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头,按捺住生理性冲动,轻吻了吻上面的痕迹,眼里闪着侵略性的火花。宋亚泽感受到胸口的濡湿,以及他轻舔的舌头,背上涌起一阵阵冷意,鸡皮疙瘩一*出现。
“鞭笞是一种性情趣。每个人都有受虐和施虐的渴望,只是或轻或重而已……”沃泰弗将宋亚泽按倒,压了上去,眼里水波流转,贪婪地欣赏亲手留下的痕迹,“我听说有些地方,还把这种情趣说成‘虐恋’,是生活的艺术,是性的艺术。性本身就是两人最极致的结合,要是再和这种渴望一起交融,那就是人生最大的乐事……”
宋亚泽神情不屑,强忍着不适说:“能别把自己捧得这么高尚吗?这还叫艺术?只要有一方不愿意,就叫强迫,就是犯罪。你是个施虐者,但我没有受虐症。”
沃泰弗轻笑,用绳索将他的双手捆绑起来,压在头顶说:“这不是施虐症、受虐症,而是人的本能。捆绑你、鞭打你和羞辱你带给我的快感,你是不会懂的。这是征服的本能,尤其是对方还想反抗的时候……”
他吻了宋亚泽的额头,自嘲地说:“但除了征服,我还有爱,爱情让我必须克制。我想我好像一直生活在夹缝中。以前,我必须在戒条和爱情中做选择;现在我还要在征服和爱情中做选择。”
他又将方才绑上的绳索解开来,揉了揉宋亚泽微红的手腕,眼中饱含怜惜和深情:“两次我都选择了爱情。我愿意违背戒律,也愿意忍耐,谁让我爱上了一个不懂艺术的人呢……”
他握起宋亚泽的手,放在自己亟待抚慰的部位,有些邪恶地笑着,眼睛一眨不眨:“老规矩……”
事后,沃泰弗神情满足,他急促地喘息着,刚刚从极致的顶峰上爬下来,让他在余韵中微微疲惫。他带着得逞的坏笑,清冷的面具早已被他自己撕碎。他搂着宋亚泽,回味着留在脖子上的牙印和吻痕,手还不老实,挑逗他的胸口。
“既然完事了,就让我去洗手。”宋亚泽皱着眉,隐忍着反感说。
沃泰弗沉默几秒,突然将他搂紧,把手伸到他的裤子里,轻轻抚摸了一把,在他的耳边低声说:“给我一次……好不好……我会让你快活的……”
宋亚泽刚想张口说话,就突感头晕目眩,眼前的画面扭曲成团,各色纷纷交织,像是颜料盒被打翻一样,令人眼花缭乱。他先是一愣,再接着,巨大的惊喜便升腾起来,他期待着等待画面重新定格。
果然,他看见了反帝,这只从天而降的救兵。它的肚子鼓鼓囊囊的,里面似乎永远包裹着浓香滚烫的汁水,流动在白亮的薄皮儿里。宋亚泽不禁替它担心,怕它肚子破了露出馅,却又觉得它从未像现在这般美味。
“你终于来了!”他惊喜地说,眉眼弯弯,笑得脸颊都丰满起来。他的脸上,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笑容了。
反帝眼睛水灵,又大,总是能折射出更多的情绪。它郁闷地看着宋亚泽,声音微恼,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为什么我每次睡觉,你都会被人占便宜?”
“能不能不用占便宜这个词?”宋亚泽哭笑不得:“弄得我像个弱女子似的。再说了,谁让你每次都来得这么慢!还这么爱睡觉!”
反帝摆出要哭的架势:“我……我……”它结结巴巴的,“我”了半天,才幽怨地冒着黑气:“我快气死了……”
“行啦!别用这么哀怨的眼神看我。”宋亚泽愉快地笑着,即将逃离让他心情大好,“也别说那么多了,赶紧帮我逃走,我要去南罗,只剩这最后一个国家了。”
反帝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眼神受伤:“都怪你当初想太多!”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宋亚泽很是不解,他还没来得及问,眼前的颜色再次洗牌,混作一团,杂乱无章,像是被龙卷风袭击过一样……
待到一切安定,轰鸣声也消失时,宋亚泽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新大陆。这是他一个多月以来,第一次暴露在阳光之下,第一次呼吸到流动的空气,第一次听到人群的喧闹声。
在地下室生活得久了,他脚踩在硬邦邦的地面上,都觉得它软塌塌的。阳光正盛,光线刺痛了他的眼睛,宋亚泽只好将它们半眯。这一刻是多么令人幸福得不真实,他终于回归了自由。
第67章 南罗
大地干裂,像画着的树木枝桠,向远处无限延伸。南罗就像濒临渴死的旅人,对着天空发出微弱的嘶吼,渴望得到一滴水。空气中毫无水汽,热浪滚滚扑面而来,宋亚泽站在一块枯土上,感觉浑身的水都要被这热气吸干了。
