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衣冠失笑“说我是贼倒也不算冤枉,今日我是偷偷来见你一面。”
谢歇捕捉到他话里的关键字“偷偷的?难道说郑亦邪没给你发请柬?”
秦衣冠笑言“江湖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也没人知会我半句,我也只好厚着脸皮不请自来了。”
谢歇分析“大概是因为你的身份和郑亦邪有些冲突吧。”
“说的有道理。”秦衣冠屈指点了两下额头,忽而一笑“所以下次比试,不论是下棋还是猜拳,我都不打算让他了。”
谢歇:“……”
“其实你不掺和进来还自在些,有些正道人士太过偏激,若你真来了,还指不定怎么损你。”谢歇带着点小怨念“就像今天损我一样。”
秦衣冠被他的模样给逗笑了“你后来不是完美的反击回去了吗?”
“代价惨痛!”谢歇大叹“十分惨痛。”
“对了!”还未等秦衣冠接话,谢歇想起了什么“今天大会时你也在?”
秦衣冠道:“从始至终。”
“噢,也对,我差点忘了你还会易容。”谢歇歪着头想了片刻,恍然大悟。
几句话说完,谢歇身上的寒意已经入了骨,他实在没忍住打了个喷嚏,这才使秦衣冠察觉到谢歇的状况十分不佳,需要休息,他先是深表歉意,随后起身告辞。
送走秦衣冠,谢歇回房拿了一套衣服,打算去厨房打点热水洗澡,他打开门,却见谢歇湿淋淋的站在门口,抬手做出敲门的姿势。
而温蛮的脚边,放了两只木桶,里面,热气腾腾。
两天后,谢歇将部队稍作调整,随后带领三千多个江湖小辈前往极寒之地,与此同时,郑亦邪率领数万身手不凡的武林高手深入北境。而早在两天前,高燕门几人就已经踏上了讨债之路。
在谢歇带领的三千多人里面,比较有代表性的有扈飞扬,蔚迟寒,牛奉三人。
令谢歇感到十分意外的是闫箜竟然不再缠着谢歇,并且整整两天不见人影,所以谢歇即使颇有挂念,也无处去问。
大会时谢歇曾放话会将众小辈毫发无损的带回,这虽有夸大之嫌,但绝不是空话。
其实待在武林盟的这段日子里,谢歇也没有闲着,他整日都在钻研该怎么以最小的损失拿下城池。
谢歇天资并不愚笨,又因查阅过几本兵法的书籍,倒还真让他琢磨出一个办法来。
在极寒城时谢歇就有所察觉,或许是敌军为了防止晚上有人偷跑,城中守备黑白颠倒,白日里只有几人巡逻,而晚上却戒备森严,每十米一岗,稍有风吹草动便会引起全城警备。
谢歇将计就计,准备在白天行动,并且声势一定要非常浩大,让这方圆几十里的百姓都知道才好。
这么做有三个原因,第一,城中官兵日夜颠倒难免会有不适,晚上没有休息好,白日里拿来的精神?其二,敌军封锁消息就是为了悄无声息一步步的蚕食掉康时国,现在被突然打上门来必然是满头雾水,又因敌军有所顾忌,畏手畏脚是在所难免的,这么一来,岂不是让他们自乱了阵脚?这其三,则需要借住城中百姓的力量,先派几个机灵点的人混进城内,在百姓最绝望的时候煽动他们的情绪,与此同时,谢歇带人攻城,百姓们听见外面这滔天的声势,再被混进去的人浇上一勺油,就不怕这个火烧不到敌军身上。
到了那时,敌军内忧外患,所有的防备都土崩瓦解,攻下极寒城便不再是难事。
将计划在脑中过了几遍,确认万无一失之后,谢歇找来蔚迟寒,又让他叫上几个看起来机灵点的小辈,让他们乔装打扮了一番,嘱咐他们赶在大部队之前混进城中。
准备工作做好,谢歇又命人买来几十匹颜色鲜艳的红色布匹,他当着几千人的面撕下一条系在额上,扬声道:“时间紧急,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去定制统一的军装,只能以抹额作为标志。”
为了调节气氛,谢歇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我相信凭你们的实力,如果不是被自己的同伴误伤,敌人是动不了你们一根汗毛的!”
众人憋着笑,纷纷把视线投向周围的人,那眼神好像在说,嘿,哥们儿,手下留情啊。
玩笑归玩笑,正经话还是要说几句的,谢歇扬手一挥“这场战说不上多难,但也绝对不会轻松,我答应过你们的长辈会让你们活着回去,就一定不会食言!”
