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商浚,阮疏桐,
浚哥,小桐。
没想到这竟还是一段青梅竹马的故事。
可如今,那个爬上墙头的孩子却亲手葬送了雪地里那个如雪一般圣洁孩童的一生。
而他却依旧不恨,在离去前还在叫着他的名字。
阮疏桐,你这个傻x。
我不恨睿王爷,真的一点不恨。在封建社会权利集中制的政权下,很容易产生这样的残暴统治阶级。他们有着与生俱来的强权和优越感,任何事情在他们面前都是合理的。
我只恨阮商浚,他曾是除了阮徽和顾惜琴之外,阮疏桐唯一爱着的人,他尊敬的兄长,他童年仅有的伙伴。可是,他将阮疏桐脆弱的心抛向空中,却也跌落谷底。
既是如此冷漠之人,有何必向小小阮疏桐给予温暖?既是如此薄情之人,又何必展现可笑的虚情假意?既然没有心,又何必向缺爱之人许以真心?
睿王爷之伤不过肉体,而阮商浚之痛,却直插心扉。
因为这世上能伤害我们的,唯有亲人而已。
第4章 第 4 章 一朵奇葩出新云
整理好心情出来后,我又是谢与时。我没有阮疏桐那样纤细敏感的神经,也没功夫对着铜镜顾影自怜。我和阮二一样,冷漠,麻木,自私,并且深谙弱肉强食的生存之道。何况老子一阳光型五讲四美大好青年既然穿越来了,就没理由陪着阮疏桐扮演苦情戏男主角,老子是来找乐子的。
秋兰担忧的看着我:“少爷,您身子骨刚好,还是别出去了吧。”
我摆摆手,再这么憋在屋里,我非成失心疯不可。
秋兰还不放心:“那好歹让小贵他们跟着。”
我回眸一笑,兰花指一戳:“都不许跟着,谁跟我揍谁。”
抬脚出门,却被衣服绊到,摔在门槛上,膝盖生疼。我淡定起身,拍拍满身尘土。古人的长衫,就是麻烦。
京城不愧为帝都,热闹啊,喧嚣啊,灯红酒绿啊,纸醉金迷啊。诗曰:小堂绮帐三千户,大道青楼十二重。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第一站去哪呢?
不知为何,我脑子里首先冒出的是秦楼楚馆。打住,又不是在金陵,还想着秦淮河么?
可是这人的脑子吧,有时候就是不受控制,你越不想想,它就偏往你脑子里钻。老子大约是禁欲太久,看谁都像是做不正当服务业的,特别是倚在楼上窗台上的那个轻纱遮面的女人。
女人手一挥,一方丝帕飘然落在我的面前。
白底绣着红梅,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署名:霖香。Six god驱蚊花露水喷多了,熏死个人。
艳遇!老子反应过来。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女人找我搭讪。不得不感谢阮疏桐这副迷死人不偿命的好皮囊。不过我就不明白了,现在的女人不喜欢我这样阳刚俊朗型,好死不死偏喜欢阮疏桐这样的娘娘腔?
楼子里马上有人出来,向我一拱手,道:“霖香姑娘请公子上楼一叙。”
我虚荣心暴涨,把丝帕塞进裤腰里,道:“多谢姑娘好意,不过在下今日俗事缠身,下次再来拜访。”几句文言文拽的老子腮帮子疼。说完,溜之大吉。当我傻么,逛窑子身上不揣个万儿八千的敢进去?就阮疏桐这样,怎么看都是一穷光蛋。
好不容易穿到妓院合法化的年代,却又囊中羞涩。
我一转身,蹒跚拐进了街边的一个酒楼。
雕梁画栋,看排场,估计也不便宜。
老子打定主意,只喝茶,不点餐,一盏浓茶续成白水,老子依旧霸着靠窗的位置,不肯挪窝。
小二在旁边晃来晃去好几圈,还换了好几拨人晃,跟模特走T台似的。我依旧淡定。楼子里有几人弹琵琶咿咿呀呀唱小曲儿,只可惜我是正宗的理工科那什么丝男,全身上下一颗艺术细菌也没有,不懂欣赏。
小二过来,谄媚一笑:“公子,这个是那边那位公子送的,说是给您加菜?”
啥?有男的给我加菜?
我抬头顺着小二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入眼一袭锦缎白袍,淡雅清朗,眉眼如画,青丝半束,余下随意散在肩头,衬着宽肩窄臀,身量修长。
美人啊,美人!没想到老子今天魅力这么大,男女通吃。
我一手拿着杯子,一手端着碟子,嘴里咬着筷子,腋下夹着茶壶无视在风中凌乱的小二向美人走去。
美人诧异的看了我一眼,躬身手一伸:“坐。”
我大刺刺坐下,抓起盘子里的门钉肉饼就往嘴里塞。
“在下阮疏桐,公子贵姓?”
