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坚信,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会打洞......额,不对。应该是鱼配鱼虾配虾,乌龟配王八......啊,呸!都什么鬼东西。总之就是对付像飞雪这样自以为自己很聪明,而实际上他自己并没有自己自以为的那么聪明——绕口令么?——的人,就要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傻逼。
于是我揉揉鼻子,涎皮的贴上飞雪,说道:“雪儿~~~你说是谁就是谁。”
我捏着飞雪的手细细摩挲,嗯,不愧靠手技吃饭的,细皮嫩肉,手感真好。
我说:“雪儿若是想知道,要不要哪天我抽个时间详详细细告诉你?”
不过我劝你最好别问,问了也是白问,老子也说不出,因为老子自己也不知道。
飞雪抽出手在衣服上面擦擦:“请叫我慕一飞。”
我脱口而出:“小飞飞。”
飞雪:“......”
飞雪说:“反正面对你我就没办法正常说话。”
我龇出满口白森森的牙齿,说:“反正我是谁对飞飞你也没区别不是么?”
飞雪点点头说:“行,总归我原先也不认识阮三少爷,你姓谢姓阮我都懒得管。”
搞定飞雪,我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土著也不是好糊弄的。原来想在铁器时代当一个十足的脑残小白也不容易。
话题回到我想知道的事情上,我问飞雪,我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飞雪很迂回的叹了一口气,娓娓道来:“本来要处死的就不是你。”
我看着飞雪装模作样的样子特别想抽他。
这整件事情,靠!全他妈的一笔糊涂账,老子就没办法心平气和的叙述。
从我被冤枉入狱开始,这件事就迈入了一个奇怪的轨道。本来呢,我早就可以因为证据不足无罪释放的,而最大的嫌疑人竟然是三姨太的奸夫。靠!老子一早就看出这三姨太他妈一定给阮徽戴了绿帽子,估计还不止这一顶。案件到这里直接抓了那奸夫就可以结案了,多简单明了?可是刑部的人偏不,他们非要放着那奸夫风流快活,留着老子在牢里虫吃鼠咬。想想都觉得憋屈。
原因很简单,那奸夫恰好是抚远将军麾下的一个千人长,而那日冤枉我是凶手也是因为现场留下的一柄藏刀。
那是一把由藏铁打造的短刀,是睿王爷出使西藏带回,在中原并不多见。
我狂汗,用这把刀杀人,跟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凶手一样,用这么脑残的方法嫁祸,除非当别人都是傻子。
刑部的人不是傻子,所以认定,这未免太巧合了些,于是刑部司马上想到此事与睿王爷回京遇刺的事情有关,幕后推手或许还会是更高层的国家干部在指使,一切线索直指抚远大将军。刑部这拨人竟然无视社会法制硬是将我扣留下来,想要吸引大鱼。我在想要是大鱼一直不出面,老子他妈的是不是真的要当替罪羊?
无奈大鱼也不是吃素的,实在隐藏的太好,为了引蛇出洞只能用苦肉计。这被苦被肉的当然就是老子。先是打了几十板子,大鱼定力很强,任凭风吹草低见牛羊他还是不动,后来不知道是谁他妈的出的馊主意,说是干脆把老子拖出去斩了,这样案件尘埃落定,风头过去,大鱼放松警惕,才好捉拿。
听飞雪说完,我马上将刚刚的想法付诸实践,我趁他不注意的当口,扑过去手脚并用,狠狠揍了他一顿。
飞雪心虚,没还手,我说:“下次再有行动,记得在当事人面前冒个泡,万一老子心理承受力弱点,想不开在牢里玩自杀怎么办。”
飞雪说,这事别说你了,我也是刚知道你是假死。
我问:“现在是谁负责查我的案子?”
飞雪说:“当然是徐大人。”
“徐宁?”我诧异:“徐宁知道这个假死的计划么?”
飞雪笑:“还行,还知道问候徐大人,良心还没被狗吃掉,也不枉费徐大人最近为了帮你沉冤得雪废寝忘食。不过为了计划顺利,你假死这件事,只有睿王爷和阎大人知道。你行刑那天我也去了的,我看见......”
