询问顺子,说是少爷去了西院。
西院是忠伯住的地方,是沈府后门的西端。
月梅想了想,带着顺子寻了过去。
“少爷!”沈白出现在西院,忠伯的媳妇忠婶惊得跪在地上。
“不必多礼,起来吧。”沈白还是第一次来西院,不论过去还是现在。
小小的院落分作三进,前厅小院里,打扫得极为干净整洁,且都是忠伯的家眷打理。
忠婶惊恐的起来,站在一旁紧张得双手直抖。
“叫杏儿来见我。”沈白看了她一眼说到。
“少爷,杏儿她。”忠婶顾忌的说了句,还是把杏儿叫了出来。
十五岁的小丫头,虽然傻,但是却干干净净的,她被牵出来,看到坐在厅内八仙桌旁的沈白,小声的说到:“哥哥少爷。”
沈白看看她,一脸天真的丫头,对她招招手:“坐哥哥这来。”
杏儿虽傻,但是却与沈白认识,甚至小时候还一起玩过。
“哦!”杏儿走过来坐下,看着沈白,一脸无害。
“玲珑。”沈白点下头,玲珑把一盘点心放在石桌上。
忠婶看到点心紧张得大汗淋漓,双手紧搓着衣摆,看着玲珑,玲珑放心点头,对她摇摇头,表示无事,她的手才放开褶皱的衣摆。
“杏儿乖,告诉哥哥,昨天你为什么推了哥哥到水里去?”沈白拿起一块点心递给杏儿。
杏儿看着点心,又看看沈白,扁扁嘴,却不是想吃,而是一副极度委屈的表情,在沈白温柔的注视下‘哇’的一下哭了出来。
“陪哥哥…要玩水,玩了水…就给杏儿吃!”她断断续续的说。
沈白和玲珑对视一眼,不明就里。
忠婶站在一旁,却听了个明白,一把抓住杏儿的手:“好杏儿,快告诉奶奶,是不是有人说少爷要玩水,让你推他下去,就给你点心。”
“嗯!”杏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抽搐起来,像是喘不过气来。
忠婶紧张的一边给她顺气,立即跪在地上嚎啕的大哭:“少爷,杏儿是被人害的。”
沈白点点头,“我知道。”
说完他拿起点心:“杏儿不哭,哥哥给点心吃。”
杏儿哭哭咧咧的看着沈白:“哥哥不…不怪,额!”
“不怪杏儿了!”沈白对她温柔笑笑。
杏儿果然停了下来,用手接过点心,沈白笑笑,从袖子里递出块帕子:“花猫一样,擦擦脸再吃。”
杏儿接过帕子,擦擦脸,对他笑笑,才吃点心。
忠婶感激的看着沈白。
“别对人说起。”沈白对她说到。
“是!”忠婶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千恩万谢,沈白才起身离开。
玲珑跟在他身边,看到赶来正见到这一幕的月梅。
“少爷回去吗?”月梅行礼问到。
沈白摇摇头:“你让二管家备份礼去谢李太医,玲珑陪我去东院。”
“是!”月梅点头出去,东院就是沈福住的地方,现在让他去回礼,只怕就是少爷要支他离开了。
第4章 沈贵妃
沈白一行人面无异色的从西院走出来,顺子、月梅和玲珑陪着他一起往东院走去。
说来沈府也是有趣,两个管家,一个住东院,一个住西院,相隔正好是府里的两个角落。
两座院落说起来是沈府的一部分,但是又各自拥有角门,院内的人不能进入沈府内院,平日相连又各自拥有小门。
当然,两位管事除外,可以自行进出内外。
‘擅闯内府’,这也是杏儿到花园冲撞沈白的一个罪责之一。
东院,他一样也没来过,这个他包括沈白以前。
院内服侍的丫头看到沈白进来,紧张得大叫一句“呀,沈少爷来了。”
说完,一大帮子女人从屋子里出来,都是沈福的家眷。
“参见少爷。”沈福的夫人带着几个人跪下行礼。
“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沈白摆摆手,走入厅内。
沈府管事的两个院子都是各自的,虽然在沈府里面,但是家眷不能走大门进出,而是从角门走沈府后门进出,但就是如此,学士府和国丈府的名头也足够响亮。
因此管事家眷有丫头伺候也属正常。
沈福的院子有三进,足够他们一家子居住,在汴京内城的繁华地段,哪怕是就沈府福荫,能有这样一个三进院落,即便是一般的小吏也莫敢比肩。
沈福家的大厅内程设奢侈,完全不同于主院和沈府主厅的雅致,而是一种暴发户似得的张扬,更与西院的朴素有天壤之别。
沈白坐在中堂主座,沈福的夫人立即安排人上茶:“快上好茶。”
“沈管事服侍多年,本公子也未曾来过,可让他家眷都来见见。”沈白挥挥手,一派大度的说。
“是,是!”沈福夫人眉开眼笑,转身带来一个少年和两个女孩。
“快给少爷磕头。”她对身后三人吩咐到。
“参见少爷。”三个人跪在地上,其中一个十五六的大姑娘还抬头看了看他几眼。
“都起来吧,儿女双全,管事好福气,玲珑。”沈白扬下手。
玲珑拿出两个簪子一个玉牌赏下去。
“来得匆忙,就先赏点小东西给你们吧。”沈白笑着说。
“哪敢当,哪敢当。”沈福夫人笑着挤挤眼。
沈福的大女儿对沈白还了下礼,收下簪子和玉牌。
“在府里都过得惯吧!”沈白询问到。
“多蒙老爷恩泽,我们一家才能改姓沈,也时刻谨记着为沈府效力,为少爷分忧。”沈福夫人回到。
沈白点点头,心道你们原来还不姓沈,还真是够孝顺,心内想想脸上却不动如山的说:“有心了,有心啦!”
