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问了,咋地,有本事你来做?”
“你们感情真好,”锁月笑笑,“苏前辈跟我们不是一路的。”
半个时辰后,越辞归带着几只处理好的山鸡回来了,苏懿空着手跟在后面,十分悠闲。
姜婆婆取了其中两只给他们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有烧的、炖的、炒的,苏懿吃的非常满足。
饭后,他们收拾了一下马车,将行李取下来。
姜家给他们提供了两个房间,正是二老那两位死去的儿子曾经住过的。
他们一行三人,两男一女,自然锁月一间,苏懿和越辞归一间。
锁月分了房便早早回了自己房间,徒留苏懿和越辞归面面相觑,两人难得心思一致,颇为踌躇。
最后还是苏懿率先开口,若无其事道,“时间不早,我们休息吧。”他相信他要是不开口,这男人能这么站一夜。
不就是同床共枕么,昨夜又不是没睡过,原形都给人看过了。
房间久未住人,呼吸间能闻到一股潮味。
听着背后的脚步声,苏懿神情有些不自然,没脱衣,脱了鞋爬到床内侧躺下了。
没多久就感觉到身侧躺了一个人。
他心里很乱,无聊了就喜欢想东想西。越辞归是否是断袖?是否真的喜欢他?
若前两个问题答案是肯定的,他该如何处理?说句不要脸的话,他不想回应对方的感情,也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这么一想,简直浑身都不自在起来,像爬满了小虫子一样,恨不得伸手挠一挠。
越辞归捉住他乱动的手,“你身上被虫子咬了。”
苏懿:“嗯?”
越辞归:“忍忍,我去寻锁月拿些药来。”说完便起身出了房间。
他听见越辞归到隔壁锁月房间外敲门,询问是否有止痒驱虫的药膏,几息之后又迈着沉稳的步子回来。
苏懿不着边际的想着,原来越辞归也没有脱衣服。
觉得自己想一个男人有没有脱衣服有些猥琐,他坐起身,借着月光看了看自己两条胳膊,确实有不少红疙瘩。
回来的越辞归将药膏递给苏懿,他接过后涂到胳膊上,清凉的感觉瞬间让痒意消退不少。
相比之下,后背便愈发痒了。
抬眸看着男人,对方的脸在夜色中一如既往的冷淡平静。
“越辞归,帮我一个忙。”
第14章 天生媚骨戏精受vs一本正经禁欲攻
同行一月,苏懿已经了解到越辞归为人是如何的冷肃自持,若真的对他有意,断不会答应他接下来的要求。
于是带着三分试探,他开口,“越辞归,帮我一个忙。”
他心里乱极,说不清到底希望对方如何回答。
只是当听见那熟悉的嗓音,沉稳有力地说,“好。”既是松了口气,又有些怅然若失。
这个回答并不能证明什么,苏懿自欺欺人的觉得轻松了些许,歪头笑道,“道长还不知我所求为何,就这般轻易答应我了?”
那果断干脆的样子仿佛自己说什么他都不会意外。
越辞归沉默不语,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道长。”他收敛了笑意,走到男人面前。
无论如何,他想要个结果。
两人间距离不足半臂,苏懿比越辞归略矮了几寸,这个高度正好可以平视着男人略显单薄的嘴唇。
唇色极淡,如这个人一般冷清。
越辞归,你是不是喜欢我。
这句话在苏懿心里酝酿了千百遍,出了口却变成,“道长,你腰上伤势可大好了?”
他看着男人掩映在领口下的锁骨,脖颈上鸽蛋大小的喉结,下意识伸出手,在触及到温凉的衣服布料时猛然惊醒。
手指蜷缩,就要收回。
如同昨天下午的一幕,越辞归抓住了那只手。
他微张着红润的唇,似乎有些始料未及。
而后弯着眉梢故作无事地笑,“道长莫非又要自己来?”声音轻轻的,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像夹着钩子一般。
越辞归静静看着他,眼神幽深,直将人看得有些不自在。
手却渐渐松开了。
盯着自己被放开的手,苏懿不敢置信,越辞归这是什么意思?
他很快就知道了,因为越辞归说,“不是想看看我的伤势如何?”
越辞归让他亲自看?顿时进退两难。
心头闪过万般思绪,眯着眼睛问,“道长当真让我看?”
