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槿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士可杀,不可辱。”
赵昀文眉梢一挑,“来人,给我灌。”
良药苦口利于病,这可由不得他任性。
陈子槿这回是真的哭了,着实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嘴里全是药渣子的味道,连喝了好几碗水,都消不掉。
赵昀文一副深明大义的模样,“天色已晚,你身体又不好,今日便住在我宫中,这事我会负全责,你就在这待到病好为止,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你的家人了,你莫要挂念,养病要紧。”
陈子槿:“……”
不带这样先斩后奏的。
他赶忙道:“殿下,我占了您的主卧,您去哪儿休息啊?”
赵昀文摆了摆手,“我不放心你一个人,我俩一块睡,也好有人伺候你。”
“这样不妥啊,请殿下三思!”
“莫要多言,我意已决。”
陈子槿:“……”
放着那么多宫殿不住,非要跟我这个病号挤一张床,是不是有毛病啊!
赵昀文脸上不显,耳尖却红了,咳,跟子槿同床共枕什么的,想想都有点小激动。
不日,前太子赵昀文礼贤下士之事,传遍了整个宫中。
陈子槿心中憋着一口恶气,熊孩子睡相着实太差了,大半夜翻来覆去不睡就算了,还凑上来,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若不是知道熊孩子没有龙阳之好,他都怀疑这厮是不是看上自己了。
虽说赵昀文请去了太子的名号,但是,风头不减,门槛更是要各宫人踏破了。
如今的他不再是人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反倒成了香饽饽,向他示好的人不在少数,这不是二皇子前脚跟刚走,大皇子后脚跟就跟来了,激动的抓着他的手,仿佛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似的。
无论对方送什么,赵昀文的照收不误,送上门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他渡步到床前,“子槿。”
“嗯?”
“我已向父皇请旨,申请到外建府,父皇应允了。”
“陛下可赐你封地?”
赵昀文摇了摇头,“并无。”
陈子槿眯了眯眸子,没有封地?无妨,这样一来,熊孩子在众人眼中的危险度更是大大降低了,这翻身仗打起也容易些。
“我们接下……”
“兵权,钱,民心。”陈子槿简明扼要道。
无论什么时代,拳头大的人就是大佬,这是不变的真理,必须把兵权牢牢的攥在手中,那些文官再有能耐又如何?打天下要的是武官,盛世才需要文官。
养兵是个烧钱的活儿,粮草,布甲,武器,样样都要钱。
民心是其中不可获取的一项,民心所向,天下归也。
“殿下,臣有一个不情之请。”
“说。”
“您可否把这些年的账务给我逐一查看。”无论是养兵还是养幕僚,用钱的地只会多,不会少。
赵昀文顿了顿,“姜武,把东宫里历年的账务拿过来。”
“是,奴才马上去办。”
不一会,几个小太监抬着厚厚的账本走了进来,看着这厚厚的账本,陈子槿想死的心都有了,熊孩子手下能用的人,着实是太少了,必须抓壮丁才行。
于是乎,陈子槿把目光转向自己的师兄,皇叔赵云晋身上。
赵云晋本是保皇派,无论是谁登基,对他都毫无影响,奈何自己的小师弟压根就不是省油的灯,借着师父之手,强行拉他上船。
齐宣为人正直,说白了甚至有点迂腐,深信大统,陈子槿借着师父之手,把师兄坑了不说,还顺势加了几铲。
坑得师兄爬都爬不出来,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光靠着熊孩子的俸禄,这是远远不够的,必须做长远投资才行。
巧了,这次秦氏有意回家省亲,陈子槿眼前一亮,果断报名,加入大部队,他听说秦家是有名的商贾大户,在经商上颇有头脑,他思来想去,不如采取现世的股份制,把资金交给专人去搭理,熊孩子拿个分红,这又何尝不好,总比坐吃山空来得强啊。
赵昀文眸中闪过一抹犹豫,从盒子里拿出一叠银票递到他的手中,“你大病初愈,又要为我亲自走一遭,韵文心愧也。”
陈财迷捧着银票认真的清点一番,乐呵呵道:“殿下,你就等我好消息吧。”
“我舍不得你。”
看着熊孩子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陈玉米捋了捋他的脑袋,安抚道:“咱们来日方长嘛。”
赵昀文咀嚼着这四字,眸子越发的深邃,“一言为定,我一定会让你站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陈玉米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宰相什么的,多不好意思啊,多赏点银票就好。
直到后来,陈子槿真正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凉凉的秋风带着少年的思念卷向了远方,重逢不知何期,短暂的离别是为了更好的重逢。
赵昀文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将目光转向朝堂中,他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决不能轻言倒下!
