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时份,繁花开得正盛,二人愈过小河溪之时,刚巧一阵轻风拂过,随着花香将樱树上的粉色送到尔罗罗身上。
应熽说:「美极了。」
仪式过後,便是与众同乐的时间,大家围着火篝又吃又喝,都显得欢天喜地的,青伦也是,竟喝到有点茫了,整晚乐呵呵的傻笑着,连尔罗罗抱着他哭说感谢他带给自己新生时,他还是只懂傻笑着。
到了半夜,大伙都很识相,只送应熽和尔罗罗到依依山的山脚下。
应熽帅气一笑,在尔罗罗的惊呼下将他拦腰一抱,振翅飞到山上去了。
尔罗罗再次来到依依山的山顶,回想起最初,他是不情不愿地来到这片土地的,哪怕这里有如人间仙境,每每抬眼便是满天星河。他实在怕极了,什麽美景放在他眼前也只能是修罗地狱,只是现在??不同了,他是自愿来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能入到他的眼。
他乐呵呵的点了一下在他身边打转的一只萤火虫。
「这些小虫子你喜欢何时玩也可以,我们先回家吧。」
尔罗罗知道应熽接下来要做什麽,他甘愿,只是仍免不了害怕,他总是在害怕。
没料到应熽抱他进屋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境象竟比他当初见的到完全不一样,里面的一床一柜,一桌一椅,都是全新的。
「这??这是?」尔罗罗双眼瞪得老大。
「这个??我以前在这对你??咳??想到你看见了大概会不高兴,便把东西全都换了一遍。」应熽抓抓头,有点不好意思的说。
「这得花好多的骨头吧??难怪你的礼服这麽简陋。」尔罗罗已经感动得不能言语,他没想到作为龙族的应熽也会知道他心里藏着这麽一根刺,他乖顺地投入应熽的怀抱,说:「其实你也不用造这麽贵的衣服给我,我穿普通就好。」
应熽马上反驳:「当然不行!我应熽要给就给最好的!你的家人都来了,得让他们知道你不是随随便便可以塞给什麽族长儿子的人!最重要的是,你穿得漂亮!」
敢情应熽还在气族长儿子的事呢,尔罗罗只觉得这样的应熽像个孩子般可爱。
尔罗罗脸已经红得可以媲美他一身衣裳了,应熽情不自禁地吻上他的唇,低声赞道:「这身衣服果然跟你很相衬。」
尔罗罗自然知道接下来是要做什麽,都结为伴侣了,再害怕也得做,这是他的义务,而且,他跟应熽也不是第一次了,不该怕的??尔罗罗闭眼,静待应熽的下一步。
未料应熽竟然将他抱到床上,说:「整天下来你也累了吧,休息一下,未来几天都别去菖蒲处了。」便准备睡了。
「啊?」
等了许久,都不见应熽有要做那回事的迹像,尔罗罗终於忍不住开口:「应熽??我们??不??那个??吗?」
应熽侧身托头,望着他道:「不了。」
「嗯?为什麽?」
应熽的眼神有点黯然,但也不得不坦承说:「布沙书前几天跟我聊了一下,我才知道我之前对你做的事??为你带来多大的伤害。」应熽温柔的抚上尔罗罗那巴掌大的小脸,有点伤感的说:「我以为你跟我一起久了便会喜欢我,自以为是的那样对你,没想到让你落下了阴影,我愈想靠近你,便愈是把你推离开我??我这个人很自负,也很笨,非得要布沙书跟我挑明了说我才知道你的心意,所以我决定了,要等你完全不怕了才做。所以??你不用怕,我会对你很好很好很好,没有事情比你的心情更重要。」
应熽怎能不伤感,若不是布沙书跟他挑明,他还不知道尔罗罗那样捅他一刀,背後是藏着怎样的惊惶呢。然而,尔罗罗再怎麽畏他,还是愿意与他结为伴侣,他不能更贪心了。
布沙书说的很对,自己作的孽自己来承担,一步一步来吧。
只是想到自己的爱竟把尔罗罗伤到这种地步,应熽便不住叹气,他本意不是如此的。
尔罗罗以为应熽是因为不能有小兽而叹气,状作无所谓的说:「可、可不做就没有小兽了,所以、所以、我,不怕的。」
「我其实并没有那麽想要小兽,只是一心认为有了小兽你便会甘心情愿的留在我身边??」应熽凝视着尔罗罗的双眸,诚实道:「我只想要你而已。」
「应熽??」
「而且布沙书教我了喔,两情相悦、两心相通时做,那回事才会像天雷勾动地火那样!」应熽爽朗的笑了,他可是很期盼布沙书所说的那个时候呢!
