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忠戊却顾不得那许多,见她死到临头还不认账,伸手便狠狠给了她一耳光,怒骂道:“还跟老子装糊涂?若非今日你恰好晕倒,你还打算瞒到什么时候?瞒到你肚子里的孽种出生吗?!”看着她陡然瞪大的双眼,他知道这事怕是真的了,当即忍不住又狠狠给了她一耳光,斥道: “孽畜!颜府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说罢,不顾面无血色几乎摇摇欲坠的她,他又转身看向颜景皓,厉声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许是颜忠戊的眼神太过狠戾,颜景皓心头猛的一惊,下意识的便低头否认道:“儿子哪里会知道景霓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父亲您消消气。事情既然已出了,还是先想想对策才是。”
“对策?还要什么对策,立马将那孽子打掉,将她永远逐出颜府!”
“不要。”
“父亲不可。”
颜景霓和颜景皓同时出声阻拦。颜忠戊眼神阴很的看着他们,就听颜景皓继续道:“无缘无故将府中小姐逐出家门,若是被外人听去了,还不知道要如何编排,岂不更加丢脸。依儿子看,不如将那男人找出来,让他娶了景霓过去,也算......”
孰料他一句话尚未说完,颜景霓便失控的冲他大喊道:“我不。二哥,咱们不是说好了......”
“是,我是跟你说好等大哥休沐一过便求他替你张罗一场婚事,可谁知道你如此不知检点竟与人私下里媾合!”生怕她说些不该说的,颜景皓赶忙打断她的话,下意识的扫了眼颜景一,见他正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他赶忙收回视线,厉声道: “你若再执迷不悟下去,可是当真打算被逐出府门从此飘零无依?”说罢,他眯眼看向颜景睨,眸子里的威胁意味尽显。颜景霓见状,虽心里愤恨,却也不得不闭嘴,不敢再言。
颜景一一直置身事外的看着热闹,直到瞧着二人撕咬的差不多了,这才慢悠悠的开口道:“景霓一直恪守闺门,仿佛除却那日声称游湖彻夜未归外便一直宅在院里,父亲不妨派人去查查那晚她究竟跟谁在一起,别是受了什么委屈不敢同家里讲。”
此言一出,颜景皓兄妹二人皆是陡然瞪大双眼看过来,颜景皓的脸上更是鲜少的闪过一丝慌乱,虽然很快就被他掩去,还是被一直观察他的颜景一捕捉了去。
颜忠戊跟着猛的回神,这才想起这档子事来。回头阴狠的瞪了颜景霓一眼,一番威胁震慑,最后终是在颜景皓的劝说下逼得颜景霓痛哭着道出了实情,这才知道她那天竟然在客栈失身给了王家小公子。
王家小公子是什么人,几乎全京城都知道他风流多情,家中妻妾更是多的数不胜数,她还是在那种地方失的身。颜忠戊当即气得面色铁青,却也不得不让颜景皓亲自去请人,毕竟这件事上他们势弱。没成想那男人来了后竟丝毫不顾颜景霓肚子里的骨肉,言里言外都没打算娶她回去,更是直言此类败坏门风的女人他甚至怀疑那孩子是不是他的种,气得颜忠戊更是青筋暴.露。最终还是颜景一出面,双方各退一步让颜景霓入门为妾,这事才算办下来。
至于颜景霓撒泼打滚誓死不从,自然是没人再愿理会的。而过门之后,因被她利用而得罪丞相和状元,王成武受尽了苦楚,家族产业也遭受大面打击,这番罪过自是全都算在了她的头上。以至于过门后颜景霓不但没受到丝毫宠爱,反被整日虐打,最终导致孩子流产,而她也终因不堪折磨丢了性命,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收拾了颜景霓后,颜景一回到宅院,懒洋洋的倚在藤椅上小憩。突然院门被人大力踹开,他稍稍撑开一条眼缝,就见颜景皓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见着他便咬牙切齿的道:“这事是你设计好的!今天早上不过是你在演戏迷惑我们!”回院的路上他就觉得这事转变的太过蹊跷,完全打了他个措手不及,直至他碰见颜景睨院里的麽麽领着郎中进门,这才知道自己中了他的圈套。想着自己精心谋划一场竟为他人做了嫁衣,他就气不打一出来,早已忘了那日颜景一对他的警告。
颜景一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模样,漫不经心的挑了挑眉:“我还以为你至少要等明天才能反应过来,看来还不算太蠢。”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
第11章 1.11
自庭院后,二人算是彻底撕破了脸。颜景皓也不再顾及所谓的表面功夫,明里暗里开始设计陷害他,颇有一副鱼死网破的架势。然而所有阴谋诡计都被他一一避过,这样的结果显然彻底激怒了颜景皓,是以在某天深夜里颜景皓竟雇了杀手来暗杀他,得亏有系统提醒,他这才避过一劫。
对于他这种狗急跳墙的行径,颜景一表面上看似不以为意,实则暗地里加快了搜集各地世家子弟的劣迹与罪行,以筹谋让皇帝颁旨对世家袭承爵位的子弟进行重新考核。然而他看起来漫不经心,柯寒却是怒从心起,若非见他执意要亲手解决了那祸害,他怕是早就亲自动手将人折磨得生不如死。然即便是如此,他依然前去找了颜忠戊来,话里话外好生敲打了一番。
本以为这人回去后会对二子严加管教,孰料他不但置若罔闻,反倒在颜景一归家时找他谈心,言里言外皆是同为手足,定要宽心以待,莫要让外人瞧了笑话去。
柯寒找他的事颜景一是知道的,此刻听完他的话险些笑出声来。颇为惊奇的将他这名义上的父亲上下打量一阵,他嘴上敷衍着会谨遵教诲,眼里却全无那等意思,可惜颜忠戊向来以为自己把他控制的很好,是以并没有发现这点。颜景一也懒得提醒,装作受教的模样行礼告退,走了几步又忽然停下,似是想起什么,转头问他道:“不知父亲可认识黎大将军府的夫人?”