第78章 014
说起来惭愧,秦云华这些年一直没回家看一看,没顾上娘家不说,还让兄长倒贴不少的银子帮衬着,早年孩子身体不好,她怕带孩子回去,招来闲言闲语,后来孩子病好了,又成了太子的侍读,更加走不开了。
如今,总算是找着机会了。
秦家地处江南水乡,江南的地理位置优越,商业高度发达,陈子槿琢磨着,自己应该找什么说辞,毕竟,他身上带了熊孩子大部分的私房钱,这钱不好露,露财等于败财。
再说了,如今他只是一个少年郎,又带着巨款,熊孩子又在前期发育,不猥琐一点,出了岔子就大崩盘了。
秦云华来前曾给家里寄了一封家书,人刚到驿站,秦家的人马上就赶过来了,秦舒帆站在马车上,一跃而下,一把抱住秦云华,深情道:“云华,家里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把你盼回来了。”
“哥,对不起。”秦云华抹了一把眼泪,“让你们挂念了。”
说罢,她赶忙道:“子槿啊,赶紧出来,这是舅舅。”
陈子槿看着眼前人高马大的秦舒帆,不由感慨,秦家的基因是真的好,远远看过去,这秦舅舅竟不像一位满身铜臭味的商人,反倒更像英姿飒爽的侠客。
秦舒帆拍了拍他的肩膀,嬉笑道:“这就是子槿吧,都这么大了,来来来,给舅舅好好的看一看。”
“舅舅好。”
“诶,舅舅今天出门急,也没带什么礼物,这个哨子送你。”秦舒帆从兜里摸出一个银哨。
陈子槿:“……”
一个银哨啊,一个哨子都是银的,看来这一趟没有白来啊!
“谢谢舅舅。”
“来,你用用看。”
陈子槿不知这哨子有啥玄机,将其放到唇畔吹了一下,清脆的声音响起,仿佛是听到召唤一般,一只足足有成年人手臂大小的鹰飞快的俯冲下来,锋利的趾爪直接向他袭来。
他心中高呼不妙啊,匆匆扫了它一眼,头顶黑褐,羽基暗赤褐色,羽端纯金,这是一只金雕,属鹰科,是广为人知的猛禽,成鸟展翅足足有两米,身长一米,简直可以说是飞禽最中的战斗机啊,这玩意的食谱可是以鹿,山羊,狐狸,狼……
陈子槿赶忙吐出哨子,发出一声仿声的鸟鸣,_(:зゝ∠)_好歹这一次他也是只鸟,大兄弟别这样,有话好好说,不要亮爪子。
本应俯冲的金雕临时变换了姿势,换成了一个姿势,长鸣一声,威风凛凛。
一看这阵势,陈子槿心中高呼有戏,赶忙跟它一唱一和起来,_(:зゝ∠)_大兄弟来来来,我们谈谈人生,谈谈哲学。
金雕大人最后落在不远处,虎头虎脑的看着他,向来是观望的态势。
陈玉米一面试探着它,一面用语音沟通着,沟通是架起桥梁的第一要务啊!
金雕是只幼鸟,瞅着他挺新奇了,轻身一跃,飞上他的头上,趾爪紧紧的抓着他头顶的礼帽,颇有金鸡独立的模样。
秦舒帆诧异的看着他,“子槿啊,这孩子挺喜欢你啊。”
这是他从胡商手中买下来的,这雕是胡人驯养的,听从哨子的号令,没有想到这孩子竟然能够在完全不用哨子的情况下,把对方控制住了,着实难得。
陈子槿:“……”
舅舅,你是不是傻,这玩意重得很,压在脑袋上,就跟背着什么似的,而且,它的爪子锋利得很,若不是他带着礼帽,他的脑袋恐怕得开花。
要知道金雕的攻击方式,是在发现目标后,以时速每小时300千米的姿态从天而降,用爪子紧紧的抓住猎物的头部,利爪直接戳入脑骨,一招致命。
“下来。”
“咕咕。”大雕兄弟飞上天际盘旋一周后,落在他的肩上,这次它力道控制得不错,并没有用趾爪给主人痛击。
这番变故着实把秦云华给吓着,“哥,这……”
秦舒帆摆了摆手,“妹子不打紧,这雕是训过的,凶是凶了点,可以给孩子防身。”
真别说,在这个冷武器时代,这雕真不是好对付的主,性情凶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