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清冷的月光洒下来,给桂树披上了一层银光,一个矫健的人影手持利剑,身如翱龙,武动着手里的利剑,一招一式间尽是犀利。
只见那人影双腿大开,一前一后扎稳下盘,剑从背后滑了过去,他的身子跟着往后压,剑突然就从身侧刺了出来,如果这时有个人在他的对面一定会被刺个对穿。
一招过后,那人竟然凭者惊人的腰力侧身一翻,脚还未落地便对着桂树挥动长剑,谢歇看得清清楚楚,那剑尖分明就没有碰到桂树,可是树枝伴随着利刃划过的呼呼风声掉落在地。
黑影收剑入鞘,慢慢抬起头来与谢歇对视。
谢歇差点就要拍手叫好了,幸好他及时反应过来停下动作,睁大眼睛去看院子里的究竟是谁,却只能看出是一个高大的男人的身影。
难道是温蛮?这么想着,谢歇试探着叫了一声。
黑影并没有反应,谢歇挠头,不是温蛮那会是谁呢?
很快谢歇就知道了答案,那黑影飞身上了树梢,一脚轻点在手指粗细的树枝上,竟然就这样稳住了身形。
离得近了谢歇这才依稀辨认出这人就是今天客栈里来的那个腰间别着一剑一刀的人。
谢歇在打量他的同时那人也在打量谢歇,只是没有谢谢那么跳脱,一双黑黝黝的眸子一动不动的盯着谢歇,让谢歇如坐针毯。
谢歇觉得如果自己不主动开口的话那人是不会主动说话的,两人就这么对视到天亮也是有可能的。
为了打破沉寂,谢歇顶着压力道:“你怎么会半夜在院子里练剑?睡不着吗?”
等了一会儿见那人不答,谢歇又道:“我叫谢歇,言射谢,歇息的歇,你叫什么啊?”
那人依旧一动不动的站着,眼睛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谢羡,谢歇暗暗腹诽,亏他之前还在心里吐槽温蛮面瘫话少,现在才知道跟眼前这人比起来温蛮算得上一个表情帝了。
谢歇自觉无趣,正要关上窗户回去继续睡觉,那人却猛地伸出手来抵住窗户,谢歇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眼睛眨了两下。
那人一手抵着窗户,沉默了半晌,终于开口道:“步妄为。”
“步妄为……?”谢歇跟着念叨了两句,越来越觉得这个名字似乎有点熟悉,翻出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的记忆找了找,记忆里划过一片青色的衣袍和一个烧饼。
“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叫步恣意的兄弟?”
步妄为的眼睛里难得的带了点疑惑:“你认识他?”
谢歇摇头:“也不算认识,我和他大概就是一个烧饼的交情。”
“……”步妄为一阵沉默后道:“他在哪儿?”
“我不知道啊。”谢歇打了个哈欠:“我一个月之前见过他,现在他还在不在那里我还真的不知道。”
步妄为追问:“在哪里见的他?”
谢歇想了想:“好像是一个叫什么清源村的附近吧。”
步妄为若有所思,不再说话,那抵在窗子上的手也没见他放下来。
谢歇又打了个哈欠:“你不睡觉吗?我困了,我去睡觉了。”
步妄为闻言放开手,谢歇对他笑了笑,道了句晚安。
谢歇关上窗,突然又想起什么,一下子把窗子推开:“对了,你也回去睡觉吧,别再练剑了,听着你练剑的声音我都睡不着。”
步妄为此时已经落到了地上,他仰头看着谢歇在月色下更显精致的脸庞,抽出半截的剑又不动声色的插了回去,慢慢的点了点头。
谢歇这才放下心来,回到床上沉沉睡去。
步妄为孤孤单单的站在院子里,夜风萧萧,将桂花香送去好远。
他没有告诉谢歇,自从他练的武功心法出了问题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进入过睡眠状态。
一个没有窗叶子的窗台上忽然出现一个修长的人影,他双手环胸屈膝坐在窗台上,垂眸看着步妄为。
“在徐北城回来之前,步恣意是不会走的。”
院子里又刮来一阵夜风,吹的树叶沙沙作响,吹的桂花落了一地,吹的人声低不可闻。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是个取名废……如果你们用点心……就会发现每个名字都坑爹……
第12章 第十二章
步妄为第二天一早就走了,留下一两银子,还有一地的桂树残枝。
楚姨站在后院看着满地的残枝肉疼不已,捡起还沾着露水的桂花洗干净,悉数做了桂花糕去,温蛮撑的胃里冒酸水也没能全部吃完,谢歇端走一碟,没过多久蔚迟寒就拿着两本书进了客栈,谢歇叫住他,把桂花糕取出来往他手里一塞,蔚迟寒双手接过,笑得和煦,连着两本书放在离柜台最近的桌子上,坐下仔细研读起来。
进入八月这两天反而更加热了起来,经过杨叔解释才知道原来是今年的秋天比往年多了十天的数伏天,说这句话的时候杨叔正搂着从客栈冰窖里取来的冰块,融化的水沾湿了他胸前一大块布料。
杨叔吝啬极了,谢歇表示也想去冰窖抱来一块冰块去热,却被杨叔强烈否决了,总而言之,冰窖里的冰块被杨叔一个人承包了。
不过山人自有妙计,谢歇脑经一转,下工后拖着涛马两人窝在屋子里捣鼓了几天,每天都到半夜三更才回去睡觉,一周后,谢歇抱着个奇怪的东西从房里出来,脸上的表情非常得意,就像是一只偷了腥的猫,眼睛半眯着,嘴角高高翘起,看得人心痒不已。
谢歇把那个东西放在柜台上,屈起食中二指敲了敲桌子,献宝似的道:“看看这就是我大□□五千年先人的智慧!”
