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实是个防止我心疼的好法子。
我此刻痛骂着白慕颜这个混蛋,着实是个枭雄,但也是个实在的小人,我虽痛骂他,此刻更痛骂的却是府里的禁卫军,这火是该救,他们的主子在这里腹背受敌,竟没人发现的吗?
“多谢白兄弟你的法子了,我自当尽快实现它的。”我向他作揖行礼。
他却猛地吐了口血,我见沈墨手中的剑插在他的背上,我惊吓,沈墨这是为何?
他仰天一笑:“你早就背叛我了,是不是?”
沈墨力气不大,估计插得他不疼,他这般有力气喊叫只怕是死不了。
我暗自叹了口气,坏人真的很难死。
“我何时归顺过你?”沈墨微微笑着。
公主虽柔弱,也趁机推开了颈上匕首,我把她拉到身边,“你快走,不要管我。”
这么烂俗的台词如今倒从我口中这么理所应当道了出来,我只能苦笑这世界着实很是个怪异。
“今日谁也别想走。”白慕颜说着,手中的匕首却朝我扔了来,十分精准地朝着我的心脏。
我闭眼,只觉得身体一阵眩晕,身前被什么拽着,硬是把我拖到地上,公主她....
“你怎能这么傻,我不是叫你走的吗?你莫要吓我,快些回新房等我。”我不敢相信,不敢去看,那柄不偏不倚插在她心口的匕首。
她没力气了,我感受地到。
她口中突出几口殷红的血:“柳哥哥、、我欠你一、一剑的,如今还了,我、我该放心。”
我近乎绝望,“你莫要离开我,今日我们大婚,这个日子,你该听我的话,不走好不好?”
白慕颜见公主倒地,硬生生把自己身体的剑拔了出来,哽咽着道:“柳思铭,早晚沈墨也会叫你尝尽这般肝肠寸断的痛苦,我今日且不杀你,日后好看你和沈墨的好戏!啊哈哈哈哈哈哈。”
他魔鬼般的声音回旋在我的耳边,沈墨为我背叛了他,只他怕是恼羞成怒,胡言乱语。
我从没见过杀人的,如今公主奄奄一息,倒在我的怀里,我吓得竟哭都不知怎么哭,听得他的话,只道了句:“你给我滚!”
他滚了,滚的又快又远,随后赶来的禁卫军都没有抓到他。
我暗骂,早知叫他站住才是。
公主嘴巴一张一合,我听不清,凑近她,只听:“柳哥哥,当你的新娘,咳,很开、开心。我不会走、走的,只是,我现在有些累,我以前给你、给你捣乱捣累了,我先、先睡睡,再来、、、、”
她玉箸双锤,泪眼沾湿了红粉黛。
我抱着她的头,笑笑道:“说好的,你不许不走,我允你睡的,我改日一定陪你一起睡,你且好好睡着,不必担心。”
我不敢哭,我怕她醒不来。
她用力伸着她的手,摸着我的脸,惨白的脸上挂起了最后一抹笑容,“不要哭。只是、、只是、、”她终究没说出来,只是什么。她朝沈墨的方向望了最后一眼。
我哭了吗?我感觉不到,我麻木了,我一片混沌,我缕缕狼藉。
她是哭了的。
我瞧见了。
“不哭的,你的妆花了,不好看了。”我话音落了,只觉身前一松。
不好看了,她那双机灵调皮任性的眼眸永远闭上了。
我悔恨自己,什么都没为她做过,对她不是骂就是恨她,她却因我而死。
我还没来的及原谅她,我想告诉她,我从不恨她,打心底,不恨。
我握着手中那串佛珠,保平安,保平安,最终却只留我一个人平安么?
你的平安呢?
我啜泣着,却不成声。
沈墨抱住了我,我抱着公主,不必一言一语,新婚之夜,我这个不合格的新郎抱着新娘在秋风里,僵坐一夜。
第25章 太子来了
公主为我而死,如今我欠下了债无处可还。
我不明白她那性子的人怎的会轻易拿自己生死开玩笑,她为什么直到最后一刻也要任性不听话,死于非命。
我抱着她的尸体,她今晚着实很美。绚烂如火的嫁衣穿在身上,桃花妆容拂面。我还没来得及夸她漂亮,是个美丽的新娘,我甚至不曾多看她一眼,连最后的保护也只是出于我的责任。
我怕她死了我要负责,沈墨要负责,将府要负责,大荣和天泽必将势不两立。
一场秋雨一场寒,夜半十分飘洒起淅淅沥沥的小雨,火势小了,逐渐灭了去。
众人团团围着我们,太子呆呆地走到我身旁,抚摸着我的头,“阿思,人死不得复生。”
他的语气里充满着哽咽,不安,气愤,心疼。
我垂着的眼皮稍稍抬了起来,“是吗?如今没得人逼我了,我倒很开心。雨里舒服,你让我冷静会儿子。”
他抚摸着我沾染了小雨珠的头发,“从没有人逼你,澜儿也没有。雨里凉,快些进屋罢。”
屋子不都烧了麽?我和她的屋子。
像倒坍的坟墓,专为死人预备的。后院的几间屋子,全烧了又何妨?
