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最开始摇醒我的白胖女人神经质似地一把揪住中年男人胳膊:“大哥你把话说清楚,什么阴曹地府,你可别瞎胡闹啊!”明明已经生气了,但她说话的声音依旧软糯得像点心。
“我脑袋给人拿铁锤敲了!”中年男人兀自拍着自己完好的脑袋,声音很扭曲:“拆墙的大铁锤,一锤砸上来!下一秒我就在这里了。”
“……”白胖女人手无力地松开了,向后退两步,几乎要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呢,来这里之前你在干什么?”中年男人问白胖女人。
“我……我在换灯泡,接口接触不太好……”白胖女人越说声音越小。
“你触电了?”戴墨镜的小伙子嘴张老大。
白胖女人低着头没说话,默认了。
“不可能吧……”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女孩抱着肩膀直哆嗦:“你们都开玩笑的对不?我怎么可能死掉……医生明明说我最起码还能挺半年,我现在不好好的么?”她身上穿的是白蓝相间的病号服,赤脚站在发白光的地板上。
大家看她的眼神都很微妙,一切尽在不言中。
“大家口音都不一样,似乎都来自不同地方”白胖女人环视周围人:“我叫姜丽,今年二十六,我是福建人,在银行工作,你们呢?”
房间里一共十一个人,大部分都和他们几个聚拢在一起面面相觑,但像我一样一言不发缩在角落的也不少。这个满是白光的房间很温暖,以致于我穿着厚重的大衣觉得闷热得厉害,所以我站起来脱下不合身大衣,凑到了人圈里。
他们很好奇地用一种探寻的目光看我,估计想问我怎么死的,但我是不会回答他们的,我他妈压根没死,我好好地,安安全全的待在防空洞的笼子里呢!
“我叫姚晓波,是四川人,”似乎看没人说话,一个瘦小的高中男生冲大家点头,声音小小的:“我高三,十九岁,是学生。”他戴着大框眼镜的脸上坑坑洼洼,满是青春豆,让人想起梅毒晚期的癞□□。
“我叫徐大志,我是浙江人,四十五,我在文化局工作。”谢顶的中年人在兜里摸索,没有找到烟和火柴,焦躁地干咳了两声。
“我是刘凡,十九,北京的。”戴墨镜穿夹克的帅小伙咧嘴冲大家笑,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不得不说这一口京腔的小伙子长得真是俊,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不光白白胖胖的姜丽对他有好感笑得很甜,我看到那个穿病号服的女生也偷偷瞄他,脸上有可疑的红晕。
我旁边敦实大妈左顾右盼,看没人接话才红着脸用不标准的普通话说:“俺叫刘素娟,山东种地的,今年五十五。”她灰扑扑的土气旧衣服跟周围人形成鲜明对比,连我的旧大衣都比她体面不少,我好歹是城里人。
“我是陕西的余绍荣,七岁,我也是学生。”我出声的时候所有人视线都聚集了过来,就连那些一声不吭缩墙角的也探出了脑袋。
“我叫蓝梦,我珠海的,十七岁。”一圈人都自我介绍完了,穿病号服的女孩才在大家的注视下小声做了自我介绍,她头发散乱的披着,白胖的姜大姐把自己胳膊腕上的皮筋拿下来地给她,她扎了个马尾辫。
除了我们七个之外,还有四个人各自坐在墙边,有的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也有的只远远看我们几个,却不愿意靠过来。
“喂,”秃顶的徐大叔挺着大肚皮过去对一个坐在墙角发呆的男人说:“同志你要不要也过来做个自我介绍,大家熟悉下?”
“呸!”身穿旧夹克的男人不屑地往地上吐了口浓痰:“爬远远的,老子没兴趣!”
徐大志讪讪退回来,再看其他三个人,一个白发苍苍摆手一脸嫌弃的老头、一个满是戒备的中年女人,还有一个神神叨叨似乎精神不怎么正常的阴郁男人,大叔没再去触其他人霉头。
“现在是什么情况,”白胖女人姜丽环顾四周:“这房子周围全是墙,连扇门都没有,咱们是怎么给弄进来的?”
“我也不晓得,眼睛一黑,再一睁开眼睛我就跟你们一样都在这里了。”徐大志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就这么个监狱似的小房子,没门没窗,连吃的也没,这什么意思嘛!”
“对喔……”姜丽也低着头琢磨:“太奇怪了。”
我没有去听他们在说什么,而是傻呆呆地站着发愣,只因为刚才我又无意识地去摸了右手的食指,我摸到……一枚戒指!
