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杀他?”
“夫人说,他是安国公在外面的孽种。”
舒昱听完,起身,手一挥,数个军士把剩下三人拖了下去。
“备马,本将要进宫。”
坐在南书房准备用午膳的宇文拓看着舒昱急匆匆的进来,舒昱走到龙书案前把事情大致和宇文拓讲了一遍,宇文拓听完眼睛露出一种感叹的神情:“又是沈白?他还真是坐在家里有祸事的命。”
“怎么解决,这个安国公夫人是汴京出了名的河东狮,恐怕不会善罢甘休的,这样一来悠扬侯府就和安国公府杆上了。”舒昱提醒到。
“河东狮?”宇文拓八卦的看看舒昱。
“嗯,还不是一般的河东狮,在汴京是出了名的悍妇,是东平侯夫人的姐姐,两姐妹妒名远扬,是汴京城内不少大宅门第‘夫人们’效仿的对象。”
“愚蠢的妒妇,为了个私生子,就敢派人当着慎亲王和悠扬侯的面杀人。”宇文拓不悦的骂到:“朕不管她是谁,不能再让她搅局。”
“那皇上宣安国公进宫?”舒昱问到。
宇文拓白他一眼:“朕无聊到要去管这些鸡鸣狗盗的事情吗?”
“那?”
“不能杀安国公夫人,但是可以让她大病一场,病到安国公醒悟。”
“那慎亲王还等着答复怎么办?”
“就把实情告诉他,让他和安国公去思量。”宇文拓笑着说,这种挑拨离间的机会,不用白不用。
“是!”舒昱退了出去。
是夜,沈白在书房内继续练字,肖衍端着杯茶进来。
“逐月安顿好了吗?”沈白问到。
“安顿好了,在马厩内。”肖衍放下茶盏。
“你有事吧?”沈白没有看茶盏,手里的笔依旧在慢慢的勾勒‘水’字的最后一笔。
“是有事,少爷。”肖衍站在桌前有点拘束的说。
“我在等你来说,今天上午的事情?”沈白没有抬头,继续临摹下一个字。
肖衍皱皱眉头:“少爷怎么知道的?”
“年纪轻轻的皱眉头会容易老的。”沈白头也没抬:“我要是没有这样的观察力,也就不能在‘不及第’的情况下就当上悠扬侯,就像现在,我不看你也知道你在皱眉头。”
“为什么?”肖衍的手紧张的搓在一起:“少爷为什么知道?”
“因为我善于观察,你上午看那些刺客的眼神,明显是认识其中的某些人,还有你从来不给我端茶,这都反常,你来之前,我已经问过大牛,刺客根本就是冲着你去的。”沈白放下笔,看着眼前的少年:“我待你如何?”
“少爷待我如家眷。”肖衍低头回答。
“那就说实话,你到底是谁?”
“少爷。”肖衍在桌前跪下。
沈白起身扶起他,拉他在八仙桌一同坐下:“讲吧。”
“我,我是东平侯的私生子。”肖衍的话说出来,即在曾经的料想之中,又在沈白的惊讶之内。
“驻守西北都护府的东平侯?”沈白确定到。
“是,我的母亲是东平侯的侍妾,在生我的时候死了,但是我父亲一直怀疑我母亲的死和侯府夫人慕容秋有关系,为了保护我,他对外说我一出生就已经死了,还弄来了个死胎顶替。我从小就是在下面的庄子里长大的。”肖衍回忆到。
“那你为什么会被卖到沈府来呢?”沈白诧异的问到:“而且即便被卖来,为什么现在又有人来杀你呢?杀你的是东平侯府的还是安国公府的人呢?”
“九年前皇上登基,半年之后我父亲受命前往西北,并在两年之后的西北之战里立下战功,为建立西北都护府创下了赫赫军功,他离开时,为了避免我会遭受毒手,把我托付给了他的故友也是亲家安国公。”
“东平侯有几个子女?”沈白抓住重点问。
“慕容秋名下就两个女儿。”
沈白点点头:“那你现在讲讲你为什么会来沈府吧!”
