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的没有要收拾的意思,他只能叹了口气,蹲下来,头高高的抬着看着头顶那美丽的壁画,双手在地上摸寻着,将一本书摸全了之后,再小心翼翼的合上。
他这样的成效实在是在是太慢,远远比不上弗雷德扔书的架势,他都怀疑圣子大人究竟翻开那么一瞬能看到东西么?就这样把书扔了下来。
就在他的手即将摩挲到第五本书的时候,弗雷德扔书的时候不经意之间的一瞟,俨然看到地上摔着的法咒书籍其中摊开的一页上,有着几行小字:“别动!”他呵斥着图书管理员,慌张的跪在了地上,那边刚刚将视线从天花板上收回的小老头见这样,被吓的后退了好几步:“圣子大人扔得好!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当不起……”实在是当不起您这样的礼啊。
弗雷德根本就没有听到他话,他双目赤红,双手捧起书,贴的脸极近,仿佛要将那些字一刀一刀的的刻在自己心中一样。
他感觉有一股不明的情绪从胸腔涌起,似乎要将他整个人灼烧成灰烬。
“奉献咒。”这个被所有人当成求之不得宝贝的咒语被他三两行的扫过,他全部的灵魂都集中在它底下附录的小字上。
“此咒语,必须双人同意才可实施。一旦实施,奉献者无法存活过三日。”
“啪”的一声,他手中的书籍掉了下去,在外面价值千金的书籍这么轻松的从他手中滑落,在地上gun了两滚,沾上了灰尘。
就像是米落将全部光明奉献给他之后的结果,被他扔到了地上,在他从来嫌弃的灰尘中滚了又滚。
他的记忆回溯到那日:
他想让自己活下去,米落知道他如果直接说出来自己肯定是不会同意的,甚至反而会更加心甘情愿的奉献。
所以,他才说出了那样的话,所以自己的吸取才那么的顺利,所以那些光明之力才会涌着过来,生怕他不肯接受……
而他呢,他又做了什么。
他无意识的伸手摸上了自己的右肩,那里空空如也,他才反应过来,那代表着一生忠诚的肩章已经掉了,掉落在泥土之中。
“不要,弗雷德,求求你,不要。你身上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缺陷的了,这是光明女神留给我的最后一样东西!”
米落哀求的话一遍又一遍的在他脑海中响起,每一遍都像是在他脸上多盖上了一层浸水的草纸,让他无法呼吸。
自己又是在他怎样的恳求之下,夺走了属于他的光明女神的赐福?
他唯一在乎的东西。
第31章 圣子与骑士
受训室,在整个教廷那一千多座的房屋中,处于最边缘的一个, 里面布满了充斥着光明魔法的, 用来对付亡灵法师的刑具。
弗雷德曾经不知道将多少的亡灵法师抓过来, 关进这里,看着他们被审讯, 当时他们的悲鸣曾经传入弗雷德的耳中,他曾经无动于衷的听着,看着。而现在那些凄惨的悲鸣全都混在他的脑海中, 冠上了米落的声音。
绝望的惨叫, 至死的悲鸣,这些声音就像是米落在他面前发出, 而他呢,一如当初对待那些异端的亡灵法师一样,冷静的站在一边, 充耳不闻。
他越过了守门人, 连他们行礼时他应该给予的颔首都没有给予。
猛的推开门之后, 他微微的松了一口气,太阳从高墙上开着的窗户往室内洒下一室明亮,连带着里面各种的刑具都散发出温柔的光芒,只有整个室内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昭示着着它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的温柔无害。
真是值得庆幸,他脑海中所想的所有画面都没有出现,
嘉德菲主教坐在地上,他的旁边还摆放着一张担架,显然是拖着病体刚从病床上过来的样子,那双依旧像是炖的烂熟的肉的手掌轻轻的放在了米落的肩上,米落躺在他的腿上,似乎睡着了,那双眼睛流出的泪水还挂在满是痛苦的脸颊边不曾擦拭,弗雷德的愧疚之心更甚。
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不知该怎么面对嘉德菲主教,亲人的死亡皆是由于嘉德菲主教的一声命令,但是这么多年以来,他却是对自己视如己出。
他还没有开口,只听见嘉德菲主教将双眼看向他,乍一听还是用那种长辈般有些埋怨的语气说道:“你在刚刚见面的时候就应该跟我说这件事情的。”
弗雷德深吸了一口气:“顾忌您的身体,想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刚才……”他急忙的跑出去找记忆水晶,却并不是什么好的时机。
嘉德菲主教用那双完全不像是一个老人的明亮双眼看着他,直直盯了他许久,才确定了他并不是因为旧主的原因故意隐瞒的,说道:“记录你看了?”
