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又多远滚多远。
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没出息地哭出声来,心里骂道,你他妈还真滚!
怕被他瞧见自己狼狈的样子,我转过身,跑开。
靠,怎么就哭出来了?真怂。
泪水是咸的,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我觉得很苦。
我不知道他回没回头,我有点期盼,期盼他发现我渺小的爱,我有点害怕,害怕他发现我渺小的爱。
果然,我在犯贱。
天空流云是他陪衬,我不过是他生命里的过客。
我不过是他生命里的过客罢了。
我一边读大学,一边陪着江岸撑过了那段黑暗无光的岁月。
有些时候,我很讨厌云深,他的行为让我断定他是一个极不负责任的人。
但仔细想想,我们四人,除了程画齐,又有谁是真正好过的?
一个伤一个,一个伤一个。
两年后,程画齐回到这片故土,我去接机,意外地在机场遇见了云深。
他变了很多,更有气质了,神色更温柔,内里更冷漠了。
真是戏剧性的巧合。
再次看到程画齐的时候,他穿的很休闲,对我扬起一个贯.穿了整个青春的笑容。
直到这一刻,醉时知酒浓,醒时知梦空,我才从这场属于他和我的梦里苦苦挣扎了过来。
当晚,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见团支部书记教我们写入团志愿书的时候,班主任微微笑着的样子。
我们站在旗帜下宣誓,阳光中洁白无瑕的笑容。
那个时候啊,那有什么复杂的心思。
其实直到现在,我一直还有点疑惑,平安夜透明包装盒的苹果为什么会送错?
我无所谓地笑笑,不再去回忆那段年少无知的过往。
来自光城里的1900(下)
第38章 黑道卷
——疼痛折断了我的双臂,它却长出了翅膀。
之后的一个晚上,源承光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一个很奇妙的未来,未来里,有个人陪他白头直到老。
风吹花落下,他在天将破晓时刻缓缓转醒,指尖微动,感受到脖颈处的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大动脉,以及脖颈上蓝色近透明的线。
那个人的手很冷,有点淡淡的温,触感很好,玉般舒服,手指缓缓顺着蓝色的线滑入胸口,轻轻勾挑出线的末端,源承光咬.着唇,视线里一片黑暗的混沌,思绪万千终空。
云长风用右手取下蓝线,正准备起身,突然一股巨大的力揽住他的腰迫使他摔到床上——唇上是极致温润的触感。
云长风皱眉,源承光已经把他压在身下,手指灵活地解开他的衣服,云长风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握紧右手,里面的东西刺进皮肤,刺痛感蔓延至全身。
细致轻柔的吻缓缓从下巴滑到脖颈,锁骨,腹部……留下淡淡的水渍,隐隐有往下的趋势。
突然,源承光动作顿住,脑袋一偏,倒在白色的床单上。
“……梦游?这可真不是个好习惯。”云长风默了一瞬,方才起身,看着源承光的睡颜,眉眼安详,透出一种天使般的宁静,像温柔岁月中不变的初衷。
良久,他将被子轻柔地给源承光盖上,抬眼去看窗外破晓的阳光,久久出神,声音宛如呢喃——
“如果,你没有遇到过我……如果,你们没有遇到过我……那该多好……”
一路走出别墅,外面山风摇动,云长风抬头看,一家架直升机的螺旋桨不断朔朔摇动,卷起大片大片的樱花花瓣,满满的忧伤与快乐。
山里没有可以降落的地方,直升机只能不停地低空盘旋,有几株新生的山樱折断了身体,被大风吹走,巨大的轰鸣声震耳欲聋。
云长风忍不住回头,回头看那个阳光房,破晓的光落进去,落地窗前有一个模糊的影子,他安静地站在窗前,安静地注视着云长风。
云长风怔了怔,想大概是直升机的轰鸣声把他吵醒了,又或者是其他原因,但他不愿深究,回身登上直升机。
是五月在开直升机,听到动静,他回头看云长风,然后又收回了目光,声音冷冷:“怎么,看起来你似乎挺留恋?”
云长风故意用夸张的口吻赞叹道:“人家可是源承光呃,你MP3歌单还有他歌来着。”
“换了。”闻言,五月的声音更冷了。
“……”
云长风看着流云不断从身边穿过,迅速的,温柔的,冷漠的,不留恋的穿过,突然喊道:“五月。”
五月第一次听到云长风这么认真地喊他,稍微一愣:“什么?”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
五月斩钉截铁地打断他,“你不会死。”
云长风笑问:“谁相信?”
