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喂?诗诗,听得见吗?”
几乎是听到“诗诗”两个字的刹那,泪珠刷的一下就掉落下来,她起先压抑着再压抑着,可是鼻子酸得不可思议,泪水完全不受控制。她哽咽出了声,回应的声音含糊得让人听不清:“天行……”
“怎么了?你怎么哭了?怎么了?!”常天行一下就慌乱起来。
柳诗蓝终于哗的一下大哭出来,像个小孩一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什么都不顾,右手抓着手机,站在原地躬身哭得很大声,哭得抽噎起来也停不下来。
“诗诗,宝贝,乖,你在公司对不对?我现在在路上,马上就到了,你……没事的,有我在呢,有我在呢,有我在呢。”
柳诗蓝原地蹲坐下来,将脸埋在膝盖里,瘦削的身子一抖一抖得。手机了传来常天行不断催促出租司机的声音,还有他有些急促紧张的呼吸声。
柳诗蓝却觉得全身都被包裹在他的怀里一样,她终于不再抖得那么厉害。
常天行在那边不断说着什么,柳诗蓝虽然停下了哭泣,但是眼泪一直在流,她盯着木色地板,眼神空洞却释然。
她忽然觉得她不怕了,她不怕就这么死了。
她未出世的孩子还在等她,只是她希望常天行能够忘了她,找一个像她一样爱他的人,好好过一辈子。
她的孩子是被皇上一碗下了打胎药的补汤赶走的,只因为当时朝中皇后那一派的势力对皇上施压,皇上没有站起来反对,却反手将药送到了她的面前。
那时她为那个被贤妃震动的自己感到可笑。
贤妃曾经有过孩子的,但也成了宫斗的牺牲品。那时贤妃假孕又算计到她面前假滑胎的时候,将那失去孩子的母亲表现的淋漓尽致。
也许贤妃演戏的时候回想起了自己的孩子,所以那份绝望愤怒的表情真实得让人生不起怀疑的心思。若不是淳定让人带的话,柳诗蓝也不会怀疑她。
那时候她被贤妃外露的情感所影响,想到了自己胎中之物。
早在半月前她发现自己例假没来,就找了相熟的太医诊脉。她犹豫着是保是流的时候,遇上了贤妃那点糟事。
她果然还是舍不得她第一个孩子,她心软地选择了孩子。
那时候她让人宣太医时,心里伤心的正是自己所坚持了近十年的念想即将大功告成的时候被自己亲手打破了。
可是,皇上没有给她机会。
柳诗蓝性子里的血性终于被激发出来,以前为了以防万一埋下的以为永远用不到的线被她一手拉起来,连成密不透风的大网,将那些人一网打尽。
那个一直默默支持自己的六王爷是让柳诗蓝很抱歉的人,他很像常天行,只要是自己的请求他都不懂得拒绝。
她选择把他推上了皇位。
她知道他会是一位心怀天下的明君,他的慈悲和果断,他的大度和容忍,他的明辨和谦虚是她最终选择他的理由。
可能永远不会有外人知道,魏朝的新帝登基是一个后宫的女人一手促成的吧。
还有淳定和他身体里的那位同胞,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不过自己都要死了,再也做不了什么了吧。
常天行赶来的时候就看到一向强势的女友缩成一团坐在地上,心里一阵纠紧。
他刚上前,却觉得什么不对劲。
可看到抬头后满脸泪痕的柳诗蓝的时候,他抛开心里的奇怪,将她搂进怀里:“诗诗,诗诗,宝贝,是我,没事了啊,没事了。”
常天行喜欢柚子,沐浴露也是柚子味的,闻在鼻子里很清新很温暖。
啊,能死在他的怀里真好。
柳诗蓝深深闻着常天行的味道,心里平静地等待死亡的降临,她不知道是死亡是一片漆黑还是痛苦难忍,但是她现在不怕了。
漂浮的心终于被拴住了,被人小心翼翼地捧在心口,她真的无憾了。
她果然还是自私的,在这最后一秒,她只知道自己的满足。
她睡过去了,嘴角带着笑意。
等她醒来的时候,她发现她在医院,挂着点滴。床边趴在满是胡渣的常天行,阳光落在身上暖和得让她又一次红了眼眶。
挂着盐水的右手冰凉,却被常天行小心搂在手心里,所以即便冰冷却又是暖的。
头有些发胀地难受,匆忙的尿意让她无暇他顾。
这样真实。
直到这刻她终于知道了。
她没有做梦,也没有死。她穿回来了。
那个莫名其妙回到17岁,在后宫中挣扎了十年的柳诗蓝回来了,回到了27岁的现代的柳诗蓝。
作者有话要说:
恩,还是把她送回她的世界了。在这里透个底,这个故事和下个故事是有关联的~至于什么关联,哈哈哈,下个故事见~
爆字数了呢~哇哈哈哈,这章写得还算顺溜,哎,这篇文写得好心累啊,卡的卡的和B站缓冲一样……马上就要12月了,这本写了也要4个月了,哈哈,好吧……开学后懒了不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完结啊~其实开始设定的时候,作者挖了很大的坑,但现在发现要怎么圆回来呀啊呀呀( ⊙ o ⊙ )啊?
