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了一下现代警察办案通用流程。
第一步现场勘查取证。
额……罪案现场被破坏的太厉害,当时的纷乱将一切有价值的线索掩盖,那里已经没有再去的必要。
但被害人身上的伤口还可以检查一下。
然而刚提出要检查刀口,孙先生就特别主动的告诉他:那刀口是被别人捅出来的没错,和自己捅自己的刀口不一样。
星河:……毕竟这个世界人人练武,确实不会忽视这样“常识性”的小错误。
第二步搜集作案工具,现场遗留物品等。
没啥遗留物,作案工具一直在谢子墨手上,到了文津阁后,被他放在身旁的桌案上。
本来这一步应该尽量多的提取现场遗留信息,比如血型啦,脚印啦,指纹啦什么的,但是在没有科学仪器的情况下,一切都是空想。暂时先不考虑,等将其他能做的做完后,最后处理。
第三步找相关人员,包括被害人,目击证人和犯罪嫌疑人录口供。
犯罪嫌疑人和被害者的口供都已经有了,而当时大喊“杀人啦”的那个人应该是现场第一目击者。
说请先生将那人请来后,星河询问当初他发现事情的经过,他反复回答的只是:他鼻子灵闻到一股血腥味,转过头就看见邬淞用手捂着肚子,谢子墨拿着匕首,正对着邬淞方向。
而且星河看他神色,并不像说谎,大概真的只是倒霉成了“目击证人”,若是胆子小一点,说不定今天晚上还要做个噩梦。
该做的事做了,该分析的什么也没分析出来,只引得狄安中幸灾乐祸,用眼神示意:求我呀,你求我我就帮你。
有点贱……
星河只当看不见,将目光在度聚焦在物证上。
唯一的物证,也是作案凶器。
还是要在这把匕首上做文章,总不至于这群古代人连提取指纹可以用于破案都知道吧!
话说回来怎么提取指纹来着?最简单最容易实现的那种是……
“有很细腻的,附着性强的,和匕首把柄颜色对比明显的粉末吗?”
星河望向屋中几位先生,先生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谢子墨问星河:“你要女子用的脂粉做什么?”
星河:“哦。”
我的兄弟,为什么在这种东西上,你的反应这么快?
“那白鹿山有女子带了脂粉吗?”
“白鹿山怎么可能有女子!”
就算大雍已经很开放了,但“男女平等”永远不是封建社会的主题思想,平时能一起开个宴会一起春个游什么的,女子有专门的学校教习什么的,已经很开明了,但男女吃住学都在一起,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表面原因:男女七岁不同席!
深层原因:万一有个把持不住的搞大了女生肚子,白鹿山一世英名就全完了!
“那怎么办?去山下买到符合要求的脂粉需要几天?”
白鹿山的先生们再次面面相觑,都是老家伙了,谁在意那个呀。
谢子墨于是又发言了:“干嘛下山去买?你要的那种条件的脂粉必须是最顶级,邑京城里才有的卖,但是白鹿山现在肯定有人有啊。”
卧槽不会是有人女扮男装混上山来了吧!
这是星河和先生们的第一反应。
不可能啊,守山人又不是摆着好看的。
这是星河和先生们的第二反应。
谢子墨:“你去找考生里脸最黑的那几个,肯定带着脂粉呢。”
星河:???
先生们:………………
还是谢子墨理解星河,给他详细解释道:“你脸白不知道,贵女们都喜欢长得白的,那些个天生脸黑的就只好傅粉。今天是白鹿山入门考核的日子,回去的时候必然有许多百姓围观询问,小女郎们对通过考核的学子们尤其热情,所以……。”
等借来脂粉,将白色的脂粉轻轻地,均匀的洒在匕首手柄上,这一步是狄安中用它他高超的内里运用技巧完成,效果非常完美。
再用毛很软的毛笔充当小刷子,将没有粘附住的粉末刷去。
“这么做有什么用?”
狄安中看的稀奇,星河回答:“我不知道能不能有用,不过只要有效果,就能完全证明谢子墨的青白。”
随着毛笔轻轻刷过的动作,匕首手柄上一个个不甚清晰,但是足够分辨的图案显现,围观的先生们纷纷发出震惊的呼声。
“咦,这是……”
“天哪!”
“指纹!这是指纹!”
“可惜有些模糊。”
“已经算不得模糊了!这已经很好了!”
“这是重要发现!”