“有何不妥。”
有何不妥?都是男人自然没有不妥。
苏懿这人吃软不吃硬,更受不得激将法,闻言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揪着男人衣襟更往前了一步,几乎与越辞归脸贴脸,他直直逼视着对方的眼睛,欲要从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中看出些什么。
手上动作不紧不慢。
然而越辞归比苏懿想象中更沉得住气。
腰带,外衫,里衣。
略带凉意的指腹偶尔划过肩膀、胸膛、腰腹,那是一种与他常年练剑锻炼出来的坚硬体格完全不同的柔软。
“咦?竟已完全好了?”原本有着一片淤青的腰腹恢复成健康的蜜色,看不出半点受过伤的痕迹。
苏懿颇为惊讶,“道长在何处买的伤药?”效果说是立竿见影都不为过。
“昆仑秘药。”
他便不问了。
越辞归低下头,俯身逼近,呼吸贴着脸划过苏懿耳畔,从背后看好似将苏懿整个拥进了怀里。
感受到身前的人身体僵硬了一瞬,他从床上拿起药瓶退开,“不痒了?”
这句话像是打开了某种机关,方才被忽略的痒意再次席卷而来,并且来势汹汹。
苏懿蹙着眉头,“痒。”
“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这句话让苏懿抬起头,却只看到男人看不出丝毫异样的脸。
他从没有像现在这般讨厌过男人的面无表情,让他无法看出一丝端倪。
试探道,“道长今晚似乎格外不同。”
越辞归也垂眸看着他,“不喜欢?”
这让苏懿如何回答?说喜欢也不对,不喜欢也不对。
思及上学时那些玩闹的男同学,顿时定了定心。
真的直男从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反而是gay会格外注意与同性的肢体接触。
越辞归如此坦荡,岂不正是直男的证明?
当然,即便对方真的不那么直,背后的痒意他也是受不了的。这么一想,直不直反倒不重要了。
他转过身,背对着男人脱下衣服。
圆润的肩,平坦的背,顺着微凹的背脊,下面是饱满的双臀。
今夜月色很美,白皙的肌肤在银白的月光下仿佛会发光,腰肢纤细,引人一握。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越辞归眸深如墨,视线始终没有移开。
半个时辰后,两人在床上躺下。
越辞归只着里裤,裸着上身,衣服被用来垫在了苏懿身下,原本那床带着潮味的被子被收了起来。
苏懿和衣躺在越辞归身旁,面色微红。
他道,“莫不是道长皮糙肉厚,连虫子都咬不动么?否则为什么虫子只咬我。”
他本意是以调侃的语调打破方才的尴尬气氛,听到越辞归耳里,却是略带委屈的抱怨。
越辞归道,“我常年练剑,剑术小有所成后便再没有虫子近过身了。”
苏懿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种说话,难道虫子也知道趋利避害,害怕越辞归那一身剑意吗?
“真是神奇。”
“嗯。”
两人并排躺在床上,一时无话。
许久之后,越辞归问,“你今后有何打算?”
此时苏懿已经迷迷糊糊快要睡着了,不自觉往身边热源滚去,嫌不舒服,便一直动个不停。
越辞归看他不安分地扭了半晌,似乎想往他怀里钻,便伸手将他搂住了。
苏懿果然安静下来。
他意识朦胧,却还记着似乎要回答一个问题,断断续续地嘟囔,“回巫山......将赤央葬了......再找个姑娘......”
“找个姑娘做什么?”
“找个姑娘......成亲......”
无人再说话,房间再度恢复宁静。
越辞归睁眼望着房梁上四处罩着蛛网的横木,苏懿那句话像是一把重锤砸在他心底。
苏懿言他今晚与往日不同,确实如此,因为他也想知道自己对苏懿到底是哪种心思。
今晚月色很美。
月色下的苏懿也很美。
肌肤相亲,他心生欢喜。
食指上仿佛还残留着肌肤嫩滑柔软的触感,直愣愣地僵着不敢动,窝在怀里的人已然睡熟了,食指与拇指迟疑地靠近,轻捻。
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分开,像触碰到某种禁忌。
这个夜晚,有的人一夜无梦,有的人一夜无眠。
阳春三月,空气犹带寒意,屋外清脆的鸟啼将苏懿唤醒。
他睡得很满足,昨晚抹了药膏后烦人的痒意就再也没有影响到他,身体也暖烘烘的。
蹭了蹭脸下的热源,睫毛轻颤,漂亮的眼睛睁开。
面对那一片平整的蜜色,苏懿有些愣神,这是什么?
“师兄,苏前辈,你们醒了吗?该起了。”门外锁月小声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