“是安国公安排的,这也是无奈之举。”肖衍的话倒是让沈白大感惊讶。
“我身边一直有一个父亲之前的副官海叔,我的武功也是海叔教的,但是海叔去年就因为旧伤复发去世。今年年初时,安国公夫人的心腹梁子根突然来到庄子视察,发现了我的存在,安国公知道后深感不妥,就一次性把庄子里的十五个下人全部卖掉,这里面就包括我。我顶着自己原来的名字被卖入了沈府也是他的安排,因为沈府最为纯粹,也在汴京关系简单。另一个和我同岁的下人,顶着我在庄子的名字被卖去了蔡州,但是就在一个月前却传出那人被毒杀的消息。”
“那说明这个安国公夫人还真不是一般的狠人。”沈白叹口气到。
“原本我肖衍的真名知道的人就不多,到了沈府后少爷待我极好,安国公也放心,却不想在少爷入宫赴勋贵宴会的那夜,我在宫前广场等候,却被梁子根看到,他把我叫到一旁去问话,仅仅过了两日就发生了这个事情。”
“哼,安国公夫人愚蠢至极。”沈白讥笑道。
“少爷,安国公夫人慕容燕不择手段,我在侯府还是会为您带来麻烦,我看我还是离开的好,现在我也大了,可以去西北都护府找我父亲。”肖衍说到。
“你要去寻父,我不拦着你,但是如果是因为安国公夫人你倒不必担心,她这次为安国公惹下了麻烦,一边是代表皇上的舒昱,一边是子寰和我,我倒要看看她怎么收场。”
“少爷,我?”肖衍低着头。
“我还是那句话,你在我沈府,就是我的人,我不会坐看你被人欺负,他朝你认祖归宗,就是我的朋友,在外有难,我也不会坐视不理。”沈白重新拿起笔,低下头写字。
沈白心沉如水,内敛起来又深不见底,肖衍见他心意已决,不再多说,退出清思堂,带上书房的门。
第49章 不接招
第二天一早子寰就赶到了沈府,沈白正洗漱完,准备吃早饭。
“子寰怎么这么早就来了?”看到站在自己房间的子寰,沈白其实心里已经猜到了他的来意。
“我来和你说昨天的事情。”子寰开门见山的说到。
沈白点点头:“用过早饭吗?”
子寰摸摸鼻子笑:“还没有,这不是急着来吗!”
“那先吃了东西,再慢慢的说吧。”沈白拉他坐下来,月梅吩咐下人送来早晨。
煮得滚烫的白粥,但是却香气四溢。
子寰好奇的用勺子搅动白粥,碗里是油炸的黄豆粒,油炸的豆皮碎,撕扯成丝的鸡脯肉,还有颗颗金黄饱满的虾子。
“把这个搅拌均匀,挺不错的。”沈白示范的说到,还给他撒上香油、胡椒粉,问他要不他香菜末。
下粥的小菜是扬州的盐水泡嫩宝塔菜,还有切片的醋泡子姜。
主食是家里胡椒肉沫的烤饼,烤饼里的牛油渗入面饼里,焦香酥脆,入口既化唇齿留香。
平日两人吃饭时会谈笑风生,但是早晨,还几乎是食不言寝不语,子寰虽然有点急切,但是却看到沈白吃得津津有味不慌不忙,也就不好赶急赶了的打扰他的心情,影响他的食欲。
一顿饭吃完,沈白陪子寰去书房坐下,月梅送来茶,带上书房的门,让人都退下。
“文岚先生呢?”子寰好奇的问,早晨怎么没看到许进,而且还是在沈白房间的前厅吃的。
“他去相国寺访友,昨天在那里歇息了。”
“昨天深夜,舒昱来访,告知我刺客是安国公府里派来的,你府里的肖衍原来是安国公的私生子。”子寰娓娓道出来意。
“准确的说,肖衍是东平侯的儿子,安国公夫人不过是有杀对无错过。”沈白的话让子寰吃了一惊:“你已经知道了?”
“昨天夜里我也问出来了,肖衍亲口说的。”
“这个安国公夫人可不是个善茬,这次竟然这么胆大妄为,知道你我都在竟然还敢安排刺杀,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子寰下定主意的说到。
“可子寰若是不依不饶,就上了当啦。”沈白劝道。
“阿白的意思是,今上是故意的把难题丢给我?”子寰回过味来问。
“不然呢?”沈白看他一眼:“行刺当朝唯二的亲王,而且是有功之臣,是满朝勋贵的表率。刺客被大内禁军当场拿下,而且被舒昱的人审出了结果,如果是要公正对待,今天早朝安国公府就要变天,可舒昱却连夜把消息告诉你,现在早朝还没退,咱们赌赌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子寰闻听不语,唤来自己在外面的手下,对他嘱咐了几句,让他打听今天早朝的事情,属下领命出去。
“安国公这里,我们不说,可是那个傻妇人还做蠢事该当如何是好。”子寰担忧沈白的安危:“我给你派一队人马吧,都是我的心腹。”
沈白笑笑:“子寰不用担心,我说了,我的处境我自己心明如镜,三皇子年幼,他一天没有被封为太子,今上一天身强体壮,我都是一个好的外戚,是他平衡后宫四个娘娘家里的平衡木,我被保护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有危险呢?
否则昨天,那三十几个大内禁军为什么会第一时间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