「天雷勾动地火??」尔罗罗冒汗,他无法想像这些话会从布沙书口中说出。
「所以我不急,我们的日子还长着呢!我就不信我把你宠上天後,你还会怕我!」
应熽说得那像是什麽宏大的理想似的,可笑又可爱,尔罗罗终於放松了紧绷的弦线,含着甜笑在应熽怀中入睡,甜甜蜜蜜地渡过了他们新婚的第一晚。
作者有话说:不是应熽跟尔罗罗的肉啦~(应熽:怨念
第29章 山崖下的兽人世界-09.我的永远 (4)
这边厢,布沙书正致力照顾醉酒的青伦。
「唉??明知道自己不胜酒力就不要喝那麽多??」布沙书边为青伦换寝衣边说教,像个老妈子一样不停摇头,眼神里却是盛着满满的宠溺。
「你胡说!我哪有不胜酒力!我啊!也曾跟皇甫襄彻夜喝到天明呢!我那时也没醉,所以现在也没醉!」
布沙书轻叹一口气,说:「你这不就是醉了吗??你平时都不太跟我提皇甫襄的事??」
「那是因为他骗我,他出卖我,他要杀我!我提他来干什麽!」青伦似乎一酒醉,便会像个闹事的小孩。
其实他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少年人已而,只是时势所然,才让他从孩童纵身一跃成为了杀手青伦,若当初他父亲没有因文字狱而落难,他肯定会是个单纯的小书生,或许还会在官场上寻得一官半职,用另种方式与溥襄相见。
「好的好的,夜深了,是该睡觉的时候了,你快睡吧。」
自青伦决定留在部落没多久,布沙书便弄了一张绳床置在青伦的床上,始终他们什麽也不是,同床共枕只会让青伦困惑,供族人八挂而已。
话说回来,绳床其实是个不错的选择,让他可是夜夜在上欣赏青伦的睡颜。
「布沙书??」就在布沙书要爬上绳床之际,青伦轻轻拉住了布沙书的衣袖,双眼微红,半醉半醒的说:「其实我是喜欢你的??只是??我心里头还住了一个人,怎麽赶也赶不走??你还是别等我了吧,去找个喜欢的半兽人,像今天的尔罗罗和应熽一样,结为伴侣??你看,他们多高兴,大家多高兴。」
唯独他一个人,心里想着溥襄,又同时浮起布沙书的身影,他一杯杯黄酒下肚,自以为可以逃避现实,两人的身影却只增不减,相互交叠??他不屑自己的三心两意,他多想只锺情一人,然後一生一世。可他竟如此懦弱,布沙书一心一意待他,他却依旧对那个出卖他的男人难以忘怀。
他很想用同样的心意回应布沙书。
「青伦??」布沙书听到青伦说喜欢自己,哪里还睡得着,连忙钻进青伦的被窝里,说:「青伦,你不是在说笑吧,你不是因为喝醉了才这麽说的吧?」
「哪有??」青伦是真的醉了,不然他怎会说话说得像个撒娇的小孩那样,可他又没有醉得完全,还懂得一字一句把心底话说明白:「我是说真的,你别等我了。」
可想到布沙书若有一天,要跟某个兽人结为伴侣,像今天的尔罗罗和应熽一样,走过那条蔓藤桥,他心里便觉得莫名的苦涩。
他心里不其然浮起一个想法:不知溥襄在另一个世界如何了,跟茴凝公主成亲了没?
青伦心里苦,看在眼内的布沙书何尝不是,他根本不介意青伦心里还有没有那个皇甫襄,他只在乎青伦喜不喜欢自己。
「我的青伦,我不在乎你心里住了多少个人,每个人都有过去,单是我们部落,情投意合之後又转投他人的例子也不是没有,这些你根本不用介怀——我只需要知道你选择了我。」
布沙书说的爽快,一点也不似在勉强自己。
「可若此时溥襄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他也不知道自己会怎样。
刺他一剑,还是红着眼扑上去?
「不可能的,绝不可能。」布沙书坚定的说:「你不是说那个人对你不好麽?他怎麽会来找你?不可能的。」
青伦听了,心里又泛起酸涩的涟漪,唯有布沙书,才能让这涟漪不变成波涛。
「是呢??这是不可能的??」这酸与涩让青伦有点清醒了。
「青伦,跟我在一起吧。既然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你为什麽硬要想些有的没的。」
「这对你不公平??」
「上天让我遇见你,已公道得很。」
布沙书的俊脸愈发靠近,很近很近??近得青伦快要停止呼吸,他屏住气息,傻傻问:「你??要干什麽?」
「我们两情相悦了,我好想吻你的嘴。」
「是这样吗??嗯——」青伦还未把话说完,布沙书已经吻上了他的嘴,不容许他再这样拖拖拉拉。
这一吻来得轻,很轻很轻,比羽毛更轻,却是压死骆驼的最後一根稻草——兽人一旦捕获了他的猎物,便再也不会放手了。布沙书压住青伦,忘情地含住他的唇,用舌舔过他口腔里的每一分一寸,急切又不失温柔地扯开了他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