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月惊叹地小跑着过去,“师兄对那蛇妖说了什么,她怎么老老实实走了?”
越辞归看向紧随其后跟来的苏懿,见他目光好奇,便沉声道,“总归她不是我们的对手,不如同去昆仑,该如何处置锁月自然会有一个结果。”
“什么啊!师兄居然不站在我这边!”锁月委屈地嘟起嘴。
“我只知道山训。”
“哼~”虽然不满,但她知道师兄历来就是这么公事公办的性子,倒也没说什么。
处理了蛇妖一事,时间过去小半个时辰,茶壶里的水早已烧干了。
幸而茶壶没烧坏。
他们重新煮了肉汤,吃过午饭后再度上路,接下来再也没有遇见过蛇妖出来捣乱。
想来对方是将越辞归的话听进去了。
从澜安城到西尾城约摸有半月路程,姜婆婆说往后的路上人烟稀少,果然不错。
他们准备的干粮本该是够的,只是没有预料到突然多了一个锁月。
她当时追上苏懿与越辞归二人时没有准备任何东西,因此即便他们节省着吃,过了十天路程后干粮也消耗殆尽了,只得在途中寻些野果或者捕猎为食。
这天傍晚,他们在某处断崖附近停了下来,准备休息过夜。
从马车上跳下来的锁月伸了个懒腰,捶捶肩膀,“幸亏明天就要到西尾城了,真累。”
越辞归动作迅速的将火堆搭了起来,对苏懿道,“我去拾些柴火,顺便猎几只小动物。”
“师兄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等看不见人影了,她才收回视线学着苏懿在火堆旁坐下,双手撑着下巴,突然开口,“师兄对你真好。”
“嗯?”
她瘪着嘴,“师兄对我说话从来没有如此温和过。”
“温和?”苏懿想了想,“我倒是觉得道长对谁说话都是如此,冷冷的。”
“是吗。”
他见小姑娘无聊,便随口与她聊着天,“听道长说他与你并不熟悉?”
“师兄跟你说起我了?”锁月高兴起来。
“我与师父是药修,需要常年在外学习辨认药草,或四处寻找珍稀植物,并不长住于昆仑山,不过每过几年就会回去一趟。”
“难怪,不过我觉得姑娘倒是十分了解道长。”
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因为我经常叫朋友写信告诉我师兄的消息。”
如此小女儿情态,苏懿便知道她对越辞归抱着何种心思了。
不多时越辞归拎着几只山鸡回来,两人止住话头。
锁月抱怨了一句,“又是山鸡,我都快吃腻了。”
吃得津津有味的苏懿动作一顿。
休息一夜,第二天一早三人便收拾了准备出发,若不出现意外的话,当天下午他们就会到达西尾城。
越辞归拉住打算上马车的苏懿,“选择不变?”
苏懿疑惑,“什么?”
“游山玩水。”
这人还记到现在,弯了弯唇,“当然。”
越辞归敛眸沉默,片刻后,“我予你一样东西。”
咦?越辞归这是要送他临别礼物?他有些好奇会是什么。
如果是上昆仑山的凭证之类的东西便好了,他对昆仑山挺感兴趣。
略带薄茧的手虚握成拳,轻轻放在苏懿的掌心,而后松开。
苏懿睁大眼。
因为里面空无一物。
第17章 天生媚骨戏精受vs一本正经禁欲攻
越辞归的手粗糙,苏懿的手秀气,一上一下,对比明显,仿佛山野汉子与富家小公子的区别。
苏懿懵了半晌,对方郑重其事的模样他还当是什么稀罕物,结果竟是空的?
他眨了眨眼,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思绪,叹了口气,“道长。”
无奈地收回手,转身上了马车,心想自己是不是该收敛一点?越辞归这么正经的人都受他影响会开玩笑了。
他看了紧跟着坐上马车的男人一眼,对方眉目深沉,下颌绷紧,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苏懿不知怎么忽然想起小时候看的小电影,心里一跳。
莫非,越辞归刚才动作的真正意义是将自己交到他手里?
不,不可能,惯来不解风情的木头怎么可能一夕开窍?
然而不等他冷静下来,越辞归沉声开口,“你不愿意?”
他心里很乱,闻言下意识道,“愿意什么?”
越辞归道,“不愿意继续与我一起。”
身体一顿,苏懿转身认真看着男人深邃的眉眼,“再说一遍。”
越辞归同样垂眸看着他,语气肯定,“你不愿继续与我在一起。”
他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我们何时在一起过?或者道长是说我们同行的这些日子?到了西尾城,你回昆仑我回巫山,如何还能继续一起?”