“看了。”弗雷德接话道:“但是我并不认同您是正确的。没有人可以随意决定人的生死,神也不能.”
他这话说出,嘉德菲主教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正在说童言童语的孩子,引导着:“那么你曾经杀的那些亡灵法师呢?你杀他们的时候不是替他们决定了他们的生死么?”
他的眼神直直的看着弗雷德,还在微笑的问着:“那个时候你怎么不说了?”
弗雷德脑子很好,以至于他过问题过的很快,不过一会,他的神色变从短暂迷惘转化为坚定:“他们做错了事情,他们肆意拿人体做实验,他们不尊重生命,所以需要处罚。但是我的家人呢?您尊重他们的生命了么?嘉德菲主教大人。”
嘉德菲主教看他的眼神并没有任何的变化,依旧是像看自己固执的孩子:“傻孩子,有些事情是要凌驾于生命之上的,那就是教廷。”
弗雷德冷冷的笑了一下,如果不是因为嘉德菲主教的膝盖上正枕着米落的话,他手中的法杖一定是直挺挺的指向他。
但是就这样让他死去,他只怕还是觉得自己死的光荣,他的死是牺牲,他纵然是死亡,都没有做出违背教义的事情出来。
这样弗雷德一时之下不知道应该用什么办法才能让嘉德菲主教悔过。
他没有开口,反倒是嘉德菲主教对他摆摆手,说道:“好了,圣子,我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关于这件事情,我们接下来再说。”
圣子?弗雷德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圣子了,这段时间里,从没有人叫过他的名字,嘉德菲主教叫他的名字也是圣子。
直到他死亡,他的名字一直就会是圣子,他的身份也只能是教廷最受尊敬的圣子,没有家人,没有爱人,人们会逐渐淡忘他的名字,但会将他做出的贡献如数家珍,然后冠上光明女神的名号。
那么米落呢?除了自己以外,有人知道他曾经叫什么么?甚至就连他自己,都想不起来米落成为圣子之前究竟是什么样的性格了。
努力回想之下,仅仅有那么一两件的事情出现在脑海之中,但又怎么能拼凑出当时的米落?
他正陷入沉思中,嘉德菲主教看着正在昏睡中的米落轻轻的不忍吵醒他一样的语气说着:“你为什么没有死在那?”
“孩子。”他温柔的看着米落,手抬起来又放下,他以前安慰他时时常摸着他金色的长发,而如今,却是连碰都不肯碰了:“你给教廷造成了很大的麻烦,你知道么?”
他说完,静静的看着米落连昏迷都觉痛苦的脸庞,想着如果他醒来,一定会跟自己道歉,一定会忏悔自己的错误。
“没事,很快就不疼了。”他轻声安慰着,拍了拍米落的背,像是在哄他睡觉。
【不过讲道理,按照人设来说,米落如果知道嘉德菲主教对自己竟然这么失望的话,会怎样?】
【愧疚的当场自杀呗,如果那时候他能控制自己身体的话。】楚恒不咸不淡的说着【有空去想这么没意义的问题,还不如想想塞纳把二米搞到这里是为什么。】
【什么意思,不是为了刺激弗雷德么?】
【弗雷德是他什么人?他闲的没事刺激他干嘛,要我说他的主要目的还是教廷,可是二米被抓到这里,不就成了废棋了么?】
【要是我的话,一定好好将二米培养成米落那样的人,至少外表看来是那样的,然后让他潜伏进去教廷,再将教庭搞个天翻地覆,这样才是最好的吧。】
系统还没来得及夸奖楚恒不当一个反派真屈才的话语,楚恒忽然问道【不过,塞纳到底是什么人?按理来说这世界里面的精神力,除了最强的那个以外,其他的都应该差不多的吧,最多也就和当初的谢莉一样,怎么在我看来塞纳的精神力看起来比弗雷德还要强一些?】
系统想了想,正色道【我去查查。】
【你才去查?我还以为你直接会告诉我答案的】楚恒不满的说道【我跟你讲,你别因为我这几天忙的没空理你你就懈怠了!】
他们还在接着说的时候,弗雷德浑身一震,从嘉德菲主教直起身子的那一刹那,他看到了米落垂下的,掩藏在灰袍中不小心露出来的手,惨白的像是已经蒸煮过了一样,就在那个手腕底下,有一个小型的魔法阵。
阵法繁复,正在急速的运作着,以至于让人看不出那描绘线条的究竟是有怎样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