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郊野外里谁也不敢大喇喇就一个人跑到草丛里去放水,所以分成了两拨,四个女的一拨,七个男的一拨,女的轮流上厕所,三个保护一个;我们男的就分两拨,尽快搞定。
尽管我并不是很想蹲大号,但还是强迫自己尽量把可以解决的都解决完,因为我不知道接下来还有没有机会再解决,而且我一点都不想等到天完全黑了之后突然肚子不舒服起来,我怕黑。
一群人在草地上有默契脱鞋脱袜子的场景有种难以言喻的幽默,我们十一个人里竟然没有一个人兜里揣了卫生纸,这绝对是凄凉的荒原上一次难忘的施肥。
姜丽憋着笑把自己袜子给了蓝梦一只,蓝梦跟我们一起到荒原上的时候只穿了病号服,光着脚丫,这一路她都是光脚走的。荒原上泥土不算坚硬,但估计她也没少受罪。
我佩服我自己被关到笼子起就没有吃过一粒米也没放过一次水,在荒原上跟着他们走了这么久才终于解决生理问题,简直英俊得令人发指。恐惧总能让人战胜自己平常连想都不敢想的困难。
在这样的情况下谁都顾不上害羞,匆匆忙忙解决之后就回去集合,天色更加暗了,太阳已经几乎接触到了远方充满荒草的地平线,整个荒原都被染上了一层猩红色的薄光。
直到排出废物一身轻松以后我才感觉自己肚子饿了,连口干舌燥的感觉也比之前更加清晰,其他人脸上的表情也很没精神。
“走吧,无论如何先到山坡底下,到时候再想办法找水和吃的,最好能想办法生起火。”徐大志一开始还算整齐的西装早就被荒草磨得没型了,沾着灰尘和干枯的小棍,看起来像个农民工,其他人也灰头土脸,好不到哪去。
再次上路已经没有必要再砍草开路了,或许是有稍微休息的缘故,行进的速度大大上升,所有人都憋着一股劲朝着远处投下长长阴影的山包赶。连之前总唧唧歪歪卖惨卖个没完的老头也没再拖大家后腿。
里小山包越来越近,已经能看到那几条耸立起来交叉的大石块,我之前只隐约看到的青灰色,现在能看到上面有不少白色的斑块,仔细看像是用封笔涂抹上去的图案。
“徐叔叔,你能看到石头上面的符号么?”我问我旁边的徐大志。
“看不清,”徐大志用手遮着眼睛望过去望:“你看到石头上面有符号?”
“咦,真的有,白色的圆圈和条纹,那里有人!”戴眼镜的姜丽也看到了,欣喜地说:“有人在石头上画了那些白色符号,说不定人就在附近!”
小山包上那几根又扁又长的大石头散乱的凑在一起,一看就是天然形成的,大约有五六米高,上面被涂画了不少白色条纹和圆圈,恨不规则,多少有点少数名族祭祀的风格。
“有烟,还有房子!”刘凡激动地大声叫喊,他个子高,看得更清晰。
“在哪?在哪?”我瞬间来了精神!有烟就说明有火,有房子就说明有人,然后就会有热腾腾的吃的,还有软乎乎的床……
刘凡哈哈笑着伸手把我高高托起,我的视野瞬间变开阔,在小山包上的乱石底部果然有一个石块垒成的椭圆形小屋子,昏暗余光里袅袅轻烟正在升腾。
“看到了,看到了,有烟!”我叫得格外兴奋。
“我们走,我们走!”徐大志圆乎乎的脸上满是笑意:“天快黑了,大家加把劲啦!”
夜来临了,但欢乐的气氛在荒草间弥漫,随着我们的奔跑越来越浓。
第9章 猝然的袭击
第九章
越是往前走,人活动的痕迹有越多,一道石头简单堆砌的低矮围墙出现在我们眼前,围墙里有浑浊的低吼,还有动物杂乱的脚步声。
“喂!有人吗?”之前都一声不吭的黄牙男赶在我们前面先爬上了还没他腰高的石墙,那小屋里似乎有一阵古怪的声音传来,像是动物叫声,又像是人在大嗓门喊话。
“你说什么?”徐大志也大着嗓门靠在了墙边冲里面喊:“我们是路过的,能不能借宿一宿?”
屋子里又传出了大声嚷嚷,有着含糊的音节,明显是一种我们听不懂的方言,大家面面相觑,姚晓波也跟在黄牙男后边爬上了墙,跟着一起冲里面喊,矮石头屋子几块木头并成的破烂门动了动依旧没开,反而传出类似于威胁和训斥的吼声。
“怎么回事?”矮墙对于我来说还太高,我爬不上去,我只好奇之前院子里明明有东西跑的声音,为什么现在没了踪影。
“哎呀,咱们去敲门嘛!”姜丽不耐烦了,也伸出圆滚滚的胳膊在徐大志的帮助下爬上了矮墙,首先跳进了院子里。另外几个人有样学样纷纷也爬进去,蓝梦过石墙之后伸手把我也抱了进来。
天色已经很暗了,这个邋遢的小圆院子门开在离小屋很近的地方,院子里没多少杂草,但有一股臭烘烘的动物尿骚味,小屋就在那几根簇在一起的石头边,五六米高斜倚着的大石头上涂抹有许多白色象形印记,底下能轻松让人进去的宽大缝隙里黑漆漆,很渗人。
顶上盖着杂乱茅草的石头屋并没有窗户,但一侧似乎有烟道,烟就是从那里冒出来的。姜丽和徐大志他们提着铁剑上前去准备敲门,小屋里的吼声更大了,声音又尖又细,虽然有音节,但听起来简直跟嚎哭差不多,难道里面住的其实是个疯子?