那东西不算太大,就是半米的高度,中间一根木轴,装上四片扇叶,有一根麻绳从底座延伸出来,尾端系了一个结。
“仙人?”现在还是一大早,店里没一个客人,众人纷纷围过来看热闹,杨叔动手摸了摸,一脸不解。
“对,就是先人,你们看好了!”谢歇说着拉起麻绳轻轻一拽,那扇叶就这样呼啦啦转起来,迎面带来一阵阵凉风,众人惊奇不已,又见谢歇放松了手上的力道,那轴卷着绳子往回缩,扇叶又是一番旋转,待绳子打结的部位快要被卷进底座,谢歇又是一拉,如此反复几次,那习习凉风就没停过。
“太舒服了,这比扇扇子不知道省了多少力气,仙人可真厉害!”杨叔一阵喟叹。
涛马摸了摸脑袋:“嘿嘿,没想到还真的被我们做出来了,你一开始说我还不信呢。”
谢歇道:“还是涛大哥你手艺好,我也就是那么一说而已。”
这时一个彪形大汉跨进门来,叫到:“都围在一起干嘛呢,来个人给老子上壶酒!”
众人一下都四散开来,温蛮也抬脚欲走,却被谢歇拉住了衣袖。
谢歇睁大一双眼看着他:“能请你帮个忙吗?”
温蛮努力忽视被谢谢拽着的衣袖:“何事?”
谢歇凑近他耳边轻声道:“帮我去冰窖里偷块冰块来吧!”
趁着杨叔不注意,温蛮飞速奔往后院冰窖,选了两块中等的冰块装在白底青花的瓷碗里,给谢歇端了过去。
“谢谢啊!”谢歇把瓷碗放在人力风扇旁,风扇转起来的时候连风都变成冷的了。
谢歇满意至极。
这真是一个美好的上午啊!
谢歇这样想着,你看,有美人,有风扇,就差一块西瓜和一条板凳了。
谢歇发现今天店里的人除了那个彪形大汉之外颜值都格外的高,守在门口面无表情的温蛮,用轻功在店里飞来窜去的天清地浊两姐弟,自然是不用说,那坐在靠窗的位置,一桌三人,样貌是一个赛一个的好看,身穿红裙的妖媚女子,眼含秋波,一袭红装似火,灼的人呼吸渐促口干舌燥。
想到这儿,谢歇觉得才凉快下去一点的体温又上升了,舔了舔唇一连喝了好几口水才有好转。
坐在女子对面的是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面目儒雅清俊,用浅蓝布条绑住一头青丝,唇红齿白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另外一人则显得有点过份张扬,白衣加身也挡不住他的风流倜傥,薄唇总是勾着,一双桃花眼仿佛带着丝丝情意,斜睨一眼便能勾走人的半个魂。
有这么多赏心悦目的美人供人欣赏,谢歇连心情都好了了不少,看着蔚迟寒进门来,赠予一个灿烂的笑容,迷得蔚迟寒一阵恍惚,面带薄红。
“阿寒,怎么不走了?”一个脑袋从蔚迟寒背后探出来,一双凤眼里盛满了疑惑。
蔚迟寒干咳了一声,回道:“无事,走吧。”
跟在蔚迟寒身后那人是一个容貌艳丽的少年,眉眼上扬,显出几分傲慢,他本就生的雌雄莫辨,偏生爱穿一身红衣,若不是平坦的胸部暴露了他的性别,谢歇还以为他是个女的。
蔚迟寒难得的没来和谢歇打招呼,带着少年正要路过谢歇,却被一个身影挡住了道路,正眼一看,竟是原本坐在几十米外的红衣女子。
“公子生的这般好看,不知可愿与我一度春宵?”女子含娇细语,虽是对着蔚迟寒说的,一双眉眼却有意无意的扫过谢歇。
谢歇心里好一阵卧槽,这位美女怕是点满了撩汉技能。
蔚迟寒还没说话,他身后的少年就先怒了,下巴一扬道:“我就说阿寒这几日怎么成天的往这儿跑,原来是被你这个狐媚子给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