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根露出一口白牙,“哥开心啊。”
“你是不知道,哥想你想的要命,一见到你,就恨不得把你搂怀里亲。”
黄单说,“我俩天天见。”
李根啧啧,“那哥怎么还这么想你呢?想的魂都快没了,说,你是不是妖精变的?”
黄单说是啊,“我晚上十二点会变回去。”
李根给青年把褂子扣上,“那你是什么妖精?”
黄单说,“黄鼠狼。”
李根,“……厉害。”
他忍不住在青年的脸上捏一把,“黄大仙,上后面的草地上躺着去吧。”
黄单疼的吸气,“你别捏我。”
李根见青年的眼眶湿润,声音里带着哭腔,他低骂一声,竭力压制着欲火,“小祖宗,你快点走,赶紧的!”
说着,李根就把青年转过去,背对着自己。
黄单没走,“鞋。”
李根嘴里骂骂咧咧,却蹲下来,握住他的一只脚,为他抹掉脚底板的灰土,把布鞋给他穿进去,“张冬天,你哥我这辈子就没这么伺候过谁。”
黄单看着男人的发顶,又去看他宽厚的背部,看那些滚落的汗珠,也看一条条的抓痕,半响抿了抿嘴。
李根没管自己家的地,只去收黄单家的,把那些玉米一篓子一篓子的背到板车上放好。
天快黑的时候,俩人才从地里回去。
李根拉着板车往家走,车上是一堆金黄饱满的玉米棒子,还有他媳妇儿。
晚上李根来找黄单睡,他夜里要是发烧了,或者是拉肚子,自己也能在身边,及时带他去诊所。
哪晓得黄单睡的跟猪一样。
李根再三检查,终于确定,他媳妇儿天赋异禀,是可造之材。
躺回床上,李根半眯着眼睛,手在青年的肩膀上轻轻摩挲,白天那事儿,真他妈的快活。
要是一天能来上几回就好了。
李根的心里火烧般燥热,低头在青年的耳朵上咬了两下。
黄单蹙起眉心,“疼……”
李根立马就松了口,把人抱在怀里摸摸。
炎夏过后,天气慢慢转凉,没那么忙了,地里锄锄草,收收花生,棉花,街坊四邻唠嗑的时间越来越多,村里的氛围也越来越懒散。
李根接了活儿,去尹庄做小工,大概要个把月时间才能回来。
这事在村里传来,也有人想跟着一起去,赚一点是一点,毕竟没有人会嫌钱多。
吴翠玲问,“大哥,你是不是缺钱啊?”
李根嗯了声,他打算在年前攒些钱,过完年把妈说服,带上冬天,一块儿离开村子,去他之前工作的城市,那里的环境好,条件也好,无论是看病吃药,还是就业都很有利。
吴翠玲没再多问。
李根从尹庄回来没多久,王月梅出事了。
黄单在厨房烧水,听见广播声才知道王月梅不见了,就赶紧丢下火钳跑出去。
陈金花在院里剪辣椒,她拿剪刀把红彤彤的长辣椒剪成一截一截的放在桶里,一部分腌起来,大部分都要挑到镇上去打成辣椒酱。
“冬天,你等等,妈跟你一块儿去。”
陈金花快速摘掉围裙,把手擦擦,一瘸一拐的跟上黄单。
黄单边走边问,“妈,你傍晚去大妈家没有?”
“没去,那么多辣椒要弄,妈哪有时间啊。”陈金花叹气,“早知道会出这档子事,妈就是不弄辣椒,也会去陪你王大妈坐坐。”
黄单瞥见左边的一拨人,他的身形一顿,脚步飞快的跑上去,“哥,找着了吗?”
李根的面色是从未有过的慌乱,“还没。”
他似乎是想去拉黄单,抱怀里好让自己安心些,手伸在半空,又有顾虑,就放回去了。
吴翠玲气喘吁吁,抹掉汗湿的发丝说,“大哥,妈肯定没事的,我去上河场问问,有消息就马上告诉你。”
黄单看着吴翠玲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系统先生,王月梅在哪里?”