我几乎是见鬼一样抬起手,银白色铭刻细密纹路的精巧戒指不知什么时候起已经牢牢套在我指头上,花生大小血红色剔透的玛瑙镶嵌在上面,戒面圆润,玛瑙侧圈充满精巧袖珍的浮雕!
我几乎是心惊肉跳地将右手藏到袖子底下,为什么原本只存在于我臆想里的戒指竟然出现在了我的手上!难道我真的在做梦?
“嗡!”整个房间明亮的光线突然间完全暗下去,与此同时原本墙上散发的光像是流水一样聚拢到原本被一圈人松散围住的圆柱房间正中央,形成了一颗耀眼的奶白色光球!
“各位被命运眷顾的幸运儿,欢迎来到纯白之核!”欢悦的童音随着奶白色光球的收缩向外散播:“想必各位一定非常疑惑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由于之前纯白之核队伍全灭,这次由我亲自进行最基本解说。”
黑暗中唯一的光源以玄奥的方式浮在空中并如同拥有生命一样有规律地收缩,稚嫩的声音里满是喜悦:“本次有幸被选择入纯白之核节点的人有十一位,五分钟后你们将被送往目标世界的训练关卡,你所杀死的所有有效目标除了会让你获得相应积分之外,还能吸收前十个猎物最强项能力的十分之一加强自身,这对你们在目标世界的生存至关重要,要好好把握!”
不等有人出声打断奶白色光团,光团里的声音就再一次响起:“我现在回答三个你们最想知道的问题,1,不是,你们中有些人确实已经身死,但未必是所有人;2,是的,你们有回现实世界继续生活的机会;3,是的,接下来的关卡里有生命危险,死掉的人会被真正抹杀!问题回答完毕,接下来是属于你们的小礼物!”
诡异的光团根本没有问过我们有什么问题,就自作主张给出了答案。
光团有关‘小礼物’的话音刚落,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就响起!所有人几乎是同一时间惨叫嘶吼着抱住发出耀眼白光的手在地上打起滚来,这声音跟防空洞里相比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并没有喊叫,但是被打滚的人给挤倒,只能连滚带爬又躲去墙边。
“这是你们进入纯白之核的门票凭证,它会补充一部分我所没讲到的消息,训练关卡的完成度将直接影响你们进入正式关卡后的生存几率,要谨慎对待。”
说完,奶白色光团突然间熄灭并跃迁到了我的面前重新亮起:“至于你,作弊的小子,你的门票属于猩红级,而现在猩红级还没有诞生,所以我不得不清洗你的门票……”
我右手不由自主地抬起来,食指上面本来通红的玛瑙上白光闪耀,红色逐渐褪尽,变粉红,很快就被‘漂’成了一颗奶白色莹润的石头,只不过本身银白戒托的样式和石头上面的浮雕纹路没有变化。
“作为销毁你财产的补偿,我可以回答你三个最想问的问题,”光球又故技重施,它没有提问,直接就给出了答案:“第一,你确实是从未来回到了现在;第二,你的记忆是你自己基于节点法则选择清除的,无法恢复;第三,我对孱弱新手的建议是跑得快有命活。”
奶白光点悄无声息又跃迁回了原来位置,让我诧异的是刚才它出现在我面前这么长时间说话声音也一点都不小,但周围人都依旧盯着房间中央,仿佛压根没有意识到光团移位,也不知道它有跟我说过话一样。
光团变淡消失,整个圆柱体房间又一次亮了起来,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盯着自己手上莫名其妙出现的戒指若有所思,大家的戒指样式各不相同,但共同点是那一颗洁白莹润的石头。
我抬起右手看自己的戒指,一串信息出现在了脑海中:
“纯白之锚,进入纯白之核的凭证。
持有人:余绍荣
身体基础:‘力量 0.24 体质 0.23 耐力 0.2 智力 0.93 精神 1.02 敏捷 0.34’
特长:无
持有物品:无
持有残片:0 持有点数:0”
戒指里说身体基础的各项数值将健康成年男女标准数值的平均值定为1,从我的数值来看力量体质和敏捷奇低很正常,然而夹带回来成年人的智力也赶不上趟,只能说明我即便长大以后脑子也没够用过。
明明是一枚戒指,名字却非要叫船锚,白色光团又将戒指称为‘门票’,种种诡异的情况不止是我,连其他人也满脸茫然。
戒指传达到脑海中的除了刚看到的“属性栏”之外还有个“任务栏”,标注了光球所说的‘训练关卡’。
“训练关卡满足以下任意条件方可回归纯白之核:1,在荒原上成功生存七天;2,获得300清算点数;3:总人数伤亡过半。进入关卡前可选武器一件、防具一件或者任意项身体基础数值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