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蛮率先朝门外走去,谢歇紧跟其后。
把谢歇领至客栈门口,温蛮抬手指了下高挂的门匾,道:“此栈名曰‘黑店’。”
谢歇眉头一跳,看清两个苍劲大字之后迅速转身抬脚:“我突然想起家中还有衣物未收,我先告辞了。”
温蛮一把勾住谢歇后衣领,解释道:“此黑非彼黑。”
虽然他解释了和没解释一样。
不顾谢歇的反抗,温蛮提着他从后门进了后院:“后院是雅间。”
谢歇只来得及匆匆扫过几眼,什么都没看清就被拽着上了楼梯。
“二楼是客人住宿之地,没事不要来。”温蛮脚步未停,丢下一句不冷不热的话两人已经到了三楼。
走到走廊尽头,温蛮一脚踹开门,门叶子晃悠了两下,哐当一声倒在地上。
谢歇:“……”
温蛮:“……”
楼下传来山羊胡子的怒吼:“温蛮!说了多少遍叫你不要用脚踹门!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五扇门了!月底别想要月薪了!”
谢歇:“……”看来这位老兄是惯犯啊。
温蛮好似没有听到一样,淡定道:“无碍,待会自有人来收拾,这便是你的房间了,你自便。”
谢歇连连点头,目送温蛮远去之后,看着倒翻在地的门陷入了沉思。
刚才自我介绍的时候,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谢歇百思不得其解。
第7章 第七章
“咚咚……”
有人敲了两声门,谢歇抬眼看去,是一个健壮的汉子,身高起码在两米以上,是谢歇两辈子加起来见过最高的人了。
虽说他的两辈子格外的短吧。
“你是……?”谢歇问到。
汉子把门板扶起来:“我是来修门的,我叫涛马,你叫我阿涛就行,反正大家都这样叫。”
谢歇点头,原来是一个叫做涛马的汉子。
涛马熟练的掏出工具,三下五除二就把门给修好了,谢歇连连感叹他的速度之迅速,涛马只是笑笑,说这已经是家常便饭的事情,上了手自然就会快些。
涛马一边收拾工具一边道:“我看你这风尘仆仆的,要不要泡个澡?厨房有热水,我去帮你提几桶来?”
“简直是求之不得!”谢歇星星眼看着涛马:“麻烦涛大哥了!”
没过一会儿,涛马就扛着四桶水健步如飞的来到谢歇的房间,他又想起房间里没有浴桶,连忙跑到储物间一通翻找,找到一个半人高的浴桶洗刷干净,送到谢歇房里,又把四桶水全部倒进浴桶里,一时间房里热气翻腾,雾气弥饶。
等到涛马走了之后,谢歇一脸陶醉的趴在浴桶边上,张开五指感受着蒸腾的水汽,已经迫不及待脱掉衣服上去泡一泡了。
正准备脱衣服,敲门声又响了起来,谢歇打开一条门缝,竟然是山羊胡子。
山羊胡子把一捧青色的衣塞物进谢歇怀里:“听阿涛说你打算沐浴,我这才想起忘记把衣服给你了,这是我们店里的统一服饰,规定上工时间一定要穿的,你换好衣服就下楼来吃饭吧,厨娘听说店里来了个新人可是煮了好大一桌菜呢!”
谢歇感动不已,只觉得今天什么好人都被自己给碰到了。
送走了山羊胡子,谢歇终于可以安心的泡澡了,一阵衣料摩擦声过后,谢歇已经舒舒服服的泡在了热水里。
趁着有热水,谢歇把头发也随意洗了一遍,等到水温渐凉,谢歇这才恋恋不舍的从浴桶中出来。未着里衣,谢歇直接裹上青色外套,赤着脚朝镜子走去。
说起来谢歇还不知道自己到了这个世界之后容貌有没有变化,刚才他起身的时候瞄到角落里有面半身镜,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好就急急奔了过去。
镜子所映照出的人形并不清晰,甚至还有点扭曲,但是当谢歇看向镜子的时候,还是被里面的人在第一眼摄去了心魂。
光裸的身上仅着一件青色外衫遮去大片春光,而那袒露在外的脖颈锁骨更加惹人遐想,乌黑的长发湿漉漉搭在后背,勾勒出精瘦的腰身,水滴一路向下蜿蜒,划过修长的腿在微凸的脚踝处灭迹。
谢歇长身玉立于屋中,呆愣半晌终于反应过来,他一个猛虎扑食扑上镜子,凑近了去看镜中人的脸。
长发悉数往后掠去,很好的突出额顶的美人尖,光滑饱满的额头下,眉色不浓不淡,形如刀锋,横飞入鬓。
睫毛长而不卷,不甚浓密,却如翻飞的蝶翼。一双眼睛,仿佛盛了最清澈的泉水,波光涟涟,顾盼生辉,鼻梁挺直,唇珠圆润,嘴角不笑自然微翘,倒是平添了几分潇洒滋味。