对了,这里再解释一下。其实柳诗蓝算是身穿的,她穿到魏朝的时候,回到自己17岁的时候,(背后的原理?那时什么?作者喝口旺仔嘿嘿笑着)回来的时候时间没有变,是她穿之前的时间,不过身体算起来,在魏朝待了10年,就又回到了27岁这样。恩(⊙v⊙)嗯。
大家冬天快乐~啊,今天出门在星爸爸码了这章,路上被风那强劲的冷意吹得不想出去惹,运动是什么?不知道啊~啦啦啦~
2016.12.18捉虫
第51章 说说那个扫地僧(归荷番外)
新帝登基那一年发生的事情太过惊骇,即便过了十多年,归荷被手下新到任的小宫女问起的时候,神情还是不由自主恍惚了一会儿。
小宫女看到归荷出神地看向的方向,那里她知道,是摘星阁。小宫女心里一抖,本能觉得是不是自己问错了问题,因为母亲在家里说尚仪大人是自己姨母,之前领自己过来的那个姐姐还很羡慕自己说姨母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但是自己是不是有些得意忘形了?
归荷回神的时候,小宫女冷汗布满额头,很是战战兢兢的样子。
她心里叹口气,娘家的人还是帮衬一下吧,这般天真的小人儿怎滴送进宫来。她们这群人也只是外边看上去光鲜,背地里受的苦……罢了,自己虽是御前尚仪,能在天子面前露脸自然会让人眼红,只是……她那姐姐如果抱着这样的想法将这孩子送进来,恐怕要失望了。
“既然以后你要跟着我办事,那么有些事提前告诉你也有必要。”归荷目光扫过小宫女清秀的脸庞,暗暗摇头:‘差太多了,太多了。’
“是,多谢姨母提点。”小宫女欠欠身,心里舒了口气。
归荷眼神一凝:“第一,以后在宫里不能叫我姨母。”
小宫女哑然,又有些委屈,她瘪瘪嘴还是应下了。
归荷自然没有错过她的神情,想了想,还是开口:“如今宫里最为忌讳的便是任人唯亲,没犯错尚可,一被揪到错处,白绫赐死。”
归荷没有吓唬小宫女。
先皇所受人诟病的其一就是因为他任由手下的官员任人唯亲,那时民间受贿买通官职数不胜数,魏朝从根部开始腐烂,若不是今上上位及时,恐怕过不了几年,天下就要大乱了。
所以今上登基不久,就大刀阔斧血洗几位大臣,连根带出的案件和涉及的官员的数量让人触目惊心。
归荷从皇上登基起就被调到了皇上身边,做了御前尚仪,所以接触了不少朝堂的大事。她自然清楚今上的逆鳞在哪里。没见过世面的小宫女被归荷很是轻易地唬住了,不过也怪不得她,说到白绫赐死的归荷神情淡淡,像是说天气好一般,但是身周却围绕着一股让人喘不上气的气势。
“其二,如果你不想死,就别提到太兴年间的事。”
太兴年,先皇在世时的年号。
如今是永安一十二年。
“行了,其他等以后讲给你听,你且去休整一番,日后好有气力活下去。”小宫女又被归荷的话吓得一愣。
什么叫好有气力活下去?自己到底到了哪里?
这里可是大魏朝的中心,无数人梦寐以求的皇宫啊!怎么被姨……尚仪大人说得这般可怕,像是要吃人似的。
小宫女满头雾水,颤颤得犹如受惊的小兔,她低头告退,出门的时候还差点被门槛绊一跤。
归荷看着笨手笨脚的小宫女,心里无奈非常。
归荷手扶在已经凉透的陶瓷杯上,思绪不由回到十二年前那混乱的日子。
*
太兴一十八年。
娘娘自从流产之后便神情恍惚了多日,归荷很是担忧娘娘的身体,她已经好几天只喝了点粥和一些不管饱的汤汤水水。
圣上前几天每日都会来,但是这两天却没来了,也没让人带消息来劝娘娘好好休息。
即便是身外人,归荷还是不由为娘娘心疼,也被帝王家的无情再一次惊愣。明明一个月前,长乐殿前门庭若市,来自帝王的赏赐络绎不绝地被送入殿中。这不过才多久,长乐殿竟然冷清地犹如冷宫一般,平日言语亲近的妃嫔们如今却时不时露出点讽刺和看好戏的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