“新的取证方法!!”
“快看,这一处指纹与其他不一样!”
后面最激动的这几位,就是在场三位法学家。
这一面手柄大概是被谢子墨掌心握住过,大部分指纹都比较模糊,但显现出来的部分,显然不止一种指纹。
星河将高高提起的心放下,松了一口气之后,终于能真心实意的笑出来。
“有哪位先生画技比较写实,能将这一面指纹完完整整的画下来?一会儿还要取另一面的指纹。”
法学家里年龄最长的那一位自告奋勇,将这一面指纹绘录下来。
星河暂时挣脱这种精细活,一抬头就看到谢子墨通红的眼眶和激动的脸庞。
谢子墨上前一步,重重抱住星河,星河安抚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此事就算告一段落,等谢草包千里迢迢到了白鹿山,发现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但与自己预期完全相反,表情一定非常有趣。
星河目光瞟过已经浑身颤抖的邬淞,已经提不起打击他的兴趣。
取另外一面指纹的工作被三位法学家抢走,星河乐得轻松,等到不一会儿,两面的指纹全部提取出来,找到的两种指纹,其中一种确实与谢子墨相同,另外一种却暂时不能确定。
不是邬淞的。
一把匕首上有两个人的指纹,其中一个属于犯罪嫌疑人,另外一个指纹却不属于被害人。
既然不是被害人反抗时不小心碰到,那难道还会是谢子墨接过别人的匕首在去捅他?
至此,谢子墨被陷害的事实已经可以肯定,唯一差的,就是另外一个指纹的所有者是谁。
这个人肯定就在考核的学子之中,此时正在白鹿山安排的宿舍里休息。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了,只要叫所有考生沾了墨水按个手印一对比,结果立刻出来。
另一个指纹的主人叫做邬横,是邬淞堂弟。
第50章 法家
因为有强大物证,邬淞邬横供认不讳,虽然没有把幕后主使供出来,但也承认了是他们用苦肉计设计谢子墨,目的就是使谢子墨不能入白鹿山进学。
白鹿山的意思本来是将他们送去衙门,诬陷贵族的罪名足够他将牢底坐穿了。
谢子墨每意见,但星河在美髭髯耳边说了两句悄悄话,美髭髯想了一下后答应,于是“扭送派出所”这个步骤就被暂时延后。
第二天还要继续考核,虽然昨天出了事,但考核照样继续,还是每次十个人每人考小半个时辰。
白鹿山光荣传统不容动摇,甚至都没有另外派先生看守。
大佬就是任性!
因为昨天出了流血事件,其他考生见到谢子墨惊异纷纷,倒不是觉得白鹿山给谢子墨开后门,只是惊奇竟然这么快就将事情解决。
才一个晚上而已!
因为昨天已经习惯了一天,今天有了经验,又有“谢子墨伤人事件”可以八卦,考生们情绪安定需多,只有谢子墨被众人赤果果的眼光盯得尴尬,等终于轮到他时,星河清楚地看到他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静静地站在原地练了半个时辰内功,谢子墨出来后,轮到星河。
这里的十间大屋子是白鹿山的公共图书馆,星河一进屋,就看到满屋子书架,那些书架很高,划成一个一个极整齐的小格,每个小格放着七八卷竹简。
这些小格放的竹简不能太多,太多了不容易寻找拿取。
也不能太少,太少了一整座书架也放不了几本书。
七八卷正好。
这些书架都是横向对齐,像一列列士兵,摆放非常规整,唯独最右边靠墙的一面上,竖着放了十个更大些的书架。
屋子设计的通风透气,窗子开的很大,在靠窗的位置,放着几张案几,屋中正有两位先生,其中一位先生面前正放着前面一人,也就是谢子墨的文科试卷。
闲着的那一位引星河在一张空闲的案几前跪坐好,找来几张纯白素绢以及笔墨,然后伸手一指最右边那十个大书架:“那边的书全是诸子四千经典,你选一个书架,我在那个书架上随机挑三只竹简,然后告诉你这三只竹简的名字,你来将内容默写在素娟上。”
“那就右数第三个。”
星河看那位先生从右数第三张书架上随机取出三只竹简,然后一一报出名来。
《管子?海王》《道德经第二十九卷 》《墨子?贵义》
都算不上长,而且没有很偏僻的文章。
星河眨眨眼,见到那位先生微微一笑,然后收敛表情,严肃道:“好了,你可以开始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