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虽然是男子,但却像是水做的一样。这样一对比,这个蹲在院中手上已经沾满血污的男妓就显得身份很低。
殿下受伤了你凑上去做什么呢?你又不是大夫,何必自取其辱!这种被正室吊打的场面就连之前护送他回来的两名亲信都觉得有些惨不忍睹。
“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儿把本将军抬进去!”送走了聒噪的小侯爷,浑身疼的姜钦没好气地说。
几位下属这才回过神来,都凑上去七手八脚地抬人。
顾言之也站了起来,后退一步让开了道路。
姜钦的眸子始终都若即若离地落在他身上,现下府中忙成一团,青年却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垂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上去有点孤寂。
几乎是下意识的,在被抬离青年身边的时候,姜钦扯住了他的衣角。
众武将:“?!!”
姜钦:“……”
他自己也是满脸黑线,手又不听使唤。
只好道:“你也跟过来。”
就眼见着青年抬头看了自己一眼,表情复杂的难以形容,总结来说就是有些哀怨。
但最终青年还是声音很轻地应了一声:“好。”
众将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确定这次可以走了,才将殿下抬着向屋里走去。
谁知刚进门把人放好,那妓子就走了进来,对他们殿下说:“我有事要跟你说,单独说。”
“嘿!”单俊平看不下去了,他走到顾言之身前说:“这位公子,咱们殿下现在身负重伤,您有什么事等大夫来看过了再说成吗?”
顾言之想了一路,早就做好打算了,现下便固执起来:“不成,必须要现在说。”
众将:“……”他们还没遇见过这么不懂事的男宠!按殿下的脾气……
几个人不由向他们殿下那边望了过去,姜钦已经被打去了半条命,他本来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如今心情又莫名烦躁,便没有个好脸色。
但一侧头看见青年腰杆笔直的站在那里,不卑不亢,面色却有些灰败,没什么表情的脸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很暗淡,姜钦心中就是一怔,虚弱地摆手道:“你们都出去吧,把他留下。”
众人耸然一惊:“殿下不可啊!此人来路不明,万一……您现在受这么重的伤,身无还手之力,万一……”
这已经不是什么时候治伤的问题了。
好歹当事人还在这里,又有几面之缘,谁也没把话说得太明白,但那意思已经再明了不过了。
顾言之却恍若未闻,他只看着姜钦一个人,态度很坚决,旁的什么人的动作和声音都入不了他的耳。
没办法,厌世症犯了,他整个人都像是个枯萎灰败的植物一样,不仅没有生机,还随时都有可能暴毙。
事实上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这种烦躁、极度不想在这个世界停留的感觉了。除此之外他心中就跟被扎了根毒刺似的,不疼不痒,却又带着抹都抹不净的悲观情绪。
顾言之觉得自己受伤了。
眼见着青年从鲜活变得越来越枯败,不知道为什么,姜钦心中升起了一种强烈的危机感。
这种感觉与多年战场杀敌培养出的警觉性无关,这是一种来自心灵或者说是灵魂深处的不安。就好像他不答应青年此刻的要求,就会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宋仁贤,永远都是这么任性啊。
姜钦咧开苍白的嘴唇微微笑了一下,喻义不明地说:“没关系,我们熟着呢,不会有事的。”
既然殿下坚持,他们也就不敢违背。几个武将面面相觑,最后单俊平说:“那我们就在外面,有什么事儿殿下您喊一声。”
“嗯。”姜钦虚弱道。
人都出去了以后顾言之径直走上前,不由分说地再次去查看姜钦背上的伤。
已经过去一段时间,姜钦背上的血液有部分已经风干干涸,将衣服牢牢地黏在了伤口之上。
顾言之伸手轻轻揭开那层粘着皮肤的衣料,难免会牵动伤口,姜钦又疼的浑身不由自主地发颤,但他并没有阻止他,也没有喊,甚至这一刻他竟然还觉得挺舒服。
于是姜钦笑着调侃道:“你别是又要来折磨我吧?”
