收拾房间的人也全都退了出去。
室中摆放了个味道清淡雅致的香炉,将原本满室的血腥盖过。
姜钦原本一阵阵头脑发晕昏昏欲睡,但一想到青年就坐在他身边的床榻上,便总想忍着不睡。
不是害怕自己一觉醒来青年就不见了。
而是单纯不舍得睡去而已。
进度条咻咻咻地蹿到临近百分之四十的位置上终于稳定下来了,想不到这小孩儿这么容易满足……顾言之心情有些复杂地拍了拍姜钦,摸小猫儿一样,嘴里却极度无奈而又暴躁地道:“快点睡吧,你现在需要休息。”
姜钦依旧趴在那里侧脸瞅他,长长的睫毛小刷子似的扫来扫去,就是不将眼睛闭上。
顾言之干脆盘膝坐到床上,问他:“这些年你都经历了什么?”
他声音很轻,在四周床帏落下遮住了外室阳光的昏暗小空间当中,又轻又暖的,叫听到的人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阵欢欣喜悦。
“我是指你的前世……还有今生,都是怎么过的?”
姜钦眨了眨眼睛,那眼中就跟徒生万卷山河似的,他喘气略粗,回荡在这一方小室当中更显得四周静谧无声,安静美好。
其实上一世他活的时间很长,远比顾言之所设想的还要长。
从宜国逃了出来,被扔进段昌岭中也没有死,反回来驰骋疆场,戮战八方,曾率大军千里奔袭攻城略地,也曾匹马守孤城,长河落日,马革裹尸。
后来重新回到宫中蛰伏数年,于宣志门前逼宫请皇上退位,成为大昌历史上第一个明目张胆谋反篡位的帝王。
但姜钦丝毫不在意外界和史官的评价。
为了巩固皇位,他杀兄弑父,以严法治天下,主张开疆拓土,曾数次御驾亲征,将大昌的版图扩大到历史上绝无仅有的规模,但因为即位以来手段狠辣不通情面,反而引起满朝文武的不满,更有几位言官先后撞死于盘龙柱上。
虽励精图治却不得好报,姜钦却犹不知悔,不为所动,甚至万人唾骂也一无所觉。
他总觉得内心空荡荡的,拥有的越多就越是不知道如何能够觉得快乐。
没有快乐,也相对的,就没有那些痛苦和哀愁。
他不喜食色,不喜铺张华丽,精雕玉琢,甚至终生征战在外,无妻无子。
仔细体味,似乎只有纵横杀戮、血染山河能够让他稍稍觉得有一丝丝的快乐。
又或者只是偶尔,仅是偶尔,他脑海中忽然现出一张淡漠别致的面容之时,心绪也会稍觉宁静。
淡是清寡浅淡的淡,漠是严肃冷漠的漠,别致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别致。
可每每想起之时,他从不允许那张面容在自己的脑海中多做停留。
因为他知道那个人早在自己离开宜国后的没两年,就被人发现吊死在了凤城郡守府中。
有人说宋仁贤是败于权势之争,他那个做皇后的姐姐已经死了,他一个草包勉强独活下去也是生不如死,还不如把自己吊死,一了百了。
但姜钦却总觉得那才是属于青年的归路。
也许离开才是青年真正想要的……
事实上上一世戎马一生,忙得紧,他也没有很想他。
只是在英雄迟暮、垂垂老矣之时,回光返照间,姜钦的心头忽然间爆发出了一阵没顶的愤怒。
他恍然明白毁了自己一生的不是先帝,那些不受宠的记忆只是激励他勇敢和成长的基石而已,其后几十年的空虚、孤寂和索然无味才是他最大的敌人!
而这些无疑是那个叫宋仁贤的变态狗.官带给他的!
顾言之:“……”
他终于理解姜钦这种既嗜血残忍又淡薄沉迷作死的性子是哪里来的了。
小孩儿早年被原主虐待受了不小的影响,可能精神已经变得极度敏感,异于常人。后来又在自己身边儿待了几年,被自己的厌世情绪感染,就导致他成长成了日后既凶残又淡漠没有所好的性子。
其实也怪可怜的。
但姜钦的可怜之处远不止这些。
毕竟是空洞地穿越了无数个世界的人,姜钦的感受顾言之其实全都明白。
每天都活在极度的空虚和痛苦之中,但仍旧建功立业,开创先河史诗,临死之前回想一生戎马,所有大哭大悲大喜大乐都尝过,无牵无挂亦没有遗憾,这样的生命走过一遭倒也还算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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