五月回头看他,黑沉沉的眸子笃定又认真:“我相信。”
云长风微微无奈,“我是说真的,五月,如果真有那么一天……”
五月不耐烦地看着云长风,冷冷地强调:“我说,你不会死!”
“好,我不会死。”见五月似乎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云长风继续开口:“但如果有一天悲剧真的发生了,五月,请记住——第一点,那个人一定是尾,第二点,不要为我报仇。”
五月撇嘴道:“谁会为你报仇,我想你死还来不及呢?”
云长风道:“那你刚刚还说不相信我会死,真是的,果然小孩子什么的都是傲娇货这句话果然没错。”
五月:“……你从哪里看的这种句子?”
——
“宿主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哪样的话?”
“如果有一天悲剧真的发生了,五月,请记住——第一点,那个人一定是尾,第二点,不要为我报仇。——就是这一句。”
“将水搅得更浑,不是更好吗?”
半个月后,美国,纽约。
“任务完成了吗?”
黑暗的房间,墙壁上挂着一副画,大片的暖黄色,带梵高的风格。低沉磁性的声音突然响起,温和落梦。
中间站着的青年穿一身低调的黑色风衣,贵族式的标准站姿,黑暗中他的侧脸有一种锋利的线条与美感,似笑非笑地勾起唇,反问:“你认为呐?”
座椅上的青年闻言缓缓站起身,白色的医师袍解开扣子,露出里面白色的衬衫,他微微一笑,刚好对上云长风的目光,“额呵,不愧是七安啊,居然可以从源承光手中拿到人鱼之心。”
云长风笑了笑,从衣兜里拿出一个白色盒子,在手中把玩了以下,似笑非笑:“就这么一个东西,弄得你们明争暗斗的?”
那天他被送到医院的时候,路亚是他的主刀医生,而救他的条件是,帮他拿到人鱼之心。
路亚笑笑,突然走到落地窗前,“哗啦”一声拉开窗帘,强烈的阳光照射进来,刺的人眼睛生疼,把两人的身影剪成光与影两半。
路亚侧脸询问:“你知道吗?”
云长风反问:“什么?”
路亚道:“为什么那么多人想得到人鱼之心。”
这正是云长风所疑惑的,从一开始,人鱼之心仿佛就被摆到了一个很特殊的位置,好像所有的出发点都只是为了这个东西一样,不过能让各方势力争夺的东西,无非是暴利罢了,如此,云长风开口:“要么是毒品,要么是军械。”
“没错。”路亚轻笑道:“这个人鱼之心,是一个德国古老世家的祖传之物,嗯,就是源承光的家族,二战时期,源家救过一个以种植罂粟花为生的家族,这个人鱼之心,便是送给源家的信物,与其说是一颗价值不菲的钻石,倒不如说是一个……”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云长风却听懂了一切:“你告诉我这么多,只是想把kf也拉到这趟浑水里来吧?”
云长风眉眼锋利,透出一种深刻的冷漠,雅致容颜宛如霜冷寒降,放下白色盒子就转身离开。
打开门就被两个拿着枪的壮汉给揽住,云长风回头,看着路亚挑眉:“什么意思?”
路亚无辜地微笑,从衣服里抽出枪对着盒子扣动扳机,神色一瞬间变得极致冰寒,白烟直冒,反问:“应该是你什么意思?”
“真是——”云长风感叹遗憾了一句,嘴角浮现细微的笑容,“演了那么久的戏,还以为你相信了。”
话落,手中已出双枪,反手朝着两名壮汉一人一枪,巧妙避开路亚射过来的子弹,沿着墙壁快速穿越,黑色风衣翻扬,猎猎作响。
打开窗户,云长风从背包里快速拉出绳索,麻利地固定好,左手挽住绳索,沿着垂直的大厦透明玻璃不断快速下滑。
突然,眼前闪过一丝闪光,云长风敏锐抬头,黑色的□□洞口正对着他,瞄准器明晃晃地开着,嚣张又挑衅。——瞄准器后面,是一张极致平凡的面孔,只有那双眼,如孤狼,冷漠,平静,沉稳——祖。
——对于好的狙击手而言,瞄准应该永远在最后一刻打开,因为会有反光,一英里可见。
而身为鬼斩之刃的祖自然不是差的狙击手,相反是站在狙击的顶端,而他开瞄准,像提醒,更像侮辱。
因为,云长风已经退无可退,此时,他的右手臂,已经开始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