在他的视线之中,没有一丝绿色,也没有活泛的东西。水孕育一切生机,可这里没有水,生命也枯萎了。这里是一处令人焦躁和绝望的苦难之地。
他的眼睛逐渐适应了光线,向周围望去,才看到星星点点的几个人围着一处洼地,他们嘟嘟囔囔地,弯着腰,有的甚至跪爬在地上,用手舀洼地里的水喝,就像是饥渴无力的兽。
手臂上传来一阵剧痛,如被蜂蛰般火辣。宋亚泽激灵一下,吸了口气,举起胳膊一看,一只拇指甲盖大小的蚊子趴在他胳膊上吸血。他从没见过这样凶残的巨型蚊子,心里一惊,立刻将它拍死,胳膊上留下一大滩血迹。
他理了理衣服,踩着令人触目惊心的土地,心思沉重地走到洼地附近,才吃惊地发现,洼地里满是泥水,浑浊不堪,上面还漂浮着根根枯草。而一旁瘦骨嶙峋的几个男人,趴在洼地边,用手撇去水面上的草根,小心地捧起一汪泥水喝下。
宋亚泽怔怔地看着他们嘴边留下的泥迹,心里涌起酸楚滋味,上前一步说:“这水不能喝。里面有泥沙,喝多了会死人的……”
那几人这才抬起头看着他,绝望地沉默着,嘴唇干枯而带着深刻的裂痕。其中一个人看到他衣衫整洁,容貌也不似本地人,厚唇蠕动几下,才发出粗喇的声音:“你是难民署的人吗?难民署没有水了……”他的嗓子像是被泥糊住了,很是含糊不清。宋亚泽费力听着,还得揣度一番,才理解他的意思。
“我不是难民署的人。”他摇摇头说,“我连难民署在哪儿都不知道……”
一旁的人指了指远处,宋亚泽顺着指尖方向看去,果然看到远处的一包蓝白相间的帐篷,鼓鼓囊囊的,体积很大。南罗的颜色,多半是黄和灰褐;这蓝白色突兀地出现在这儿,清新得格格不入。
宋亚泽朝那抹清新走去。一路上,他看到零星的茅草屋,低矮狭小地瘫在地上,被高温蒸尽最后一丝水分。没走几步,他就感觉后背汗湿一片,衣服沾满盐分,紧黏皮肤。可心里的不适,比他体感上的不适更甚。
这里的孩子头颅硕大,没有衣服可穿,瘦得脱了相,眼珠凸出,薄薄的皮肤紧贴着骨头,没有一点脂肪。因为弱小,小孩子总是能比大人博得更多同情,尤其是他们仔细舔着手掌上沾来的面粉时。
宋亚泽心里一紧,悲哀地叹口气。他见识过贫穷也经历过贫穷,可没遇到过这种大面积的饥荒。贫穷让人心里煎熬,可饥荒会让人失去煎熬的感受,只有麻木地活着,直到痛苦死去的那一天。
任何人看到这样凄惨的同类,都不可能不心痛。宋亚泽心头沉重,本能性地心酸。来到这个世界,他见识了太多人,有的地位尊贵,有的挥金如土。可那些土豪权贵们留给他的印象,绝不如眼前的这一幕让他难忘。或许比起光鲜,人更容易品味苦难。
他这么思索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难民署门口,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难民署的帐篷大开,里面很是喧闹。帐篷中涌动着许多人,有的躺着有的坐着,黑压压的一片;夹杂在黑色之中的,还有几十个身穿蓝衣的护工,有男有女,十分显眼。帐篷里传出难闻的味道,像是腐烂变质的肉味。
“嗒!嗒!嗒!”
身后突然响起三记响亮的喇叭声,然后就是重型车辆碾压石土的声音,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宋亚泽转过身去,看到两辆长长的卡车威风凛凛地驶过来。由于车辆太重,地面也微微震动。这种震动给帐篷里的人带去了希望,护工们放下活计,纷纷出来,摘下口罩,欣喜地看着卡车。
卡车一停,护工们就赶紧跑上前帮忙卸货。宋亚泽看到,卡车上全是救援物资,上面贴着水、压缩饼干、抗生素之类的标识,一层层地高高堆起,数量不少。
“还愣着干嘛?赶紧帮着搬呀!”一位身材矮小的女护工小跑着经过他身边,一只小圆耳朵上还吊着口罩,她样子急切,快声催促着。
宋亚泽跑上前去,卷起袖子,动作利索地帮着搬起货物来。天气炎热,箱子又沉重,不一会儿,他身上就汗湿起来,也感到极为口渴。
卸货之后,卡车又轰隆隆地离开了。宋亚泽学着护工们,将物资分类放好。这时,他才有机会喝上一口水。太长时间的口渴,让他嘴里干得发苦;甚至在舌尖碰到水时,他都品出了实际上并不存在的甘甜味。
他劳累地靠坐在帐篷外的巨石块上,迅速地将一杯水喝完,才猛然想起那群在洼地旁舀泥水喝的人。他赶紧放下杯子,用水壶接满水,一路小跑着去了洼地,在他们感激的眼光中递了水壶,才擦着汗喘着气,慢慢回到难民署。此时,他体力耗尽,顾不上干净与否,直接坐在地上,胳膊向后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