颜忠戊闻言一愣,紧接着面色变了变,嘴上却依旧镇定道:“怎的忽然问这个?”
“哦,也没什么。”颜景一转头盯着他的眼睛,笑盈盈的道,“前几日在街上偶遇黎世子陪将军夫人闲逛,儿子看那夫人似乎有些面善,好似在哪里看见过。就想着会不会父亲与之交好,幼时来家中做过客。”
颜忠戊闻言面色一松,朝他勉强笑了笑,“定是你瞧错了,咱们这样的人家,哪里能和那种大人物有交集。”正说着,门外忽然传来颜景皓的声音,听上去颇有些气急败坏。颜忠戊随之面色一变,下意识的看了他一眼,见他面色如常,转头便朝外怒吼道:“急急躁躁的成何体统,滚回去面壁思过,没我的命令不许出来!”
瞧着他这副欲盖弥彰的丑恶面孔,颜景一心下嘲讽一笑。等着外头没了声音,他又做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状似玩笑道:“别说经景皓这么一闹,儿子倒是觉得那夫人倒与他有几分相像,若非早知道景皓与儿子一母同胞,儿子还真要以为他们是母子了。”
说罢,不顾颜忠戊苍白的面色,他转身就往外走,在打开房门的那一瞬,他又忽然回头,朝颜忠戊笑了笑,“对了父亲,昨夜儿子梦见母亲了。梦里她拉着儿子的手哭的很是伤心,说是死得太冤阎王爷不让她转世投胎想要回来报仇呢。”
眼见着颜忠戊因着这句话脸色彻底惨白下去,他轻笑一声,大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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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大宣迎来史上最轰动的一次变革。皇帝颁旨所有世家爵位袭承不过三代,三代之后若无功名者将收回爵位,若有不从者可请旨由朝廷考核,通过后方能继续袭承爵位且赋以官职,大小不论。此旨一出,自是引得全国轰动,大小世家有因爵位不保而愤然抗议的,也有觊觎家族产业的有能者请旨报名的,京城一时倒是热闹非凡。
颜府。颜景皓兴致匆匆的奔进颜忠戊的书房,将这一旨意告知颜忠戊,并表明自己想要请旨考校的意愿。颜忠戊对此虽面上不显,实则心里是有私心的。在他眼里,颜景一毕竟只是自己用来保住颜府的一枚棋子,虽然听话但终究喜欢不起来。而二子却是他放在心尖上疼爱的孩子,若是能因此让他袭承了爵位,倒也不枉费他对那人的一片痴心。然而想是这么想,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扫了眼面色激动的二子,他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丝笑意:“此事不着急,等你大哥回来咱们再好生商议商议。他在朝中做事,想来也更加了解一些。”
颜景皓点了点头,知道父亲这是怕会有变数,也就不再多言。
等着颜景一回府时,自然又被叫去了前厅。因着上次一番谈话,颜忠戊对他客气了不少,先是一阵嘘寒问暖后,而后才状似无意提起了这事,倒是没直说颜景皓想报名一事。但聪明如颜景一又如何料想不到他们的想法,更何况这还是他精心策划出的结果。
想罢,不动声色的打量了眼父子二人,他微微垂下眼睑,道:“皇上颁布的旨令自有他的用意。对于那些世家大族这或许不能算得上是好事,不过对于像咱们这样的人家,倒着实算得上是福音。”
“那依你之见,咱们颜府可要请旨报名?”
“儿子如今已有功名在身,且还在朝中当值,自然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眼见着因他的话脸色明显变得焦急的颜忠戊,颜景一心里一阵暗笑,等着父子二人就要隐忍不住发难时,又兀的话语一转,笑道,“不过儿子再如何辉煌,终究是要嫁给丞相的,届时,这些爵位袭承了也没多大用处,二弟若是有这份勇气,便让他去吧。好歹也能保住颜府的门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