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安静!”陈又冷着脸咆哮,“谁再敢发出声音,老子就让他拿皮搋子的把手捅自己,一千次!”
房里立马就变的掉针可闻。
陈又深呼吸,他继续听动静,没有哭喊,求饶,也没有各种丧心病狂的声响。
奇了怪了。
何思阳就是一块红烧肉,17号房那群饿狼不可能没大响动啊,难不成是全体上平行空间玩去了?
陈又在大家伙怪异的目光里站到后半夜,他困的不行,眼皮子直打架,快糊一块儿去了。
最后他实在不行了,就打着哈欠去床铺上。
我就躺一小会儿,陈又这么想的,他一挨到被子,人就沉了。
一沉就是天亮,陈又顾不上穿鞋就跳下床出去。
过道上,狱警睡眼惺忪,听着脚步声,他下意识举起警棍,回头发现是谁,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1579,你干什么呢?”
陈又无辜的说,“不干什么啊。”
狱警是才调过来的,从同事那里了解过这个区的多次暴乱,所以他很警惕,小心。
“不干什么,你,你为什么不把鞋穿上?”
“我是汗脚,这样凉快一点。”陈又说,“要不你检查一下?”
面对头号危险分子,狱警还是高度戒备,“那干嘛起这么早?”
陈又嘿嘿笑,“一日之计在于晨嘛。”
“也,也是。”
狱警被那排森白的牙齿晃到眼了,“那什么,不错,再接再厉。”
“1579,你没事就回去待着,别乱走动!”
陈又的眉头一皱,还有完没完了?
他凑近狱警,龇牙笑道,“你长的挺白的,胡子刮的可真干净,摸起来一定很光滑。”
“……”
狱警边走边抖鸡皮疙瘩,生怕被陈又压墙上。
总算走了。
陈又打了个哈欠,走到铁护栏那儿,“也不知道人怎么样了,还能不能拼凑到一起。”
不多时,隔壁的几十人出来了,个个面色蜡黄,黑眼圈很重,走路的时候脚步发软,浑身无力。
挺像是一夜纵欲过度,玩狠了。
其他房的一看,顿时咬牙切齿,羡慕嫉妒。
17号儿房里的汉子们心里苦,脑子里全是小老鼠的皮,肉,筋,肝脏,眼睛,爪子……
怎么办,好想换房啊。
妈逼的,他们准备了好多精彩的节目,以为能嗨到天亮的,结果却吐成死狗了。
都这样了,他们还不能说出去。
要是让区里的其他人知道他们一个大老爷们被一个小鬼吓哭了,那多丟脸啊。
不能说,死也不说!
陈又让几个人出去制造混乱,他溜进17号房,在水池边找到少年。
活的,好的。
陈又不敢置信,他跑过去,脱口而出,“你没事儿啊!”
少年在刷牙。
陈又难以置信,这么个人畜无害的,竟然能在几十条狼狗的利齿下完好无损。
厉害了我的弟弟。
陈又看着少年,对方吐出牙膏沫子,完成程序一样摆好牙刷漱口杯子,开始洗脸。
跟他同龄,身上的气息却死气沉沉的,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希望,阳光和热血,更没有一点积极向上的东西。
少年洗完脸就走。
陈又情急之下抓住他的手腕,“我对你真的没有兴趣。”不对,是性趣。
少年缓缓抬起眼皮。
陈又看到一双眼睛,说不出来什么样,苍凉,又死寂,他的手不自觉的松开了。
这小子用最大的恶意去想身边的所有人,他谁也不信。
麻烦了。
陈又皱眉,得费心在他隔绝外界的城墙上打个洞钻进去,和他做好朋友。
“我叫肖飞,住在16号房,你听说过我吗?”
陈又把脑袋送到少年的眼皮底下,“他们都叫我飞哥,你也可以这么叫我。”
“如果你想跟大家不同,叫我小飞飞也行。”
他都这么二逼了,少年还是无动于衷,不会笑了一样。
目标很难搞啊。
陈又抿嘴,“跟你说实话,你的年纪跟我一个过世的弟弟差不多。”那个弟弟就是我自己,我是死了。
少年背对着陈又,不清楚是什么表情。
“当初我没实力保护好他,让他惨遭……哎……这些年我一直耿耿于怀,在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像是看到了他。”
陈又扬声,帅掉渣了,“何思阳,做我的人,我罩着你。”
他见少年一动不动,就上前几步,脚踩到一个东西,拿起来看看,小小的,黑黑的,还有点软。
冷不丁瞥到对方的床头放着一个剥了皮的小老鼠,肚子敞开,里面放着内脏,再联想脚边的不明物,陈又的胃里急促翻滚。
上次是个老变态,这次是个小变态,你俩是亲戚吧?专门来坑我的!