下面的丫头递过茶来,他拿起茶盏轻轻的抚了下,却没喝。
“大妹妹婚配了吗?”这句不着边际的话问的包括月梅她们在内都一脸懵懂,下手的沈福家人听了一愣,却是立即喜笑颜开。
沈福夫人赶紧摇头:“我们一家都是沈家家奴,儿女的婚姻大事也要少爷恩准才可以,我们枝儿性子和顺,长得也过得去,要是少爷发话,那才是她的福气哩。”
说完看着沈白笑笑,沈白却回以她女儿一笑。
在众人莫名的疑惑中,他放下茶盏,悠悠离去。
“恭送少爷!”沈福一家人送到院门口,在往里面是内府,他们不得入内。
沈白轻盈的穿过回廊,走到府内大堂,看看天上的蓝天白云,若有所思的问身后的月梅:“我平日喝的是什么茶叶?”
月梅上前回到:“回少爷,您喝的茶是贵妃娘娘从宫里送来的,是江南西路的贡品芽玉茶,娘娘知道您爱喝,一年里十斤的供奉都赏给了您。”
沈白微微翘翘嘴角:“哼,茶带兰花香?”
“是,此茶正做兰花清香,是顶级的江南茗茶才有的气质。”月梅说完不语,恭敬的对少爷半鞠。
月梅是管事丫头,平日无须如此回话,但是此刻,她却对自己的这个少爷真的是心生敬佩,能见微知著,平日里却不显山露水。
虽然是众人不解的寥寥数语,月梅却心如明镜,尤其沈白问茶,绝非无的放矢。
沈白对她笑笑,转身回了书房。
月梅保持半鞠的动作,觉得今天少爷的笑,异常的耀眼。
沈白回到书房,让人都下去,打开书柜的暗格,一个书柜移开,里面是沈府的地道。
从里面进去,点着灯火,满满的全是金银和摆设。
这就是沈府的收藏,金银不下三十万两,赏赐的珍宝也有十数件。
虽然外面的库房也有大笔的金银,但是左右也不过几万两罢了,这就是沈府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也深谙读书人的谨慎和财不露白。
从一个立柜里打开一个书柜,里面是一叠的纸。
看看一张张“卖身契”,沈白笑了笑。
用过午饭,他才静坐休息了片刻,顺子来传话,说是宫里来人了。
沈白到大厅,一个侍卫站在那恭候。
“沈公子,娘娘知道您无恙,特请旨接您进宫一叙。”来人恭敬的说到。
沈白点头:“请稍后,容我更衣。”
侍卫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就出府等候。
沈白回房内换了一件白底纹的长袍,长袍上是淡绿色的竹叶刺绣,虽然沈白本身并不算什么英俊,而且身体也属于文人一样略瘦,但是一身衣服换上后,却不乏称得上是书生气质,而且也是一派贵公子的从容气派。
拿了一把扇子,在月梅的陪同下出府。
沈府大门处,一辆马车低调的停在门口,但是四个带刀的禁军骑在马上前后护卫,进府来的那个侍卫站在门前看着沈白上车,看他和月梅上去后,他才上前骑上一匹枣红马,三骑开道,两骑殿后的往大内而去。
穿越来后一天就出府进宫,虽然对马车外的大宋街景很好奇,但是他知道由沈府到大内都没有什么商贩行人,这条街临近大内,是属于公卿官僚才有资格住的街市。
马车迅速的行驶,进入大内前,有把守的大内禁军检查,但是却没有掀开车厢布帘核对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