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总满脸的柔情,“晨晨,到这儿来。”
少年走下楼梯,他穿着宽松大领口的黑色毛衣,清晰的锁骨和细长的脖子都一览无遗,勾着人的目光,弯腰低头的时候,更是一种极致的诱惑。
三位客人都是基佬,陈基佬跟厉基佬是一对儿,胡基佬喜欢有络腮胡,肌肉发达,浑身都是荷尔蒙气息,一言不合就把他吊起来搞的硬汉,对柔弱媚态的少年没感觉。
张总发觉没人盯着他家宝贝看,放心多了,他朝胡为那里看一眼,“晨晨,这是xx公司的经纪人胡为,你见过的。”
少年乖巧的打招呼,“胡先生好。”
胡为说,“你好。”
张总继续介绍,“这是厉先生,旁边是他的爱人陈又,就是你相见的编剧。”
少年的视线落在厉严身上,眼里闪过一丝亮光,转瞬即逝,那似乎是他的一种本能,对陌生人的判断,有钱人,穷人,就两种区分。
打过招呼,他的视线移开,停在编剧身上,跟自己的年纪看起来差不多。
陈又露出一个笑容。
少年也笑了一下,“好年轻啊。”
张总说是年轻有为,又说了句,“厉先生教导有方。”
陈又,“……”
大哥哎,你差不多行啦,拍马屁得分节奏,你这么乱拍,小心被我男人的马蹄子给踩死哦。
多了个人,气氛就更怪了。
胡为都不晓得该谈什么,就硬聊,他聊的很吃力,都快出内伤了,陈又才出声,帮他分担一点。
“听说晨少爷喜欢我创造的夏红这个角色?”
少年抿抿粉嫩的唇瓣,这么个动作都带着几分引诱,像是天生的,又似是一种习惯,“夏红这个角色很可怜。”
“他跟我一样,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要是我没有碰到张总,恐怕遭遇不会比他好到哪儿去……”
张总把少年揽怀里,“宝贝不哭。”
少年小声抽泣,晶莹的泪水顺着白皙的脸颊滑落而下,眉目间有一抹忧伤,美到令人窒息。
陈又跟胡为就要窒息了,他们低头,忙着捡鸡皮疙瘩。
厉严没反应,入定了。
只要他少发出声音,情绪尽量不露,举止能没有就没有,就不会有特别大的破绽。
少年哭了好一会儿才停,张总心疼死了,捧着小脸擦眼泪。
这画面,当真是酸甜苦辣都有。
一直在暗中观察的陈又眯了眯眼,抠小手指,蹭脚跟这种小习惯都一样,这如果不是夏红本人,他晚上回去被厉严搞,绝对不哭着求饶。
好了,现在就差给他们一个一对一的机会。
在离开前,陈又说手机落下了,要回去拿,“胡大哥,你帮我看着厉严,我去去就回。”
他没走多久,就看见了树底下的少年,像是在等他。
那剧本里有关香香露露俩人的相处,对话,出租屋里的一幕幕,不是当事人之一,根本写不出来。
也就是说,少年是夏红,就一定知道陈又是周一。
陈又走到少年面前,脚步停下,他手插着兜,等对方先开口。
如果是,那都不用试探,错不了的。
“周一,是你吧?”
“是我。”
剥离了震惊,平静的一问一答过后,树底下陷入静默,无声无息的围绕在两个同龄人中间。
陈又说,“我看照片,就觉得是你。”
夏红说,“我是看了剧本,才知道你也来了这个世界。”
陈又的眉毛挑了挑,默认。
夏红提出疑惑,“我用的是我自己的皮囊,你却换了个壳,这是为什么?”