飞雪顿了顿,接着说:“我看见徐大人也去了刑场,只是等他赶来的时候,还是晚了一步,你已经......我看见当时徐大人手里拿着的,是先皇御赐的免死金牌。”
院子里突然吹过一阵风,优美琴声戛然而止,一阵死寂的空灵。
我死命拍了拍自己的脸,那日的情景浮上脑海。
“刀下留人。”
风扬起帷幕的一角,我看见一人一骑向这里奔来,马蹄踏在水洼中,水花四溅。有什么东西在他的手中,明晃晃的一片。
原以为是将死之人的错觉,原来却是徐宁。
浑浑噩噩赖在睿王别院里,我谨遵飞雪的教诲,没有出外乱晃,整日的和衡睿大眼瞪小眼。果然太平日子没过几天,京城就刮起一阵“血雨腥风”,大洗礼过后抓了不少人。据说最后查到了抚远将军的副将那里,只是线索到这里就断掉了,副将承认了派人刺杀睿王爷,也承认指使杀人嫁祸,总归该认的不该认的,他都认了,随后在府中自刎,死无对证。虽然到此疑点还是很多,不过大多数人都知道见好就收,何况抚远将军何许人?全国兵马大权尽在他手,皇帝轻易动不得。
而我也乐得洗刷冤屈,在王府别院大摆酒席庆贺。
衡景哭丧着一张脸贴近我,道:“疏疏,你好过分,也不来告诉我一下,你可知道这些天,我茶不思饭不想,整天以泪洗面,为你守灵,人都饿瘦了。”
我捏捏小孩原本纤细的小蛮腰上渐渐凸起的肉团子,说道:“晋王殿下就在这样思念疏疏的么?”
张威校尉果真会疼人,看这熊孩子现在长得多水嫩,真想狠狠□□一把。
小孩躲过我的咸猪手,转而对衡睿说:“睿叔,你手下人欺负侄儿,你管不管?”
衡睿笑道:“谁这么大胆敢欺负晋王殿下?”
小孩扯过张威校尉:“就是他。”
张威校尉委屈:“我何时欺负你?”
我耙耙耳朵?这还是张校尉么?什么时候学会顶嘴了?
小孩说道:“你上次答应给我猎一只雪鹰回来,到现在还没给我。”
张校尉说:“中原地带哪来的雪鹰?”
我惊得合不拢嘴,所谓一日不打上房揭瓦,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张校尉,衡景最近是对你太温柔了么?你这是在找抽啊。
小孩说:“我不是说了吗,没有,别的鹰也可以。”
张校尉说:“我上次问你野雁要不要,你不是说不要吗?”
小孩语惊四座:“我昨晚也说不要你怎么还是压上来?”
噗~~~我一口茶水喷了。
衡睿笼着手轻轻咳嗽了一声。
张校尉脸涨成猪肝色,一把抱起衡景,丢下一句:“王爷慢用,属下就先告辞了。”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我望着滚滚尘土漫漫黄沙,感慨:原来,北京的沙尘暴是历史遗留问题。
“你放我下来。”小孩一阵拳打脚踢,声音渐渐湮没。
我挥挥手,张将军,祝你好运。唉,看看你今晚是跪冷兵器还是蹲火炉吧。
不过在走之前,衡景的话还是给了我当头一棒。衡景说:“疏疏,你可要记得徐大人的恩情哦。”
熊孩子什么时候变得对徐宁这样好?
我弱弱看了衡睿一眼,现在人人都道我欠了徐宁的情,却没有一个人肯告诉我事情的始末,这让我如何承情?而如今我唯一可以问的人只有衡睿,我却不知如何开口。
衡睿抱着酒壶坐在凉亭里,高悬的月亮在湖面洒下皎洁的光晕。我踌躇着站在他身后,酝酿措辞。
衡睿却自己转过身,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我说道:“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总归迟早都是会知道的,问谁都一样。”
衡睿大约是有一点醉了,眼神略显迷离,声音也较平日里多了些酥麻的软意,仿佛在桂花酿里浸透了一般,很是醉人。
我说:“我应该谢谢你。”
我后来知道,我行刑那天,帷幕落下后,衡睿用事先找好的一个死刑犯来替代我。而我则被刽子手一包迷药迷翻,完成了偷梁换柱的掉包计。
衡睿说:“你本就是冤枉,我们设此计策,反叫你在牢里担惊受怕吃了不少苦,该是我道歉才是。”
我说:“这也不过是权宜之计,我懂。”
衡睿说:“小阮大义,我先谢过。”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我的案子,是徐大人查的么?”
衡睿说:“徐宁是朝廷断案能手,但凡重大的案子,都由他经手。不过这个案子,却真叫他不少为难。”
衡睿看了我一眼,说:“ 你很喜欢站着听我说话么?”
我艰难的挪开步子也在凉亭坐下。
衡睿道:“你知道全国的兵马大权在谁手里么?”
我点头:“抚远大将军徐广。”
“你果然很聪明。”衡睿又啜了一口酒,然后长长叹了口气。
徐广将军是三朝元老,朝廷的大功臣。当今圣上的生母徐太后正是徐广将军的妹妹。徐将军虽然一直赤胆忠肝,但是当权者向来谨慎多疑,不能允许军事大权长期旁落。而年九子夺嫡之后,先皇兄弟二十几个剩下的只有衡睿,于是先皇临死前将自己这个最小的弟弟叫到身边,声泪俱下唱了一场托孤大戏,叫衡睿好好照顾大郢江山还年纪尚幼的新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