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搭配地极其自然,黑白调和恰当至极,别样性感。
整个人优雅、矜贵又不失知性。
那人拿着苦涩的咖啡轻抿一口,看着对面的玫瑰花圃,红色玫瑰娇艳美丽,花匠打理地极好,带刺的根茎与叶子错落有致,格外漂亮。
“顾,每一次看见你,都能给我带来我早就死掉的惊艳感。”
阳台逐渐走进一个身影,衣领高高竖着,薄唇紧抿,认真中透着执拗,棕色的瞳孔里是理性睿智的光辉,洞若观火,仿佛无所遁形。
顾深并未回头,将咖啡放在染着松香的毛皮桌布上,动作优雅而得体,“L,如果我没记错,我们一共见过三次,第一次是拉斯维加斯的赌场,第二次是在加拿大蒙特利尔旧城,当然,第三次就是现在。”
L在他对面坐下,“你的记忆很好,嗯,怎么说,主要是你给我的印象太深,第一次你穿Valention长款黑大衣,低调的华丽,第二次墨绿色休闲裤黑白圆领衬衫,每一次都独具风格,却又不失你本身的气质。”
最后,L总结道:“以一个摄影师的角度来看,你不当模特是时尚界的损失。”
顾深不置可否,将右手放置在叠在右腿的左腿上,左手搭在手腕上,漫不经心地摩擦着别致时尚的Cartier黑色手绳。
L微笑道:“你是在世界旅游吗?”
“哦,不,L,当然不——”在L微微讶异的目光中,顾深低低地笑,性感而迷人的腔调,意味深长,“我仅仅,只是在陪一个人而已。”
“嗯?”L有些疑惑,前后三次机缘巧合遇见顾深,他都没有看到他身边有别人,而且,怎样一个人,会让眼前这样的人物心甘情愿地陪伴。
突然已经泯灭的好奇心再度燃了起来。
“他走过的地方呀,我要一步一步去感受,是否如他所说般的美好。”
我亲爱的哥哥,你说,我们会不会在旅途中相遇呢?
第37章 番外篇
父亲姓安,母亲姓楚,所以我的名字就叫安楚。
高中那年,因为父亲工作的原因,我来到陌生的班级。
新同桌是一个高个子的男生,叫程画齐,长的挺好,却吊儿郎当没个正行,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第一次见面不怎么愉快。
喂,小子。
这三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格外的挑衅和嚣张,他还顺带着玩了下手中的篮球。
因为父母离异,我从小性格都比较冷漠,理都没理他,整理着自己的东西。
他被人忽视似乎有些不满,往后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小声嘀咕了一句,我恰巧听到的音量——
你这小子真没礼貌 。
真的是一次不愉快的见面,我笑,无聊地想。
关系改善来自一次意外。
那是节物理晚自习。
物理老师姓陈,是个上了年纪的女人,脾气不太好,每次同学没做物理卷子,她就叫班主任通知家长。
不幸的是,我忘记做试卷了。
他看了我一眼,老师已经在过道走动检查,我心里很焦急。
——因为物理老师是一个小题大做的女人。
突然,他将他的卷子和我空白的卷子对换了。
他坐里座,靠窗,我坐外座,临近过道。
这样的座位位置使大多数老师很少注意到里座的学生。
他……在帮我。
我愣住,也没矫情,摊开卷子,老师停在我身边,看着他的卷子,满意地点点头。
物理老师带了三个班,每个班一周有七节课,带过一届又一届的学生,对于学生的字迹自然不会很熟悉。
很多时候,意外总是无可避免。
老师竟然俯身看他做没做卷子。
理所当然,最后,他被罚站,为我背了黑锅。
我并不是一个没有担当的人,欲要同老师解释,他却使劲按住了我的肩膀,或许是因为打篮球的缘故,他的力气很大,我莫名有些生气,皱眉,然后瞪他。
他朝我嬉皮笑脸,毫不在乎——你解释有什么用,一个人受罚变两个人,讨不到什么好处,而且我可没什么不良记录,才不会被老班找呐。
他的语气很轻漫,我却听出了其中的安慰。
窗外一片漆黑,白色灯光打在他脸上,我突然有些眩晕。
后来他还是去办公室了,正是因为没有不良记录,所以这一次才显得格外反常,班主任还给他爸妈打了电话,但他没有怪我,我呆呆地看着他。
他见此,不正经地开口——怎么,被哥迷住了?