这是一个秘密,我是不会告诉你的,陈又说,“不知道。”
夏红蹙了蹙眉,“你跟了二爷后,我跟强哥他们都没了你的消息。”
陈又心说,那是当然,我死了啊,“就是剧本里写的那样,我和二爷在一起。”
夏红哦了声,也不知道是信,还是无所谓了。
当年他沾上这人的光,从四层被调到六层,很多客人来金色都是指名要他,错过品尝二爷看上的人,尝一尝那人的老乡也不错。
有一两年,夏红的人气很旺,虽没有成为金色的头牌,却也差别不大,他手上有钱了,就去买房买车,日子过的很好。
直到有一天,夏红碰到他命里的灾星。
七年多的时间,夏红付出了自己的感情,一心一意为那个人,把存款全给那人拿来做生意,结果对方的名利心越来越强,更是为了项目,给他下药,让几个合作商玩弄了一星期。
一怒之下,夏红设计杀人坐牢,他因为那次的事,身体垮了,在牢里病了没几年就死了,他恨命运不公,到死都怀着滔天的恨意,不甘心自己的这辈子就那么结束。
夏红的意识恢复时,发现身在陌生世界,身体还是自己,却不是病怏怏的自己,是十几岁的自己。
当时是在大街上,夏红几乎就要跪在地上,对着老天爷磕几个响头,谢谢大发慈悲。
说来也巧,夏红在刚来这个世界不到一小时,就遇到了张总。
发生的场景跟偶像剧里的大同小异,夏红被张总的车撞了,他被抱上车的时候,都有过一种幻想,自己这回是主角,而不是配角。
之后的发展就是那样了,没什么特别,夏红想啊,老天爷给他重活一次的机会,他不能再走上老路子。
否则会遭到鄙视,看吧,机会给你了,你还不是一个玩物。
夏红算计着,他跟张总目前是各取所需,他给身体,张总给钱,给的都是彼此有的东西,也是双方自愿,不存在强迫,等他攒够了就去做买卖,开店也好,把后面的人生过的精彩些。
说起来,哪怕同样是给出身体,现在的生活也比原来好上千百倍,夏红不用一天陪多个客人,肥头大耳的,一口牙全是烟渍的,有的味儿特别大,能让他吐出隔夜饭,不但如此,还要去承受一些客人变态的嗜好,把自己弄的跟条狗一样。
况且张总年轻,也很大方,没有那种嗜好。
夏红捏捏小手指,有关以前的事,他哪儿敢跟别人说啊,怕被当做神经病关起来,酒不敢喝多,睡觉也不踏实,担心自己做梦话。
“你知道怎么让一个人失忆吗?我挺想忘掉以前的事。”痛苦的太多,没必要记着。
陈又一愣,“不如你撞撞头,跳个楼?”
夏红,“……”
“开玩笑的,你千万别那么干,很危险,小命要紧。”陈又认真起来,“催眠也许可以试试,我听说能把原来的记忆换掉。”
夏红记心里了,先攒钱。
陈又随口问道,“其他人呢?”
夏红说不清楚,“我没见过除你以外的熟人。”
那可能就是没有了,陈又搞不明白,夏红为什么能过来呢?他呼叫系统,“老四老四,我是陈又,听到请回答。”
屁都没有。
“在这个世界,没有夏红,只有夏晨。”夏红说,“没有周一,只有陈又。”他以为老乡的经历跟自己一样。
陈又不会解释前因后果,“对。”
夏红轻笑,“我会演这部戏里的夏红,因为我喜欢你给他安排的结局。”
陈又回忆了一下自己写的什么,当初他被炸死,夏红还在金色,他不晓得对方后面会发生什么,写剧本的时候全是自己胡乱写的。
作为一个善良的人,肯定是希望所有人都能够幸福美满,夏红也是,陈又写的剧本里,他在金色遇到一个真心对待他的人,带他离开金色,去一个小镇上生活,养了一只猫,有一片花园,花花草草很漂亮,还有菜地,种着瓜果蔬菜,生活安逸。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两分钟,或者不到一分钟,陈又跟夏红抱到一起。
陈又背对着铁门的方向,但他却跟夏红同时分开,从后面飘来的那股子杀气跟悚然就是他男人发出来的,错不了。
他转头,撞见厉严愤怒的眼神,看过来的目光就是在看一个偷男人的小媳妇,不忠。
卧槽,我要死了。
陈又打了个抖,脸发白。
夏红事不关己的说,“原来的世界,你傍上二爷,在这里又和二爷身份地位差不多的厉严在一起,周,陈又,你的运气怎么就这么好呢……”
都是一个,我的运气背了十九年,就好了这么一回,陈又不敢多待,赶紧跟夏红告别,往他男人那里跑去。
胡为在中途下车,他实在受不了车里的低气压,要逼死人。
司机还是那个司机,对车里的人和事都没感觉,整个就是失聪又失明,用心在开车。
陈又换了个坐姿,面朝着生闷气的男人,“那是我一个老朋友。”
厉严问,“为什么要抱?”
陈又说,“老朋友嘛,要走的时候打个招呼抱一抱,这是一种礼貌,很常见的,是吧小刘。”
司机不想听见,可是被点名了,他只好应声,“是的。”
厉严还是没有缓和神情。
陈又在他耳边说,“不要生气了撒,我只喜欢你。”
厉严的眸色一闪,又沉寂了。
陈又咬牙,我告诉你哦,你别逼我,要是你再逼我,我能说出把自己恶心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