系统,“抱歉,在下没有权限,无法回答。”
黄单,“好吧。”
天已经昏暗,视线比白天差,全村都出动了,他们拿着火把,在村里村外都找了好几遍,就是找不到人。
所有人都很费解,王月梅下半身瘫了,没法行走自如,她怎么出去的,又是去了哪儿啊?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不回来,也不跟家里说一声。
李根被强烈的不安击垮,他的情绪处在失控的边缘,嗓子喊哑了。
黄单硬拽着李根回去。
俩人进门时,发现院子里的鸡都不进窝。
按照平时,这个点,鸡早就已经在窝里待着了。
李根的心里划过一丝怪异,他走过去,在鸡窝那里蹲下来,头凑进去看。
下一刻,李根跌坐在地。
臭气冲天的鸡窝里塞了一具尸体。
王月梅死了。
第22章 乡村爱情
村里有十几户人家, 都是街坊四邻。
平日里虽然没少嚼舌头根子, 泼脏水,吐唾沫,可真要是哪家出个什么事,都会去搭把手。
村长在广播里一说,大家伙就放下手上的活儿全部出动了, 他们前前后后的寻找, 也没找着人, 就没再找下去。
毕竟这么晚了, 个个家里都是上有老下有小, 还等着吃饭呢。
就在大家伙刚歇下来时,突然听到一声叫喊,那喊声悲痛异常,听的人头皮发麻, 心里发怵。
他们立刻闻声赶到王月梅家,被院子里的情形惊住了。
大家在找了那么长时间, 喊的嗓子冒烟儿, 都没找到一个瘫痪的人以后,多少都有一些不好的猜测,只是没说出口。
但是亲眼看到地上一动不动的王月梅,还是说不出话来。
随着村长的一声大叫, 所有人都打了个哆嗦, 随后就露出复杂之色。
曾经风光无限,追求者遍布十里八村, 活的比任何人都要精致的王月梅死了。
死在这样一个普通的日子里,死的不明不白。
除了黄单和李根,没有其他人知道,王月梅并不是死在放杂物的屋中,而是死在那个又臭又小的鸡窝里。
黄单知道李根隐瞒的原因,他是不想母亲死后,还被人说三道四。
如果让别人知道了,再传出去,有些人肯定会在背地里评论,唏嘘,嘲讽。
瞧瞧,那王月梅生前是多注重外表的一人啊,衣服多不说,甭管是二十岁,三十岁,还是五十岁,头上都老是戴花,栀子花,金银花什么的,打扮的很漂亮。
她更是高傲的很,这个看不起,那个也看不起,一味的追求完美,连自己亲生的小儿子都不待见,偏心偏的大家伙都看不下去,谁忍不住劝两句,就会被逮着冷嘲热讽。
到了了,死的时候,还不是跟畜牲没什么两样。
恐怕还不止会这么想,那些人还会单独拿出鸡窝这地儿吐口水,鸡啊,那是什么意思,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就王月梅那风光史,太适合了。
所以李根不会说,他不可能让母亲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一个笑柄。
黄单只是想不通,这是谁干的。
他接触王月梅的时间不长,把自己的理解和原主的记忆结合起来,包括听闻的那些片段,可以联想到,王月梅是怎样一个人。
对他人苛刻,对自己更是如此,容不得一点瑕疵和污点。
凶手把王月梅的尸体塞进那么肮脏的地方,那是一种极大的侮辱,将她拼命活出来,自豪而骄傲的一生都强行覆盖上了脏臭味,永远跟随着她。
以王月梅的性格,去了阴曹地府,都会抬不起头。
这里面究竟有多大的憎恨,厌恶,仇怨?
黄单蹙蹙眉心,就在今天白天,他还认为王月梅杀害李大贵的嫌疑最大,已经准备把答案填写上去,递交任务结果。
没想到她死了。
黄单感觉自己已经走进了一条死胡同,还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推进去的。
是不是可以像排除何伟那样,把王月梅排除掉了?
黄单的眉心拧在一起。
他所看到听到的种种,一直都对准王月梅,现在的死亡太过突然,让他陷入一种混乱的境地。
从上河场赶回来的吴翠玲踉跄着扑在王月梅身边,大声痛哭,“妈……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黄单这才回过神来。
看了眼第二个嫌疑人吴翠玲,他垂下眼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吴翠玲哭的厉害,鼻涕眼泪全往下来,她惊慌无措,有人去拉她,有人在劝着什么,乱成一团。
院子里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悲伤。
鸡都回窝了,它们凑在一块儿,开心的啄着翅膀,只知道霸占窝的人终于没了,却不知道那是一个死人。
李根发出那声叫喊之后,就没再说出一个字。
他太安静,让人害怕。
黄单回去一趟,对着坐在门槛上的陈金花说,“晚上我去哥那儿睡。”
陈金花抹眼泪,“行吧,你多劝劝李根,让他想开点。”
黄单在水缸里舀一瓢水,蹲在地上把水往手上倒,“妈,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啊?我中午见王大妈的时候,她还是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