语速极快,仿佛在掩饰什么。
“你在慌。”
“我没有。”
越辞归抬手抚了抚他鬓间的发,语气微软,“我既已回应了你的心意,你还有何可慌乱的?”
这句话每个字苏懿都认识,然而连起来却让他感到莫名和茫然,静下心,细细回想一遍,总算得出一个可以理解的结果。
越辞归是说自己喜欢他,然后他同意了?
他不禁开始反思自己,究竟做了什么给了越辞归这样的错觉。
答案是没有。
苏懿完全没有联想到那些日常中亲密的动作上,因为他上学时大部分男生都曾这样玩闹过,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是自己的原因,那就是越辞归的问题了。所以对方近些时日举止奇怪是误以为自己喜欢他?
想起他还曾怀疑过越辞归是断袖,真是白怀疑了。
心结解开,苏懿挑了挑眉,理直气壮的,“你误会了,我对你也无其他想法。”
“也?”越辞归目光沉了沉。
苏懿又道,“你是昆仑山未来的掌教,需要日日驻守昆仑,而我只是一个喜欢自由的狐狸,如何能与你一起?”
幸好现在误会不深,他再加把劲对方应该能幡然醒悟吧。
他不解释还好,一解释越辞归便明白了,原来根源竟在这里,苏懿是觉得两人身份悬殊所以退缩了。
看来他没有理解自己方才那番动作的含义。
越辞归抿了抿唇。让他那般表露心迹已是极限,苏懿还是不能放心,也罢,等过些日子他便知晓了。
他已然动了心,又怎会允许苏懿后悔?
“回昆仑处理相关事宜应当需要两月有余。”
这是终于想起自己的身份了?苏懿见他神色如常,心下略微放松,“我回巫山大约需要半月,不过我并不急着赶路,或许会慢些。”
“好。”越辞归颔首道。
两人都得到满意的答案,皆大欢喜,未曾发觉锁月一路上都静悄悄的。
当天下午,三人抵达西尾城。
这是距离昆仑山最近的一座大城镇,风气开放洒脱,不少修成人形的妖物隐居在此。
进城时,锁月一边打量沿街的店铺寻找适合落脚的客栈,一边出声询问,“苏前辈这便要与我们分开走了吗?”
“我明日离开西尾城,不知你们是何打算?”
锁月还未回话,就听越辞归道,“也是如此。”
她想了想,“也好,我还未与苏前辈好好相处过,今晚正好给前辈践行。”
“那就提前谢过锁月姑娘了。”
视线落在远处一家小客栈上,锁月欣喜道,“师兄,我们在前面那家店落脚吧!”
传闻师兄向来节俭,不在意身外之物,应当会满意才是。
然而越辞归抬眼看了看,几乎没有犹豫便否定了,继续往前走,最后在西尾城最大的客栈前停了下来,“如何?”
苏懿对上他询问的目光,心里颇为感动,不谈其他,越辞归对朋友当真算得上极好。
“好。”
两人商量不自觉忽略了锁月的意见,将她气得跳脚。她心里既是疑惑又是恐慌,为何师兄行事与传闻中差别如此之大?
别人的传闻或许会夸大其词,但她是托了山上好友特地告诉她的,绝无出错的可能。
她气哼哼地跟在两人身后进了客栈,又听见师兄破天荒定下三间上房。
柜台前并肩站着的两人身高相仿,衣服一黑一白,看起来般配得很。
她却觉得碍眼。
三人各自拿了自己的行李回房间,稍微收拾一番,时间便匆匆到了晚上。
梳洗妥当的锁月到苏懿房间外敲门,“苏前辈,我让小二准备了一桌好酒好菜给你践行,你休息好了吗?”
此时苏懿也将将沐浴完毕,双眸湿润,皮肤泛红。
“稍等片刻。”他穿好衣服,确定没有任何不妥后才走过去开门。
锁月见了他,嘻嘻笑道,“苏前辈出来的正好,师兄也刚好收拾完呢。”说完自己顿了一下。
闻言苏懿看向锁月身后不远处的男人,对方换了一身灰色道袍,墨发被束进冠里,越发显得五官俊美。
目光不偏不倚,正直直看着他。
“师兄,苏前辈,我们走吧,我定了楼下雅间。”
此时正值晚上饭点,客栈里人声鼎沸,谈论声、劝酒声混杂在一起,吵得耳朵发痒,进了雅间才算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