眼睛不是特别大,五官拆开来说,都不是人们所定义中的完美,但就是这样的五官,组合起来却有一番惊心动魄的美。
这种美,不是常用在女子身上的那个美,相反,谢歇的长相没有一丝女气,呈现出来的是男性绝有的魅力。
这种美,就像是你看到初升的朝阳,巍峨的雪山,布满彩霞的天空,当这些景象一一呈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也会情不自禁的叹出一个‘美’字。
这种美,当你看到的时候,不会去追问性别,就像是你不会去追究那朝阳,雪山,天空是男是女一样。
这种美,只是纯粹的一种惊叹而已。
一时间谢歇脑海里闪过很多思绪,但他什么也抓不住,他看着镜子里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首先想到的是他在□□时候的样子。
和这张脸有八分相似,也算是万中无一的长相,可是相差的那两分却是无法跨越的横沟了。
接着他又想到那个离奇的梦,梦中发生了什么他已经记不太清,只知道他被一个长相可怕的男人一通乱骂,然后就是一顿暴打,再醒来时,已经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谢·颜控·歇这样对自己说。
默默抹掉流出的鼻血,就算是为了这张开了挂的脸,他也会活下的的。
顽强的,宛如小强一般的,活下去。
不管他是为什么来到这里,只要活下去就好了。
想好了一切,谢歇把这些纷乱的思绪埋回脑袋深处,他又对着自己这张男女通杀,老少皆宜,居家旅行,装逼撩妹所必备的脸犯了一会儿花痴后,再次抬手抹干净新鲜流下的鼻血。
等到谢歇好不容易止住鼻血的时候,山羊胡子已经等不及派人上来催人了。温蛮一脚踢开门,火气貌似有点大,所以毫无疑问的,那扇刚刚才修好的门再次惨遭毒手。
谢歇循声望去,只见温蛮满身煞气的站在门口,慢慢的,慢慢的抬起头来。
然后在一瞬之见,刚才的煞气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微红的面颊以及吞吞吐吐的话语:“穿……穿好了就快下来吧,大家都在等你。”
谢歇茫然的眨了眨眼,跟着温蛮的目光低头一看,原来自己还是这副半遮半掩的样子。
“……不好意思,让大家等我一个人,我马上就好,你先叫大家吃吧,我很快就来。”
温蛮连耳尖也红了起来,二话不说就从三楼跳了下去,谢歇一惊,连忙跑过去看,又想起温蛮会武功这回事,这才停下脚步,拿起衣物一一穿好,一路疾行到了楼下。
长方形的桌子旁一共围坐了五个人,分别是坐在上位的山羊胡子,一脸和气的涛马,脸颊泛红的温蛮,以及一对龙凤胎。
谢歇认出来龙凤胎中的男的是之前那个被唤作阿浊的人,女的谢歇也不能说没见过,因为这对龙凤胎除了性别不一样之外,身高,长相几乎一模一样。
山羊胡子看到谢歇下来,笑着喊了一声:“谢歇啊,快来,这儿专门给你留了个位子。”
山羊胡子指了指温蛮的邻座,温蛮顿时身形一僵。
谢歇点头,过去落了座,满脸歉意的对着涛马道:“涛大哥,等下还要麻烦你去帮我修一下门了。”
涛马笑:“不是什么麻烦事,吃了饭就去。”
山羊胡子一拍桌子,对着温蛮怒喝:“屡教不改!屡教不改!再有下次你下个月月薪也别想要了!”
温蛮恍若未闻,眼角都不扫山羊胡子一下,气的山羊胡子又连拍了桌子好几下。
谢歇没想到自己一句话会惹来这么大动静,连忙扯开话题:“说起来我还不知道掌柜的怎么称呼啊!”
“我姓杨名胡,你叫我杨叔即可。”说着他自然而然的介绍起了其他人。
他指着在场中唯一的女性道:“这是天清,和地浊是一对龙凤胎姐弟,他二人轻功方面颇有造诣,做个跑堂的还勉强可以。”
谢歇眼角直抽,心说什么时候轻功只能用来跑堂了。
天清姑娘则是一双美目从不曾从谢歇身上离开过,盯得谢歇浑身不自在。
地浊猛地扯了一下天清的衣角,不屑道:“蠢货,你的一双狗眼都要黏到人家身上去了,不知道害臊吗?”
天清则是直接回他一掌:“好歹我也是你姐姐,给我放尊重点儿!”
地浊一声冷哼:“你浑身上下除了这张脸,再没有一点可取之处,还好意思说是我姐姐?”
天清明显说不过他,两人一言不合就开打。
谢歇看得一身冷汗,杨叔却说:“不用管他们,他们就是闹着玩,来,我来给你介绍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