作者有话要说:
温蛮和秦衣冠就是爱你和爱慕你的区别……
第79章 第七十九章
越是接近极寒一带,气候就越寒冷,尤其是到了晚上,简直冷进了人的骨子里。
早几天谢歇淋过一场大雨,再加上这几天舟车劳顿,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他唇色苍白,偶尔还会有几声咳嗽从喉间溢出。
军中无人懂医术,除了扈飞扬之外也没人会关注谢歇面具下苍白病态的脸色,病就这么一天天拖下去,越发的严重。
不日将要抵达极寒城,当晚,谢歇让部队原地休息,几十个人围坐成一圈取一堆篝火的暖,几千人分布下来,竟把夜间照得如同白昼般明亮。
因为时间紧迫没时间准备帐篷之类的生活用品,几千人都露宿在野外,谢歇是领头人,起带头作用,不能搞特殊化,所以即使他病得脑袋昏沉,也强打起精神和这些年轻人谈笑。
扈飞扬挨着谢歇坐下,用最简易的工具烧了一罐开水,他端着喝了一口,随后满脸嫌弃的将水塞进谢歇手中,蹙眉道:“这水怎么这么烫,我不要了,给你算了。”
谢歇轻笑,双手捧住杯沿吹了吹,雾气升腾模糊了他的眉眼。
扈飞扬只看了一眼便别过头,着手开始烧第二壶水。
不知不觉到了深夜,大部分人都已早早睡下,扈飞扬从自己的包袱里翻出一件披风,披了一会儿就嚷着热,反手就丢给了谢歇。
谢歇头重脚轻,坐在那儿已经半昏睡了过去,他动也没动,被扈飞扬扔来的披风从头盖到脚。
这披风也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做成的,盖上后十分暖和,谢歇迷迷糊糊的蹭了蹭,就彻底睡了过去。
扈飞扬背对着谢歇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火堆,实则整个心思都放在谢歇身上,他听背后半天没动静,悄悄回头看了一眼,见谢歇被披风裹得像个蚕茧,顿时气得不轻。
“蠢货!”扈飞扬骂了一句,回头继续拨弄火堆,并不打算帮忙的样子,只是过了一会儿,他板着脸伸出一只好像不属于自己的手,帮谢歇把披风规规矩矩的披好。
他见谢歇睡着之后下意识的缩成一团,又把火烧的旺了些,炙热的火苗窜起半人高,将离得近的几人的眉毛给灼没了。
柴火经不起他这样的消耗,没过一会会儿便不剩下几根了,扈飞扬见状抿着唇将外衫脱下给谢歇披上。做完这一切,扈飞扬四下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到他的举动这才放下心来,嘴里嘀咕了一句“这群粗人,和衣能睡得着吗?”
说罢,扈飞扬紧挨着热源睡下了。
天将亮的时候,扈飞扬被一阵细小的动静给吵醒,他睁开眼便看到一个头发半白的老头伸手准备去摸谢歇的脸。
扈飞扬瞬间清醒,想也没想一把抓起手边的物什就朝老人砸了过去,低喝一声“住手!”
老人侧头轻松躲过他的攻击,道:“年轻人还是不要太莽撞啊。”
扈飞扬拔出剑“你是谁?想干什么?”
“我是谁不重要,你也没必要知道。”老人说着抬手推了推谢歇“喂,小子,醒醒。”
推了好几下,谢歇才悠悠转醒,他看清眼前人后一惊“封前辈,您怎会在此?”
封十刃没有回答谢歇,而是抬手指着扈飞扬“你先叫他把剑放下,我年纪大了经不得吓。”
不用谢歇说,扈飞扬也看出这两人是熟识,憋着一肚子气放下剑,背对着谢歇又开始捣鼓起火堆。
封十刃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道:“你以为温蛮真的放心你一个人?我要不来,来的就是他了。”
谢歇竟无话反驳,他掂了掂手中的纸包,问“这是什么?”
“药。”封十刃下巴一指扈飞扬“让他给你熬去,你这种体格再病下去指不定人就病没了。”
“多谢前辈挂念!”
谢歇嘴上应着,但也没真打算麻烦扈飞扬帮他熬药,谢歇伸长手去拿铁壶,谁想扈飞扬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喝住他的动作“不准碰我的壶!”
谢歇手一顿,改去拿水,扈飞扬又叫“那水也是我打的。”
谢歇干脆不再动了,就这么看着他。
扈飞扬吭哧了半天,实在想不出什么新的理由了,他咬牙起身一把夺过谢歇手中的药包,瞪眼“做出一副这么可怜的样子,不就是想让我帮你熬药吗?”说罢,扈飞扬把药包揣进怀里红着耳尖跑到林子里捡柴火。
看着他的背影封十刃连连摇头“这小子的性格真不讨人喜欢。”
谢歇看着自己身上多出来的衣物披风“个人所见吧。”
封十刃坚持己见“不讨喜,和温蛮一模一样。”
说起温蛮,歇息想起一件事来“那天他淋了雨回去,没有像我一样生病吧?”
“我还想问呢,那天你们两个为什么都淋得像个落汤鸡一样?莫非是闹矛盾了 ?”封十刃似乎对这件事情非常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