我白了他一眼,开着玩笑,对对,就是被你给迷住了。
说完,我先是一愣。
他背朝着蓝天流云,穿着运动服般的蓝白校服,就是这样简单的颜色,却在我的青春记忆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后来我们的关系变得很好,因为本来就是同桌,交流很多,下课经常一起打篮球,中午一起去食堂,下午一起泡一个小时的图书馆。
就这样简单而规律的节奏,让我慢慢养成一种习惯。
一天体育课,我和他打篮球的时候不小心歪了脚,很痛,但我没有过多的表现,毕竟是男生,都有自尊心。
他很着急,真的着急,我看的出来。
他急急忙忙地跑过来,急急忙忙地将我背起,急急忙忙地往医务室送。
我竟然恶心地生出了一丝窃喜。
我……好像病了……
感觉有点恶心,却好像又很甜蜜。
我把脑袋侧放在他背上,鼻尖是独属于这个年纪,少年都该有的,混合着汗水的味道。
我又不是女孩子,背什么背,放我下来!或许是掩饰什么,我骂骂咧咧道。
得,你在我心里就是个女孩!他加快速度,开着玩笑。
滚!
心跳的节奏随着这句话,居然脱离了曾经的轨道,一声一声,节奏打破,耳朵的鼓膜无限地放大了这种隐秘的声响,莫名让我自己觉得羞耻和难堪。
我突然觉得害怕。害怕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啊。
未知的东西总是令人恐慌。
或许……我真得病了也说不定啊。
和他经常打打闹闹——属于朋友的调侃与玩笑。有时他开玩笑,会笑嘻嘻地喊我老婆,没心没肺的调子,那个时候,他笑起来的样子,好看极了。
我抬起眉眼,笑着说我爱他,他接口说也爱我,只不过所有人都当它是个玩笑。
包括我,包括他。
喜悦与苦涩混合的念想,把我一步步地逼向窒息。
打打闹闹,哭哭笑笑,勉勉强强地渡过了这个高二。
暑假的时候,班级有过一次聚会,我没去,和江岸企鹅聊天的时候,江岸都打趣说,我不在,他做事都不积极了,他还念叨想我。
我知道这是在开玩笑,一笑而过,心里却甜的溢满了糖。
开学,他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熊抱,抱着我蹭了蹭,说想我,我说我也想。
他问,想我什么?
我答,想你嘴角坏坏的笑,想你做题低垂的眼,想你打篮球撩起衣袖下摆擦汗的动作。
他眨眨眼,扰了扰头,看着我,不明白地评价了一句——怎么感觉你的回答有点怪怪的啊。
我依旧淡淡地微笑,却已经不再言语。
开学后不久,平安夜那天,我意外发现了柜子里刻着漂亮“love you”英文字体的苹果,英文字体被写成漂亮的“爱”的形状,被精致透明的包装盒包裹,留言的贺卡,虽然没有名字,字迹却熟悉到了我的心里。
始时写的字略微重,越写越漂亮的字体,字的收尾处总是向上微微勾起,流畅自然的写法。
是……他?
……吗?
就算已经把他的字迹熟烂到了心里,那一刻我也依旧忍不住的怀疑,怀疑着,怕无望中的希望,前途茫然。
我从来都不会猜错,真的是无望呵……
那个,阿楚啊,这个苹果我送错人了,我本来是想送给……他摸着脑袋,脸有些红,支支吾吾地像个情窦初开的孩子。
他手里拿着另一个包装完美的苹果,眼神闪躲,在我古怪的目光下,最后放弃似地开口——算了,既然送你了就是你的。
我看着他,他有些羞恼,看什么看!
因为你帅。我答。
他脸瞬间爆红,有些落荒而逃。
估计他手中那个普通的苹果,才是打算送给我的吧。
我看着手中的苹果,笑容有些牵强,你他妈的怎么这么犯贱!
我的冷漠在他面前溃不成军。
那一晚,全世界陪我失眠。
从那件事过后,我觉得,他似乎有喜欢的人了。
但他告诉我,他高中不会谈恋爱,即使有喜欢的人也不会。
——即使有喜欢的人也不会。
这是我镇定的唯一理由。
后来高中毕业,江岸意外落榜,他讲兄弟义气,全家人要移民荷兰,而他硬是想留下来陪江岸。
我那个时候脑子不知道怎么一抽,让他放心出国,说我来照顾江岸,放弃了被保送到耶鲁大学的机会,就读航空科技大学。
程画齐走的时候,给了我一个拥抱,一缕迷茫。
——我走后可不要想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