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又耀眼无比,他的纤细的手指握着法杖,单膝跪地,另一只手朝上,沐浴在圣光中的样子洁白的透明,遮住他双眼的丝带无风飞舞着,忽然被一束巨大的光所缠绕住,犹如蔓藤一样飞速的侵蚀了它的所有角落,到了最后,已然变成光束的丝带飞入空中,连接成了光明女神的一部分。
而他的双眼,缓缓睁开,双眸之上光晕流动,从此无法映照出任何的东西,神赐的黄金瞳,又有什么东西配入他的目?
那是塞纳第一次感受到惊艳,后来可能有光明女神的现身,再回忆起来,似乎那个所谓一辈子都看不到一次的神迹在他的脑海中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只有米落的那一双眼睛,他当时在想,如果他双眼肯看一下自己的话,无论看到自己身上哪里,一定会被灼烧出一个深深的痕迹,而他对那样的现象,竟然是甘之如饴的。
他第一次感谢母亲带他来这里,甚至有一瞬间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的生日和圣子继任典礼是同一天母亲会如此的高兴。
他也是高兴的,对于一切没有什么好感的神职人员,也爱屋及乌的喜欢了起来。
直到那天……
深深地埋在心底的情绪被这吟唱的声音带动了起来,也随着吟唱的结束又归于隐秘,除了在他的情绪上深深的刻上几道之外,并没有任何的益处。
如今自己已经不是那个渴望光明的孩子,那么凭什么你还能依旧信仰光明呢?
塞纳的双手微微在袖中一动,托了米落血液的福,庞大的魔法阵轻松的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出现在了所有有影子的地方,从他们脚下的影子中,一只一只森森白骨伸出,抓住了他们的脚踝,然后在渐渐攀附上去……
直到一声尖叫响起,这才就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尖叫声骂娘声,此起彼伏。
“有亡灵法师混进来了!”
“这是亡灵法师的阴谋!”
“他们要来破坏典礼!”
其中还混杂着一个小小的童音,正是刚才问着父亲话的那个孩子:“新圣子!救救我们!”
辱骂声音和骨头破碎的声音交杂出的乐章让塞纳很是享受,他甚至认为比刚才神圣的低音还要悦耳许多。
同样的,他也希望米落好好享受由他带来的,独特的只属于米落一个人的仪式:“好好享受吧。”
他的话音未落,整个人就消失不见,仅仅剩下米落一人身着灰袍的站在那里,他的脚下影子一团,并没有任何的白骨敢靠近他,他感觉有一双小手攀着他衣服的一角,米落低头看去,正是刚才的小孩,不由的将他抱起来,捂着他的眼睛,不让他去看那些骷髅。
忽然聚焦在祭台上的所有光亮像是有意识一样的成环状扩散开来,铺成一片美丽的光幕,光幕之下,森森白骨俱化为灰烬。
一时间,除了有些骚乱的人群以外,一切全部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看来塞纳并没有造成太大的破坏,米落这边刚刚松了一口气,刚想要将刚才跑来他这边寻求躲避的小孩放到地下。
忽然听到一声尖锐的声音直直冲向他:“就是他!他就是那个亡灵法师!他刚才脚底下根本没有骷髅!”
一时之间所有但凡稍微靠近他一点的人都退开了好远,只有那个小孩的父亲,心简直要跳出嗓子眼了:“宝贝!回来。”
“我不回去。”小孩更加紧的抱住了他:“我要旧圣子保护我!”
原来他一直低着的头,倒是被那个小孩利用个子矮的原因看了个清清楚楚。
“圣子?”那名父亲刚开始还以为自己的宝贝已经吓傻了,但是他离得近,越看越像是圣子大人:“您没有死。”
他大胆的靠近了一步,谁知面前的人却似乎被他吓的畏畏缩缩的后退了几步,刚好又离着另一边的人近了,那边的人听到圣子的名字,终究是好奇战胜了恐惧。
“圣子大人?”米落觉得自己的脚下就是一块被烧红了的钢板,而每一句“圣子大人。”都是在那块烧红了的钢板底下添上了一大把的柴,让他烧的更红更旺。
他急于将抱着的小孩放下来,谁知那个小孩不知带着的什么装饰刚好勾着他的兜帽,在放下他的一刹那,兜帽掉了下来,乌黑的头发如瀑布般倾泻在他的背上,被耀眼的阳光直直的照耀着。
“啊!亡灵法师!”
“圣子叛变了!”