下狠手将最后一片衣服与皮肉分开,顾言之冷着脸道:“我要折磨你的办法有千万种,何须如此趁人之危。”
他不是个喜欢逞口舌之快的人,不屑,或者说是懒得。
但他心情不爽利的时候所有行为和语言都是一念之间决定的,做什么事儿都不奇怪,这次也不例外。
姜钦被青年的话噎了一下,下一刻又皱紧眉头“嘶”了一声,整个人差点儿都从床榻之上跳起来了。
他猛地回头,只见青年手里正拿着个瓷瓶,神情淡漠地对着他背上的伤口撒粉末。
“你干嘛?”姜钦瞪眼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放心,死不了人,总不会比殿下给我吃的七日断肠丸毒。”青年阴阳怪气地说道,想了想,又撒了更多的粉末往姜钦的背上。
姜钦:“……”
伤口仿佛被盐水浸过一般,姜钦疼的舌根儿都硬了,一句话说不出来,头冒冷汗,连手指都颤抖了。
这期间顾言之就抱着手臂,坐在旁边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的反应。
等这一阵剧痛劲儿过去,姜钦终于可以正常地呼吸了。也许是刚才太疼,他现在竟然觉得好一点儿了,后面的伤口不像之前那么火辣辣地疼,反而还觉得伤口处有些清凉,他甚至都可以微微直起身子了。
姜钦讶异地问:“你哪里弄的伤药?”身上的衣服都让他缴了,对方有什么,没有什么,他最清楚了。
顾言之负气道:“关你屁事?”
姜钦:“……”又被噎了一下。
自从懂得经营、又重生了以后,他已经很久没有遭受到这么不客气的对待了。更何况印象中的青年要么就是个喜欢虐待人的嗜血变态,要么就是个淡然脱俗的慵懒闲人,倒从来都没有这么不客气的一面,俨然就是个咬一口就会喷火的小辣椒。
“叱。”姜钦被自己脑补的逗笑了。
顾言之:“???”
好像无论到了哪一世,老攻都是这么的……直男。
顾言之觉得心很累。
但至少以前对方的心中没有人,至少以前的每一个世界,对方都是一心一意喜欢着自己。
他回想方才在院中姜钦的反应及表现,直接问道:“你与那小侯爷是什么关系?”
姜钦扭过头,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望着他,问:“我与他的关系,你很在意?”
顾言之回以直视,懒得撒谎和掩饰:“是。”
姜钦猛地抓住身下的床褥,一脸痞气地开口道:“你为什么要在意这个?……你以为你是谁?”
顾言之说:“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姜钦被他看的无端觉得有点窘迫。
六殿下不说话的期间,顾言之就静坐在一旁,安静地等待他的回答。
他脑中不断回想着方才的院子中发生的种种情境,姜钦一句话都没跟自己说,却对苏佑霖说了两句话。
很明显苏小侯爷是晕血的,姜钦应该也是知道这一点,才会一味要他离开。
心思如此细致入微……
想到这一点,顾言之心里就别扭极了,跟着也就无法摆出什么好脸色。
如果不是想到任务,按照他以前的脾气这会儿应该早就离开这个世界了。
一个人若真不想活了,便不会瞻前顾后、有所留恋地想东想西。
而事实上顾言之最常处在的就是这样一种状态。
——他都不想活了,哪里还会管自己的态度好不好,有没有给目标好脸色。
房间内一时静谧无声,姜钦还在一头雾水中,但他虽然对这方面并没有什么经验,却多少能够看出来,眼前的这个青年对自己的心思可能不一般。
这种认知让他不禁心神一荡,骤然生出一种如果真是这样,那该有多好的想法。
把他自己都给吓了一跳。
但这怎么可能?这一世宋仁贤绝无可能是认识自己的……他只是将自己认成了别人。
这是姜钦后来得出的结论。
第一次的时候他们在漆黑的山洞里头,青年看不见他的长相也便罢了。但第二次在船舱的时候灯光那么亮,青年不可能再将自己看错,却仍旧同意跟他做了,那便只能说明青年是将他直接当成了别人。
才会欲拒还迎,嘴里说着不愿意,其实连一丝反抗都没有。
每次想到这一点姜钦心中都会生出一种没顶的愤怒。
他觉得有些无力,态度也跟着冷淡了起来,干脆瘫在床上一脸生无可恋,“你不想说便罢了,你不是想找我谈吗?谈什么?”
顾言之深吸了口气,倒豆子似的,十分干脆地说:“你不是问我知不知道你是谁吗?那我告诉你,我当然知道你是谁!我不仅知道你叫姜钦,是大昌的六皇子,还知道你曾经受伤流落到了宜国,被一个叫宋仁贤的变态发现了!那个变态将你带回府中,关进地牢里头打骂,因为你是块硬骨头,也蠢得要死,宁愿被打死也不求饶!我还知道后来你被放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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