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们城里人这么会玩……谢歇看着打的凶残的龙凤胎姐弟弱弱的想。
“这两个你都认得了,这个大个子是店里的杂役,就是有点蛮力气,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都可以叫他。”轮到温蛮的时候杨叔的态度明显就变了,他咬牙切齿道:“温蛮,就像他的名字一样是个文盲,暴力又不听劝,要不是看在每个月都能找出什么理由扣他的月薪的话,我早就解雇他了!”
谢歇:“……”敢情温蛮在这里就等于是义工吗……
不过杨叔你的话如果能再委婉一点就好了。
温蛮倒是无所谓,从始至终一语不发。
“还有我呢,你忘记介绍我了!”这时一个美妇端着菜从后厨走过来,眼角的笑纹透着慈爱:“我是这儿的厨娘,你叫我楚姨吧!”
她把菜放下,一个劲地打量谢歇:“哎呦,长得可真俊啊,你叫谢歇是吧?真是好……好感恩的名字啊!”
谢歇:“……谢谢。”
楚姨笑着把手上的油渍往围裙上擦了,然后状似不经意道:“菜都上齐了,可以吃饭了。”
话音刚落,刚才还在打斗的天清地浊俩人瞬间就回到了座位上,正襟危坐。
谢歇侧脸看了眼温蛮,却发现他早已盛了一大碗饭,开始风卷残云了。
第8章 第八章
有多久没吃过白米饭了?
谢歇捧着一碗米饭几乎要热泪盈眶,往常觉得毫无味道的米饭今天却格外的香甜。
杨叔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看向谢歇:“发什么呆呢?怎么还不吃啊?是不是菜不合胃口啊?”
“不是。”谢歇抬起头来,眉头微锁,眼含波光:“楚姨炒的菜很好吃。”
杨叔瞬间就被秒杀,微微凑近了去,连声音都不自觉放轻了不少:“怎么了还?怎么一副要哭的样子,啊?”
一旁正在扒饭的温蛮动作逐渐放慢,悄悄竖起耳朵。
然而谢歇只是摇了摇头,不愿多说的样子。
杨叔见他不想提起,只当他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为了转移他的心思,开始唠叨起来。
“哎,我跟你说啊,现在这整个泓凉城啊,会识字的绝对屈指可数啊!都堕落了!实不相瞒,客栈门前那个聘字啊,我已经贴了三年了!三年啊!这些个文盲,愣是没有一个认得!”
谢歇疑惑不已,难道这个世界的文化教育已经差到这个地步了?
“这些文盲啊!成天的就知道习武练武,三岁开始扎马步,五岁开始练轻功,嘿,我就不信了,他不识几个字怎么看得懂功法秘籍的?”
“武功心法自有师父以口教授,识不识字并没有多大影响。”地浊见缝插了一句。
杨叔怒道:“吃你的饭!你个连菜名都写不全的文盲!”
地浊张嘴刚想反驳就被杨叔截住了话头:“敢顶嘴这个月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地浊一脸凶狠的嚼着嘴里的肉块,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倒是天清见他吃瘪心情好了不少,咂巴咂巴嘴又添了一碗饭。
杨叔冷哼一声。
这时,温蛮把碗往桌上重重一放,冷冷的横了杨叔一眼:“不要张口闭口就是文盲二字。”
说完他又拿起饭碗盛了满满一碗饭继续吃。
杨叔鼻子都要气歪了,呼哧呼哧喘了几口气,吼道:“饭桶!你下下个月!不对!下半年的月薪都别想要了!等着喝西北风吧你!”
话音刚落,温蛮就放下了不留一粒饭的碗筷,打了个饱嗝。
杨叔:“……”
一顿饭在闹剧中结束,大家各归其职,温蛮提气一个蜻蜓点水上了三楼,楚姨收拾碗筷进了厨房,地浊利落的擦干净桌子,天清迈着悠闲的步子进了后院,谢歇则被杨叔拉着进了柜台里面,说是让他观摩一个下午,熟悉熟悉他以后的工作。
柜台很大,两个男人呆在里面并不觉得拥挤,谢歇撑着下巴昏昏欲睡,努力打起精神听杨叔絮絮叨叨。
一个下午没来几个客人,大家也乐得悠闲,直至到了傍晚的饭点客人才慢慢的多了起来。
一时间客栈变的格外热闹,杯盏碰撞声,谈话声,吆喝声混杂在一起,吵得人头疼不已。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谢歇睁着眼睛神游天外,也不去管有多少双眼睛黏在他身上。
突然,客栈的角落里传来一声怒喝,两个人高马大的汉子骂骂咧咧的站了起来,一边掳起袖子一边互飙脏话,眼看着就要动起手来。
只见这时,温蛮从三楼一跃而下,飞起两脚就把两个汉子给撂倒了,这变化加起来不过三秒,动作之迅速让谢歇暗暗咋舌。
温蛮左右手各拎起一个,走到客栈门口直接将两人丢了出去,末了神态轻松的拍了拍手,又回到他的老窝三楼去了。
两个汉子被丢出几米远,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谢歇默默在心里把温蛮列为不能惹之人的榜首。
本来以为经过这么一出,应该不会有人惹事了才对,没想到就在客栈将要打烊的时候,有两拨人因为一个座位而剑弩拔张,气氛一时凝重了起来。
谢歇躲在柜台后面,看着那两伙人你一句来我一句去骂的不可开交,他还在等着温蛮像刚才一样从天而降把这闹事的两拨人揍得屁滚尿流,可是直到这帮人打起来,打的桌椅板凳齐飞也没见温蛮出来露过一面。
谢歇和杨叔动作一致的勾着腰,将大部□□体藏在柜台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尖,视线跟着板凳飞来飞去,眼看着这架都快打完了温蛮还没出现,谢歇忍不住问了:“杨叔,怎么温蛮都不出来阻止一下啊?”
