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这个世界,从未与人亲近过,没想到如今只是被抱紧了,就有这么大的反应。
身为一个联盟人,欲望浅淡等同于无,这肯定不是他自身的问题。
唯一的解释……
当年东施给他用的药……难不成有什么副作用?
鼻尖的气息愈发浓烈,殊漠的意识渐渐模糊,身体就跟磕了药一般,对拥抱着自己的躯体依赖非常……
渴望着,能够有更加放肆的举动。
这样下去真的很不妙!
为人师表,要是让后辈一个怀抱就抱出了糗,这日后的尴尬就大了去了。
容不得这样的失控持续下去,推拒着身后人的胳膊,殊漠哽咽道:“你先出去……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竭力克制着下意识想要溢出口的陌生语调,殊漠觉得自己能维持住现状已是不易。
眼见着心心念念的师父在自己的怀中眼神愈发迷离。
姜十七的唇角忽地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三年来,他可不仅仅是在苦练武艺啊。
“徒孙,师祖告诉你一个秘密。”琼崖十三式大成之日,东施神神秘秘地将姜十七叫了过去。
姜十七原以为又是要给他传授劳什子的龙阳神功,虽然抗拒,但他心里有个念想,日后定能用上的……
至于与谁用。
初次领悟男男之事,当夜便做了与师父颠鸾倒凤之梦的他,再清楚不过。
有了动力,学这些奇淫巧技,姜十七也没那般抗拒了,甚至还主动提出,“龙凤和鸣我不感兴趣,你教我龙阳神功便好。”
东施的心里敞亮的很,这小子眼里心里又都不曾藏过,瞅着自家徒孙更是笑得不怀好意,“真是逆徒啊~”
嘴上这般责备,可教授起男男双修之法更是尽心。
待姜十七功法大成,东施玩心又起,叫来姜十七,掏出一玉瓶交到对方手里,“这是当初我给你师父泡的药浴的药引子。”
“有何作用?”把玩着玉瓶,姜十七心觉这东西大有用处。
“让人对施药者心醉神迷无法阻抗?”东施说着这话,目光中的神色更是露骨,“你这小子的心思就差没写到脸上了。”
“……”姜十七无言以对。
“指望你师父那石嘎达开窍这辈子都是不可能的,若没人主动就没戏。你这小子我看着还算顺眼,肥水不流外人田,老身我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说着这话,东施拍了拍姜十七的肩。
姜十七打量着手中的玉瓶怔怔出神,待他好容易回过神来,院中早已空无一人。
如今,殊漠这般异常,当然有当初药浴的作用,更多的还在于姜十七用了玉瓶里的药。
被姜十七抱得越久,殊漠越是无法抗拒。
等到他稍稍有了一丝理智,他已然从几案被人抱上了榻。
外衫不知被丢到了何处,殊漠努力凝聚着视线,恍恍惚惚瞧着一人压在他的身上。
阵阵燥热……
叫嚣着亲近……
这不正常……
但他抵抗不了。
在那人俯下身来时,绵软无力的胳膊根本无法抵挡对方的攻势。
明明出口的是拒绝,最后却化作依从的暧昧喘息及呻|吟……
这太丢脸了。
殊漠别过头,闭上眼。
内心里的抗拒终究无法抗衡躯体的沉沦。
“十七……清醒点……”细微的嗓音流泻,几不可闻。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姜十七听到这声了呼唤,却无法回转。
“对不起师父……对不起……”嘴上毫无章法地道着歉,发作的力道不增不减。
疼痛袭来,殊漠面颊上沾染着对方眼角流下的泪。
冰凉的、湿润一片。
明明只是倾泻到了脸上,却仿佛渗透到了心底。
【师父……你不要徒儿了么……】
【师父……徒儿哪里做错了么?】
【师父……别不要徒儿,好不好?】
虚无之中,面前哭泣的青年的容貌,忽地与当年雪地里瑟缩的小乞丐的脸相重合。
满是血丝的脸,泪痕斑斑。
推拒的手忽地放松不再抵抗。
从幻境中回到现实,疼痛唤醒了理智。
将无用的、自己都不信的话语吞咽了下去。
殊漠自嘲一笑,他怎么就被这小孩儿吃得死死的呢?
眼中倒映着十七欲望与愧疚交织的苦痛面容,抚上对方面颊,为其拭尽了泪。
似乎在他看不到对方的年月里,这孩子经受了不少、变了不少……
可无论如何,这孩子都是他一手养出来的。
与其他被算计的那些人不同,这孩子从一开始在他心中的分量便不一样。
养了十三年,哪能说丢就丢呢。
这孩子,什么时候喜欢藏心事了?