我抱紧怀里的公主,这个刁蛮任性的妹妹啊,你几时醒来?
“说好的只睡一小会儿的,她与我说好的。”我怒瞪着太子,吼道:“你莫要劝我,她没死。”
我大约哭的凶残了些,只觉后背被人敲击,一阵眩晕后,睡了过去。
再醒来,已经是卧病在床了。
沈墨见我醒来,给我端来姜汤喝。
一股清香扑鼻而来,恍若缓和了不透气的身体的淤积的气息。
我眼睛略有些肿,“公主是不是回宫去了?”我没想到我的声音如此沙哑,还十分刺痛着。
沈墨仔细吹着给我的姜汤,抿嘴一笑,“柳公子不必担心,你只管照看好自己身体便是,太子说了,万事有他担待,你养好身子再说其他。”
“公主在宫里好好的,我便放心。”我道。
他的音容笑貌还是以前那样,他待我极好,他和白慕颜看来是没有什么的,只怕是白慕颜一厢情愿。
如此,那他为何刚来府上却对我百般不屑,又十分厌恶?
既然不是因为白慕颜,不是因为我害了他和他老情人相聚,那又是为了什么?
我隐隐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大对头,可又说不上来。我绞尽脑汁地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为何为何?既然不爱,为何强装?
“只是,公主的事情,柳公子不要骗自己了,我看着心疼。”沈墨突地道他会心疼,我苦笑。
有些事情,是伤疤,不要看,不要揭的好。一块布遮住,只当从没有过这伤疤。
“你为什么刺杀白慕颜,为什么帮我?你和他...”我越不知如何问他,越不知问他什么,偏就有无数的问题想要去问。
“我和他?不过一场交易,”他冷笑,“公子你莫要多想。”
我猛然想起白慕颜临走道的那句话,早晚我也会因沈墨尝尽肝肠寸断之痛,我怕。
我定定看着他那双深黑如墨的眼眸,“你会不会有一天背叛我?”
我一时忍不住,只挑最直接的问。
他默不作声,良久才道:“那个人不会是我。”
“你应了我的,莫要诓我。”
他微微点点头,“我应你。”
“你若背叛我,我会永远消失在你世界里的。”我放了狠话,不放狠话,总觉得誓言不毒,毒誓总还是灵验些。
他苦苦一笑,却抱住了我。我跌入他的怀中,紧紧抱住他,这些日子来的委屈一涌而出,我多想和他道那句我爱你,可是我不敢乱说了。
我怕辜负他,辜负自己。
他第一次这般主动,紧紧地抱着我,我知道,他出于真心。
他没有白慕颜,没有何种隔阂,只是因为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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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来了。
他良久不言语,只是呆呆守着卧病在床的我。
我觉得深秋里,总是阴霾天笼罩着,黯淡无光着,并且凄凉,凄惨。
他面容较之前些日子在大堂上把酒言欢时憔悴多了,自来他的朝政也甚是繁忙。
听说皇帝老儿病重,将大小事务交由他管理,宫内宫外,朝堂之上,他忙的只怕不可开交。
如今澜儿也...
我望着太子,不觉是心疼,还是怨恨。
我到底欠他的。
他得空便来这里看我,一连几日,皆是如此。
来了却也没得话说。
我偏头,不去瞧他,有些人,你愈看,心结愈深。你不看,却又违心。
“澜儿今日出殡,你便去看她最后一眼罢。”他低声淡淡地道。
我微微一笑,只觉心酸。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还好我是偏头的,他瞧不到。
我道:“公主那般刁蛮任性无理取闹的人,只怕和你们开了个天大的玩笑,你居然也来拿着这种事情唬我?”
我有些哽咽,胸口一阵堵,继续道:“我只是略感风寒,不必劳烦你这大忙人天天跑来的。公主的事情你不要与我说了,她实在烦得紧,日日与我们开玩笑,净知道胡闹。”
我特意面向他,挤出一抹残余的笑。
他黯然,脸色有些低沉,轻笑:“阿思,你骗得过自己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