杨叔呵呵奸笑:“阻止?为什么要阻止?”
“这伙人在店子里闹事,搞的生意都做不了,还不阻止?”
杨叔用食指指着那伙人:“你看他们穿的是绫罗绸缎,戴的是金银珠宝,吃的是山珍海味,不让他们砸坏点东西我怎么从他们钱袋里多抠点钱出来?
谢歇也不是个愚钝的,经过这么一点拨立马就猜出了七七八八,顿时一脸的顿悟:“所以刚才温蛮哪么迅速的解决掉那俩个闹事的人是因为他们穿的寒碜?”
杨叔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满意嘴脸:“那两个人那副穷酸样,只怕是砸坏了一个碗他都赔不起!”
两人在这边其乐融融的交流生财之道,那边的战斗也进入尾声,杨叔让谢歇好好看着,自己大摇大摆拿着算盘走了出去。
温蛮明明人不在走廊上,却好像能看到下面所发生的事一样,杨叔走到那群打架斗殴的人面前时,他也打开房门跳了下来,稳稳落在杨叔后方。
有温蛮这么个暴力份子坐镇,杨叔整个人得瑟得不行,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对着满屋子的桌椅残骸哀嚎:“哎呀!这可怎么办呦!我的客栈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他吸了把鼻涕,看着坐在椅子上喘气的获胜那一方:“我说各位大爷,你们要打架不能出去打吗?您看看现在我这里,这叫我怎么做生意啊!”
貌是领头人的健壮男子喘匀了一口气,大手一挥:“废话甚多,赔你便是。”
杨叔正等着他这句话呢,当即也不演了,脸上欲哭无泪的表情瞬间收回,将手里的算盘上下做了个颠倒,噼里啪啦的计算起来。
他一边拨动算珠嘴里还念念有词,听起来并无不公正的地方,最后算出来的却是一个天文数字。
那健壮男子脸都青了:“你莫不是讹我,就这么一个小破店,哪里值得了这么多银两。
杨叔闻言后退一步,温蛮上前一步,两人默契十足的交换了位置,温蛮伸出长腿踢飞脚下的碎碗瓷片,那瓷片贴着男子的脸颊飞了过去,咻的一下穿透墙壁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健壮男子沉下脸来,知道今天自己是踢上铁板了,只能认栽。
他写下一张欠条,并许诺明天会有人送银子过来,因为有欠条在手,又有温蛮坐镇,杨叔完全不用担心男子会翻脸不认账,于是大方的摆摆手,就放他走了。
见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了,谢歇立刻从柜台后跑了出来,问出心中的疑惑:“杨叔,你就这么放他走了,不怕他不认账啊?”
杨叔一声冷哼:“我有欠条在手,他若死不认账我便去官府告他,等钱拿到手了再让温蛮去揍他!不信他还跑得了!”
谢歇竖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杨叔让谢歇把门关了,自个儿拿着欠条笑的春风得意,飘着上了三楼,关房门前还不忘丢下一句话,让谢歇两人回去休息,这堆烂摊子明天大家伙儿一起来收拾。
谢歇连连应好,刚抬起步子就被温蛮叫住了。
谢歇回头看去,温蛮站在满地残骸里,灯光明灭不定投射在他脸上,柔化了他的面部线条。
温蛮本就生的极为俊美,剑眉深目,鼻高唇薄,只是平时脸上绷得太紧,让人忽略了他的长相,被他的气势所震撼。
温蛮的喉结滚动了两下,抬手解开头上的发带,塞进了谢歇手中。他一头墨发随之披散下来,滑落在身前脑后,平添了几分温柔。他语气坚定道:“我方才在房中想了许久,对于那件事情,你放心,我会负责的,这条千仞丝送与你,就当是约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