“不用道歉……”殊漠呢喃,捧着对方面颊,附上一吻,“师父说过的……不丢下你。”
他是极乐教教主,并非是正道人士……更何况他并非是这个世界的土著,世俗伦常在他看来,不过如此。
心下慨叹,这傻孩子又是何苦,纠结那许多没用的东西。
有心配合,纵使初时阻塞,其后顺畅无比。
翌日清晨,姜十七揉着胀痛的额角,瞧着陌生的环境,后知后觉回想起昨夜零零星星的片段,一阵后怕。
连忙下床,也来不及打整仪容,便想去找那人解释清楚。
推开房门,正对上殊漠面无表情的精致面容,姜十七喉头滚动,相对无言。
说什么?
不是故意的?
只是因为喜欢你?
可他确实做了这种大逆不道禽兽不如的事。
倾心教养的孩子,到头来却对自己有养育教养之恩的人,侵犯侮辱。
师父必然对他失望透顶了……
目色越发晦暗无光,姜十七想不到任何能让对方原谅自己的理由。
冲动是魔鬼,连日来的嫉妒,已然让他失去了理智。
他承认自己做错了,却不曾后悔,这才是让他痛苦煎熬的。
从被师父捡回去的那天,他的眼中就只瞧得见师父一人。
师父尚在教中的十年,师父偏爱他,照料他,尽心尽力地教导他。
这世上除了师父,再也没有一人值得让他如此钟情。
正因为如此美好,所以不容失去,看见有人站在师父身侧,以那般平等亲和光明正大的立场……
他嫉妒得发疯。
胸中的野兽,吞噬了理智、吞噬了德行。
于是,臣服于妄念的他,终于忍不住出手,满足了野兽的同时,也亲手斩断了师徒之间的脉脉温情。
会被记恨吧?
更会被赶走吧?
一想到这样的结局,他就觉得窒息,痛彻心扉。
如果让他离了师父……
他会死。
“以往不是最爱干净的,今日怎的喜欢顶着鸡窝头出来了?”踮起脚尖,殊漠吃力地为面前这人高马大的徒弟理着发,“先这样吧,待会儿我让婢女来为你梳洗一番。”
温和如昔,关怀依旧。
姜十七难以置信……
昨夜明明……
见姜十七愣着不动,殊漠推了推,“怎的,睡迷怔了?”
凝神,仔细盯着面前这人,想要从对方眼神之中看出什么。
没有,什么都没有,他师父是真的平静若水,毫无波澜。
他做了那般错事,师父就……
“师父,昨夜……我……”
话头一起。
殊漠温和的面容沉凝了。
果然。
姜十七心道。
板着面容不过一瞬,殊漠终于忍不住破功笑了,“东施教了你三年,你就这么照顾我的?你在那里哭得梨花带雨的,还要让我来费心安慰,跟个大姑娘似的。”
“?”姜十七愣住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龙凤和鸣还有龙阳神功?东施都教过你吧?”殊漠反问。
“徒儿……只……只学了龙阳神功。”姜十七根本理解不了如今事态的发展了。
“运功调和,抱元守一,昨天你都没做到,一个劲儿就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做师父的禽兽到家虐待亲徒弟。”殊漠摇了摇头,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您把昨夜看作是练功?”内心熊熊的火焰仿佛被一盆冰水浇灭,比之先前担忧对方记恨失望的悔恨不安,对方这种不当一回事的随意,才更让他痛心。
什么都写在脸上,殊漠一眼看穿了姜十七的担忧。
这傻孩子一天不钻牛角尖就不自在!
豁出一张老脸,殊漠攥着对方衣襟往下拉,仰首吻了上去。
并不是浅尝辄止,而是深入交缠缠绵悱恻。
唇分,殊漠湛蓝的眸子里氤氲着迷离的情|色,戏谑反问,“都这样了,你还认为是练功?”
“我……”姜十七彻底没法思考了。
握拳抵在下唇,殊漠作严肃状,徐徐道来:“为师自认为尽心尽力从不曾带歪过你一分一毫啊……”这话说着很有几分失落,但紧接着就话锋一转,“如今说这些都没甚作用,情之一事若是能用常理解释,这世间哪还来那么多的痴男怨女。”
直接上手,捏了捏姜十七俊俏的侧脸,满含包容,“我自问是个薄情人,终其一生怕是都不会对任何人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