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简商量完角膜的事情,叶知秋顺便去了齐博的办公室。
“还有一点点时间,应该来得及。”齐博士笑着摇了摇头:“小姑娘大概没想到自个其实没多少选择的余地了吧。”
叶知秋紧着的心松了松,来得及便按阿弥的意思来吧。
唐果奶奶已经被医生预测了去世的时间,她好多天无法正常进食,各方面器脏也有明显衰竭,她在清醒的时候表示要把眼膜捐赠给阿弥。
所以阿弥才有了多余的选择。
她不喜欢刘导的方式,她听到新闻里说刘导专门为了捐赠眼膜而算好了死亡时间,她感到害怕。外婆也是这样算计着自己死亡,只是为了获得赔偿让阿弥可以不用靠捡垃圾活着。
他们从来都没有问过阿弥的意见,没有问过阿弥是否愿意接受呢。
所以阿弥更感谢唐果奶奶,唐果奶奶会问她的意见,唐果奶奶说:“我这双眼睛,用了六十几年,看过很多人,见过很多事,到最后,发现还是更喜欢看日出和日落。”
唐果奶奶说:“阿弥,你要活得比奶奶更老,更久,这样,这双眼睛就成精啦,什么都看过,什么都能看得透。”
“你是个好孩子。”唐果奶奶乐呵呵的:“你想的东西都很好,要是能看见了,那些你想的东西可能就没那么好看了。”
“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你可以把眼睛一闭,扮回瞎子,那种感觉可能就又回来啦。”
所以看不见的人才没有选择,眼前只有黑暗。可是当你看得见了,你便多了光明的勾选项。
照预期手术一周后可以进行。
手术进行的前提条件就是唐果奶奶的离开,每每想到这里,阿弥便忍不住难过,虽然这次她因为不喜欢刘导的方式作了选择,实际上哪个选择都会使人不舒服。
她的这种情绪让她很害怕提到手术,也很害怕谈论能看到以后的事情。有这种惶惶感的并不是她一个人。
叶知秋在床上疲惫地翻了个身,打开床头的小灯,看眼时间。
凌晨三点。
长呼口气,她将自己裹回被子里,试图重新进入正常的睡眠状态。一闭上眼睛却又掉进了相似的梦境里。
梦里到处都是阿弥的影子。
阿弥拉着她,躲在很小很小的房子里,很黑很暗,阿弥过来抱着她,偷偷摸摸的还想着要亲她。
阿弥总在说,不要给别人知道就没事的。
她本来想说,知道了也没有关系。可是还未仍说出口,小房子就被吹跑了,周边很多人都看着她们。
阿弥眼睛的纱布也跟着小房子一起被吹走了,纱布后的眼睛格外的亮,睫毛扑闪扑闪,可是阿弥没有看她。
阿弥看着周边的人,很开心,然后她就跑向人群,混进很多人影里无法区别。
回来啊,阿弥。
叶知秋再次惊醒,摸着有些疼的脑门看了眼时间,天快亮了。她干脆坐起来,打开手机相册,里边存了好些阿弥的照片。
照片阿弥传给她的,这些照片多数都是在的温和家里拍的,有阿弥在海洋池里睡着的,也有骑在小马上歪头笑的。
还有穿着笨生布偶服的。
可爱的姿态应有尽有,其实看不见也很美好啊。叶知秋心里有些惆然,她最近总有种阿弥要远离的感觉。
好像看得见的阿弥和看不见的阿弥会是两个人。
叶知秋把毛毛接回了长勺街。
阿弥一摸毛毛的体型顿时吓了跳:“它长大了好多啊。”
“嗯呐,小动物比人更容易长大。”叶知秋帮着阿弥和毛毛合了张影,看到阿弥眼睛上还没有摘下来的纱布,不由自主地又想起夜里的梦。
整个人都被那个梦缠得有些犯困,叶知秋将门关起来,拉过阿弥坐好:“给知秋看看眼睛好吗?”