人群中又是一阵骚乱,本来因为好奇离着他稍微近了的人群这下子跑的更远了,更有甚者直接掏出魔法棒来就要自卫。
那位父亲的心情在这短短的一分钟之内跌宕起伏,心中再是胆颤,脚下就像是生了根一样,不肯离开半步:“你,放了我的孩子。”
米落想要松手,谁知那个小孩被这样的场景吓了一跳,还以为又有骷髅了,更加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腿。
“叛徒!你放开那个孩子!”
一时间所有人都认为米落劫持了小孩,想要逃跑。
米落百口莫辩的时候,忽然祭台上温和的光明魔法迸发出一阵耀眼的强光。
等米落回过神来的时候,腿上已经感觉不到小孩的攀附了,而四周一片寂静,米落一时之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到一个声音响起。
“米落,没想到我们在这里见面了。”这里面的每个字都充满了冷漠,鄙夷。
他终于出现在了弗雷德的面前,以一个亡灵法师的身份。
第29章 圣子与骑士
或许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的期待,人可能会好受一些,至少他感受到了这种久违的, 被光明之力包围的感觉不是么?哪怕不再温柔, 灼烧的疼痛, 但是他至少靠近了教廷一步不是么?
纵然不再被人相信,被人唾弃, 被弗雷德鄙夷,米落顿了一顿,艰难的想:至少他是站在了他的面前的。
或许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么丑陋的样子, 他想要去够自己背后的兜帽, 指尖微微勾住了兜帽的一角,他顺着那一角正要抓住的时候, 忽然听到面前弗雷德轻蔑的一笑。
并不高声却又短暂结束的笑声,让米落感觉像一道闪电般的打到了他摸着兜帽的手指上,他的手指像是被弹开一样, 垂在身侧, 被灰袍紧紧的掩盖住, 连根指头也不敢再抬一抬了。
弗雷德出了刚才发出的一声嗤笑以外,并没有说话,而是等着米落接他的对话似的,看着米落。
而此时随着圣子下来的教廷人员,都不需要弗雷德发号任何的命令,俨然很是自觉地将米落团团围住,有的人用的还是米落亲自帮他做的魔杖,指着他。
米诺努力让自己呼吸起来,刚才一时之间想得太多,大脑被一堆繁杂的情绪所侵扰,甚至忘记了最基本的呼吸。被这么多的光明魔法所围困着,他吸进去的每一口气都是灼热的,在他已被亡灵之术侵占的身体中转了一圈,硬生生的刺痛到了身体的每个部位。
米落的嘴唇微微张开,他无论如何一定要说出这些都是塞纳的阴谋的,一定要说出他已经被塞纳控制了,绝对不能这样给教廷蒙尘,只要将塞纳的阴谋说出来,就算是无法死在养育他的主教手中,死在弗雷德的法杖之下也算是死得其所。
他急促的上前一步,就在他将要说话的时候,那种熟悉的被侵占的感觉又出现在他的身上。身子一重,所有的思绪都变得毫无所谓了起来。
众人看到米落向前一步冲了上来,却腿一软的险些跪在了地上,他在抬头的时候,双眼已经不在紧闭,黑色的眼珠黑白分明的眼眶中转来转去的,将所有人的表情都收纳在眼底,不同于映在米落瞳孔之内骇人景象,他看到的人是什么样子,他就是以一种什么样子的景象映照在他的瞳孔里面。
就是这样就已经足够将刚刚出来的米落吓了个半死,他从有意识起就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人。
他的视线到处寻找着,绕了一圈才看到站在面前的弗雷德,忽然想起上次睡觉之前塞纳曾经给他说过的话。
“如果下次你醒来的时候要是没看到我,那你就找一个这个水晶球里的人,他会帮你的。他叫弗雷德”他除了这些话还说了一堆,他都记得清清楚楚,这是主人对他第一次认真的交代事情,他自然听得认真。
“弗雷德!”米落扑了上去:“我好害怕。”
弗雷德却没有和他的主人一样将他抱住,手中的法杖被他当成了用来阻隔米落靠近的工具,米落冲上来的力道很大,狠狠的撞在了法杖的顶端,上面的魔法石尖锐的如同匕首,刺破他的衣服。
“你又想做什么?”他从不认为米落如今出现在这里会是什么好的事情,从一开始他就认定了米落是来扰乱他继位大典的。
而米落接下来又说出一句让他更加深刻意识到自己这个想法是十分正确的。
“你干嘛这样做!主人说你会帮我的!”米落感觉到十分委屈,险些都要落下泪来。
瞧瞧这话说的,还主人?还说自己会帮他?弗雷德的视线一扫,本来那些坚定的指着米落的魔法杖有些已经微微的垂下,那些手里执着法杖的主人,则用着怀疑的眼神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