“免贵姓徐,单名一个宁字,小字翼达。”
我被肉饼噎住,翻了一个白眼,一杯水猛灌下去才缓缓开口:“号木糖醇居士?”
徐宁停住筷子,长眉微蹙,疑惑的看着我。美人就是美人,蹙眉的样子还真是越看越好看。
我晃过神,问:“徐公子为什么送我点心?”
徐宁笑笑,谦和恬淡:“在下只是敬重公子君子之风。”
君子之风?我么?我什么时候有这个,我怎么不知道。
“刚刚阮公子接住的是霖香姑娘的丝巾,京城数一数二的花魁娘子。许多人千金难求一面,公子却断然拒绝,如此高洁不落俗实在叫在下佩服。”
原来如此,我亏大发了......
悔不当初啊。
不过没关系,我谅那什么霖香姑娘,也好看不过你。
我抓过徐宁的手,道:“翼达,还是你懂我。”
咦?怎么连手也这么好看。
周围的客人纷纷石化。
看啥看啥,有什么好看的,没见过调戏娘家妇男的么?
反正老子二皮脸,不知羞耻为何物。
当我正抓着徐美人的手大吃豆腐,却见半路杀出一不明物体打断我对徐美人的骚扰。
不明物体挡在我与徐美人中间,搂着我上下其手:“小疏疏~~~~”
停,我伸出手,拎着那人的后衣服领子扔出去。
兄台,你打哪冒出来的?我认识你么?
兄台抬起头,长得还挺可爱,一张雪白的娃娃脸,笑起来还有两颗虎牙。
可是娃娃脸做的事不可爱,他锲而不舍的粘过来,八爪鱼一般缠着我:“小疏疏,才几天不见,你怎么就看上别的男人了?”
老子不认识你,滚开些。
徐美人脸上挂不住,起身向我告辞,匆匆离去,还是那般飘逸。
我望着徐美人妖娆的背影,靠!老子这一穿肯定把脑子穿坏了。不然,为毛老子他妈的看徐美人的背影也觉得这么美。
欸,欸,美人,别走啊。
只可惜身后挂着娃娃脸虎牙兄,老子迈不开步子。
娃娃绕到前面来,扯着我的袖子道:“小疏疏,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们可是一吻定情了的。”
......
阮疏桐,你能不能告诉老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子黑着一张脸足以让包公服毒上吊割腕自杀n的n次方回的脸回家,命秋兰:“后有恶狗追踪,快关门。”
大门吱吱呀呀关上,只听咚的一声,接着门外响起一声惨叫:“呜~~~疏疏,我的鼻子。”
你活该。
接着震耳欲聋的敲门声响起。
老子不理。
娃娃脸特别执着。
老子就不理。
继续执着......
老子本就郁闷又被这冗长的敲门声吵得心烦,大吼:“敲什么敲,有本事自己进来。”
下一刻,娃娃脸翻墙而入,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跌下墙头。
秋兰扑通跪下:“奴婢不知晋王殿下驾到,罪该万死。”
晋王?又一个王?天啊,地啊,阮疏桐,你这妖孽到底祸害了多少王爷?
晋王殿下抹去鼻子下面两行血迹,咧着嘴贴过来,道:“疏疏~~~~”
我摸着小孩儿的头,道:“诶~~~乖侄儿。”
忠叔小贵栓子吉祥吓得纷纷跪下,行如抖筛。
至于么,是他一直叫我叔叔的。
“疏疏,你忘了么?那一日在大明湖边的槐树下,你一袭玉袍撞过来,你我双唇相接,就此缘定终身。”
娃娃脸哽咽了一下:“疏疏,你还记得一百零九天前,大明湖畔的衡景么?”
大明湖?
雨荷~~~~
我掩面流着鳄鱼泪,梨花一枝春带雨:“可是,如今的我早已是残花败柳,配不得殿下傅粉何郎。”
晋王很配合的用自己的手包住我的手,把我按进他的胸口,安抚我的肩。只是,这孩子比我还矮了半个头,我只得屈膝将就一下。
“疏疏,我曾答应过你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对你负责。我说到就会做到。”
“殿下,有您这句话,疏疏就知足了,您,您忘了疏疏吧。”
“不,我不要,你永远是我最重要的疏疏,最最冰清玉洁的疏疏,最最最独一无二的疏疏。”
粉红色泡泡弥漫,晋王好痴情好痴情好痴情哦,人家好感动好感动好感动哦,好幸福好幸福好幸福哦。
我顿悟了。小阮童鞋,我错了,这不是棒子剧,这是琼瑶剧。
“尔康......”
“紫薇......”
“尔康,你告诉我,一个破碎的我,怎样去帮助一个破碎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