刚才见到毛毛太开心了,忘记解下来。阿弥听了和秋的话便利落地放开了纱布,然后端坐着,好像她脸上镶嵌着的是知秋最喜欢的宝石般。
知秋说,手术过后,眼睛会变得有些不一样。
所以知秋才会想看阿弥的眼睛吧。其实阿弥每次把眼睛露出来给知秋看时,总是忍不住地期待着获得两个夸奖的亲吻。
想要亲吻,不过那样太不好了。说过亲亲是耍流氓的事情后,叶知秋类似的念头总在心里闪一闪就被掐灭下去。
“晚上知秋家里有客人,我得早点回去。”
家里那些令人烦心的事情总算是结束了,今天专门设了宴感谢那些在这次事件里出力的人,因着会有好些人来,叶知秋才专门把毛毛送回阿弥这里。
阿弥正好也有个伴。
一听到知秋要走,阿弥便赶紧地关窗,拿了几件衣服往窗户上挂。
意思很明显啊,又要做不告诉别人的事情了,看着大孩子似的少女窗前忙得不亦乐乎,叶知秋有些哭笑不得。
拒绝是拒绝不了了。
“没有人会看见我们的。”叶知秋不得不提醒阿弥,其实长勺街的房屋楼层都不高,窗户开得也不大,除了阳光和风没有人看见她们拥抱的时候有多陶醉。
每次一抱都要花上好些时候。
“呐,知秋要迟到啦。”叶知秋嘴上这样说着,手却并没有要放开的意思,她喜欢阿弥环着她腰的感觉。
也喜欢阿弥身上香香的味道。
更喜欢逗阿弥说话,阿弥说话的时候,小嘴巴就贴着她肌肤的表皮一动一动的,会带给她一种奇妙的感觉。
酥酥的麻麻的。
阿弥每次都抱得很认真,一动不动的,感受着知秋的呼吸和心跳,说话的时候总也很认真,粉嫩的唇一下一下地尽量不去咬知秋:“不会迟到,才抱了一分钟。”
说好了给阿弥抱五分钟。
阿弥不会贪心的,她一在心里默数着时间,然后就松开了手:“到时间了,知秋,你回去吧,不要喝太多酒,会不舒服的。”
千欢喝太多酒后就会变得很吓人,阿弥不想知秋也是那样的。
还没喝酒就有些醉了的知秋笑了笑:“现在轮到知秋抱阿弥五分钟了。”
这种依恋的感觉真好,什么也不用在乎,不用想。
就是头有些痛。
从昨天夜里开始,叶知秋便时不时地感到头疼,已然开始觉得应该是这两天总想阿弥想的。她摇了摇脑袋。
由于父亲身份的原因,这次会宴请的主要是母亲一些商圈的朋友,还有参与这次事件的几位律师,也包括了一些近亲好友,陆北南也在其中。
叶知秋回房换了身衣服出来同大家一一打招呼,最后走到陆北南旁边坐下。
“阿弥的事情我让人下去查了,主要是她家房子原本的产权有些乱,村委里边几个人想打她拆迁款的主意,做了手脚。”
陆北南笑着递了杯酒给叶知秋:“已经让人按正规流程走了,她就是不出面,款项也一分不少的会补到她账户上。”
李郁真从叶知秋坐下那刻起就站到了两人身后,听到这里,不禁好奇:“一分不少是多少?”
陆北南绅士地冲李郁真举举杯子:“她家房子被切分过,总面积不大,也就两百万左右。”
这个钱放在这一屋子里人来说,真不算多。
对于阿弥却已然是天文数字,甚至对于叶知秋来说也算不少了。叶知秋抿了口酒:“事情处理好了就好,谢谢。”
“小瞎子要秒变小富婆了。”李郁真啧啧地表示羡慕:“现在我就是找她直播,她也看不上我那点微薄的收入。”
叶知秋笑她:“行了你,惦记了这么久。现在她不瞎了,你也就没有噱头了,死心吧。”
“护短。”李郁真刚想说,那你呢,是不是也要死心。可转念看到陆北南还在旁边,就改了话:“别愣着了,这边一圈人你还没敬酒呢。”
叶知秋什么都行,酒量也算还好,却从来都不敢太过,只是在家里的时候会放纵些,毕竟醉了把自个往房间里一关就行。
“秋儿,你脸色不太好。”林岚注意到叶知秋还没喝酒,面颊就有些泛红,联想起早上起叶知秋就步伐轻浮的模样,有些怀疑她生病了。
叶知秋没在意:“你和爸少喝些,我代你们给叔伯们敬酒。”
新年不到一个月,父亲从市长位置被撤成了副级,母亲名下企业查出税务漏洞罚款上亿,股价惨跌,幸而得到各方注资,及时止损,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林殊首部女主角电影,也因为这次性向被曝被官临时撤掉了上映资格。
这次事件只有她一人全身而退,却赔了一个导师进去。
“让我醉一次。”叶知秋最终说服母亲:“反正醉了还不是有你们守着我。”
林岚还不懂女儿那点小心思,无非就是想让他们两个年纪大的少喝酒,顺便解解自个心里的苦。
叶定山见状,摇了摇头,同林岚说:“她想喝就让她喝吧,醉了后她自个的笑话自个收拾。”
他们这个女儿样样都好,独有酒品让人不敢恭维。
作者有话要说: 嗯呐,成年了,可以睡了呢。
前天评论的我应该有发一次红包,然后实践后我发现了真理,大家都是些正派人,从来不会受我红包的诱惑,所以每次只有楠大佬卖脸的时候评价才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