看他这个破烂又穷酸的院子,确实像。
其他人都盯着那间低矮的小屋子,我在东张西望,那间椭圆形小窝棚似的屋子根本不可能容纳我们十一个人,说不定今晚大家都得在院子里点篝火睡觉,不知道主人家有没有吃的,我饿好久了,现在肚子痛得厉害。
“嗷!”姚晓波突然捂着肩膀惨叫着倒地打滚,周围的人也鬼哭狼嚎着四散开来。
“啊!有怪物!”我旁边的蓝梦尖叫着连滚带爬往后退,手中的铁剑掉在地上都顾不得捡,跟已经开始奔跑的黄牙男和老头一起向矮墙冲去。姜丽尖叫连连,嗓子都叫叉音了,旁边的女医生也好不到哪去,慌不择路埋头往外跑。
徐大志已经挥着铁剑跟小石头屋里出来的东西打了起来,之所以说那是“东西”,是因为那个浑身长毛满嘴獠牙的怪物除了像人一样站立,再从哪看都不像跟人有半点关系。它身体壮得吓人,把刚才伤姚晓波的木头东西扔到一边,拎着根满是木刺的钉头棒嚎叫着往徐大志身上招呼,打得徐大志惨叫连连,衣服都被血浸湿了。
近在咫尺的姜丽提剑在旁边只知道跺脚和惊叫,根本不上去帮忙,本来扶着倒地姚晓波的刘凡刚起身准备去支援,就被另一只嚎叫的动物一把扑倒在地,肩膀上插着箭喊得死去活来的姚晓波连打滚都顾不得了,手脚并用爬出老远,惨叫着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我也给吓得浑身发抖,尖叫着冲过去狠狠把手上的尖牙凿向扑在刘凡身上撕咬的东西,那是条比狗小不了多少,蜥蜴似的怪东西,后腿特别发达,爪子比豹子还要尖锐。我力气实在太小了,尖牙戳在那东西背上和肚皮甚至没法留下明显的伤口,反倒是它身子猛侧一尾巴甩过来砸我脸上,我就像脑袋挨了一棍,直接被砸瘫在土里,爬都爬不起来。
那东西一直都躲藏在大石头之间漆黑的缝隙下面,直到刚才小屋里的东西出来,它才蹿出来偷袭的。
“啊!”徐大志大吼了一声,随后是怪物的惨叫和倒地声,像蜥蜴一样的东西又飞奔过去想扑徐大志,被姜丽尖叫着乱挥剑逼开了,满身是血的徐大志大叫着抡着铁剑狠狠砍上那只“蜥蜴”的腰,把蜥蜴砍翻在地,然后一剑剁下了蜥蜴的脑袋。
徐大志提着剑站在蜥蜴的无头尸首旁边喘粗气,周围是女人的哭声和姚晓波的哎呦声,刘凡就在我不远处安静地仰面躺着,一动不动。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勉强爬起来,脸上有温热的水迹,伸手一摸,红呼呼全是血,还能摸到明显的伤口,我的脸颊被一尾巴抽裂了。
我蹲在刘凡身边摸他血糊糊的脸,还是温热的,只不过他喉咙挨了致命的一口,几乎完全咬断,已经没有救了。
我又抬头看他们,所有人都在发呆,姜丽坐在地上放开嗓门哭号,徐大志站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姚晓波捂着肩膀上插着的木棍也在哭,蓝梦跟黄牙男、老头、女医生还有刘素娟他们则站在矮墙外一言不发往进来看。
蓝梦在第一时间就跟着黄牙男和老头他们往矮墙外翻了,但他们不是最先出去的,因为一直靠在后头的农村大妈比他们更机灵,身手也加敏捷。女医生是一边哭一边爬出去的,慌乱中好几次都没爬上去急得哇哇叫,但外面的人也不帮她。
我捡起了刘凡的铁剑,剑非常重,让我胳膊都直不起来,但我还是扔掉了两颗牙齿把剑捏在手里,起身往矮石头屋走。
臭烘烘的石头屋里非常昏暗,而且屋顶也很低,一边的角落有个毕毕剥剥燃烧的小火堆,火堆旁边插着几根木棍,上面还有滋滋冒油的肉块,脂肪被烘烤后散发出诱人的香气。不远处有一大捧表面铺了几张柔软兽皮的枯草窝,看起来应该是那东西的‘床’。屋子另一面是几个木板搭成的简陋木架,上面摆了些奇形怪状的骨头和枯草,还有干燥的果实和石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