他干呕着出去,弟弟,既然你这么能干,那哥就不罩你了。
第24章 蹲大牢(4)
一上午,整个区都在传,前天16号儿房来了个新人,就是一霸王,不把这片区域搞翻天,不罢休。
昨天17号儿房来了一个狱花,靠脸就能引起男人们之间的暴乱和争斗。
目前已经确定,飞哥看上了狱花,谁敢动人一根手指头,就是跟飞哥作对。
17号房的几十人欲哭无泪,飞哥啊,你赶紧把人带回你那儿搞去吧,我们真的搞不了。
陈又感受到那些人强烈的恳求,他表示理解。
跟个漂亮的小变态同住一屋,能看,能闻,不敢碰,太痛苦了。
“刀疤,人就交给你看管了。”
“哎哟,飞哥,我这……要不你还是搞走吧。”
陈又偷偷撇嘴,我有阴影,我也很怕的好么。
“搞不走啊,区长人不在,教导员明摆着不管,再过两天吧。”
刀疤抠抠头皮,“飞哥,那小子特阴,身手很……很怪。”
除了怪,刀疤想不出别的形容词了,他在监狱呆了几十年,头一次有发毛的感觉。
恐怕对方真正的实力在肖飞和楚天之上。
刀疤故意没提昨晚那两个差点死在少年手上的犯人,狗咬狗,两败俱伤最好了,“总之他不是好搞的主儿,飞哥你当心着点。”
陈又感激的拍拍他的肩膀,我晓得的,兄弟,我都怕自己变成标本。
上心理辅导的时候,陈又走到何思阳旁边,那位子上的犯人挪走屁股。
周围的其他犯人也都把自个的眼珠子从少年身上扒下来,塞回原处。
陈又刚坐下来,何思阳另一边就过来一个身影。
D区老大,高冷的狱花,势头凶猛的新人,这三人以这种顺序坐在一起,场面一下子就变了。
老大跟狱花,老大跟新人,新人跟狱花,三人和谐共进。
无论是哪一种,都能让犯人们按耐不住。
后面,东子要起来,老余拽他裤腰,“看老大的。”
东子气不过,老大的人,也敢沾,那小子就是找事。
他看过去,老大什么动作都没有,又是那副无所谓的态度。
“……”
老大,你别发呆了,那小子都搭上大嫂的肩膀了!
陈又很淡定,不止他,还有17号儿房的犯人。
呵呵,我们都是受过伤的。
只是,何思阳一直没有动静,仿佛被摸肩被骚扰的不是他。
这是一个男人进去前是直的,进去后变成S型的地方,楚天目前是前者,他这么对何思阳,是要激怒陈又。
昨天自己被耍,他记恨在心。
但是对方没有反应。
楚天暗示一个16号儿房的人,那人男相女腔,嘴上抹了石油,专爱点火。
“哟,我们狱花跟天哥可真般配,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东子咒骂,“死娘炮,你嘴巴塞大便了是不是?”
气氛剑拔弩张。
陈又怕东子掉圈套,他突然把一条手臂从何思阳腿上伸过去,抓向楚天。
力道很恐怖,很凶残。
楚天疼的吸气,他怒吼,脸一阵青一阵红,“我操你妈,你摸老子哪儿呢?”
陈又挑眉,原来还是个纯情少男,他呵笑,“老二啊。”
“操!”
楚天抄起椅子砸向陈又,结果就被带走了,关一天禁闭。
陈又弹弹身上的灰,让底下人都坐回去,他跟楚疯狗是真的杠上了。
闹这么大,人美少年半点变化都没,丝毫没有自己成为祸害的觉悟。
这时候,管教姗姗来迟。
在一堆粗糙刚硬,或丑陋猥琐的汉子里面,少年尤其醒目。
管教是个女人,如狼似虎的年纪,身边都是男人,还欲求不满,她见到少年,眼睛瞬间就亮了。
“1713,你起来把《监规》读一遍。”
何思阳坐着没动,好像是还没记清楚自己的编号。
陈又用胳膊肘蹭他。
何思阳长长的睫毛往上一抬,那双桃花眼暗沉无光,他站起来,从第一章 开始读,“不能大声喧哗,不能斗殴闹事……”
少年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一下一下的磨着教室的犯人们,他们很快就低头忙活。
陈又没注意到教室里的变化,他盯着自己的右手,刚才他抓楚天,收回胳膊时,不小心压到何思阳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