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相言不慌不忙的在纸上写了几个字这才道,“让人继续跟着,小心别打草惊蛇。还有把这事告诉沈安一声,他知道怎么做。”说完继续快速翻着手里的书,半晌见陈财还不下去,这才抬头问道,“怎么,还有事?”
陈财犹豫着,这事要不要禀告。说了很有可能要承受少爷的余怒,但不说又不行,少爷之前吩咐过,不管事无巨细都要向他禀告,“少爷,派去春风楼的人从如月姑娘身边伺候的人那打听到点消息,您听了可别动怒。”说完小心翼翼的飞快抬头看了一眼沈相言。
沈相言被他这副模样气笑了,将手里的书砸在陈财身上,没好气的道,“得得,什么事快说。”
陈财被砸了也不在意,不痛不痒的道,“派去的人恰好和如月姑娘身边伺候的小蝶是同乡,听小蝶说叶蓁前些日子一直缠着如月姑娘,想给她赎身。但如月姑娘早就知道叶蓁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根本看不上他。后来叶蓁把如月姑娘惹急了,如月姑娘说叶蓁要是能像香自来的沈老板那样把后院的人都解散,以后只要她一个,她就点头答应进叶家大门。听小蝶学,当时叶蓁听了这话,那表情黑的简直不能看。”陈财一口气把这事说了出来,说完就赶忙跑了,就好像怕少爷会真的拿他出气是的。
沈相言听了也是一愣,他之前还有点不解这叶蓁怎么就盯上他了,原来是因为这个,还真是无妄之灾。沈相言起身从书架上又拿了一本书,回到座位上翻看,唉,这人太出色也是个问题,招人嫉啊。他还是趁着夫郎睡午觉的时候继续想想夏榕肚子里那个小家伙的名字吧。
沈相言看了看摆在桌面的纸,那上面已经拟了好几个名字。但哪个他都不太满意,幸好离孩子出生还有些日子,他不用太着急,不过陈财这小子还真是,他还能吃人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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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说沈家这头,夏季自从嫁进张家后就没有哪天是过的舒心的。张宁宇那个不是人的东西,除了成亲那一晚在她房里过了之外,就在也没进过她屋子。不是歇在这个姨娘那,就是歇在那个小侍那,这群贱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特别是那个穆柔,在张宁宇面前就跟朵小白花是的楚楚可怜,在她面前就是另一副嘴脸,不过就是个得宠的妾,也不知是谁给她的胆子。
说起这穆柔就是当初沈相言和夏榕在街上见到过的那个卖身葬父的,自从进了张家,靠着一张脸也得了张宁宇不少宠爱,没少给夏季找气受。也还好后来夏夫人不放心她,把她身边的余嬷嬷送到夏季身边,夏季在张家虽说是受了些委屈,但一直没摔大跟头。
夏季在张家过的不舒心,就经常借着给夏夫人侍疾的由头回娘家小住。夏夫人也不知怎么的,自从之前大病一场后,身体一直不大好,就连上次赏兰宴也因为身体原因没去上。
夏老爷现在整个心思都扑在他那个怀了孩子的小妾苏姨娘身上,整天指望那肚子的里是个男娃,好能给他老夏家延续香火呢。就连夏夫人一直病着这么大的事,夏老爷也只是最开始来看过几次,之后都交代她好好养病,再也没来过夏夫人的院子。
夏季今天好不容易抓着苏姨娘的错处,做给她的新衣用的根本不是她一贯用的上等绸缎,这会儿正在找苏姨娘的麻烦。夏夫人现在因为病着,管不了家,夏宅上的大小事都是苏姨娘在管,夏季已经不满好久了。
“别以为你肚子里有个种,就能母凭子贵了,还不一定是不是个男娃呢。何况我可还是夏家的大小姐,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还敢克扣我的用度。”
苏姨娘心里暗骂,都已经出嫁了,还整日里往娘家跑,这是哪门子的大小姐,嘴上却笑着解释道,“唉,大小姐你不知道,自从你嫁了人后,家里绸缎庄的生意也没之前好了,我这也是为家里着想不是。连着我这,家里上下用度都适当减了,还望大小姐能体谅些我这怀着孩子管家不容易。”
第四十九章
苏姨娘这话说的好听,但夏季听起来就是觉得不舒服,这是明摆着在她面前点明夏家现在是她管家吗?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可不就是在说她已经不是夏家的人了吗?说她是外人,那苏姨娘算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个下人罢了,还敢在她面前摆谱。
“姨娘你敢克扣我的用度,怎么就不敢克扣我爹的?家里难道这点钱都没有了?张家给我的聘礼银子我可是一分没带走,你现在告诉我要我理解你。”
苏姨娘用帕子掩住眼里的暗光,扮作泫然若泣,看起来被为难的要哭了的模样,“大小姐,你这就说的不对了。虽说当初你的聘礼银子都留下来了,但那些老爷可都用来填补绸缎庄的亏空,宅子里是一分没见到。且不说这个,当初小姐出嫁的时候,老爷夫人疼小姐,家里也是出了好些陪嫁的,那些嫁妆哪一样不是精心挑选,珍贵异常的。这样算下来,这家里哪还经得起这样挥霍。”
夏季被苏姨娘这一套说辞说的脑仁直疼,“我也不和你在这白说,你快和我去找我爹,让我爹给咱们评评这个理。”夏季在张家被穆柔恶心坏了,现在最是烦这种小白花样,苏姨娘还偏和她整这一套。因此夏季也不想和她多费口舌,起身就要拉着苏姨娘去见夏老爷。
“慢些,大小姐,啊!”夏季拉着苏姨娘没走两步,就听后头一声叫喊,回头一看,见苏姨娘已经倒在地上,一双手护着肚子蜷缩在那。嘴里还痛呼声不断,“啊,我的肚子,肚子好痛,来人,我的肚子。”
之前两人说话,下人都避在屋外伺候。当下听见屋子里的声音不对,忙进屋查看,为首进来的几个下人见苏姨娘这幅状况,一个个都吓得不清,还是苏姨娘的贴身丫鬟从后面挤进来大声喊着,“姨娘摔了,快去请大夫来,快派人去请大夫。”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谁人不知苏姨娘肚子里的可是老爷的眼珠子啊。这要是在他们眼前出了什么问题,他们这群人还不得全都挨罚,想通其中关节,当下众人分分行动起来,扶人的扶人,请大夫的请大夫,去前院找夏老爷的找夏老爷,一个个都利索的动作起来。
唯独剩夏季一个人站在那,她刚才明明没使多大力气,等她回头的时候,苏姨娘自己就摔在那了。对,苏姨娘肯定是故意的,故意要陷害她,想到这,夏季当下就指着众人搀扶着的苏姨娘骂道,“你个小贱人,肯定是你自己故意的,你自己摔了可别想赖在我头上。”
围在苏姨娘周边的下人听了大小姐这话,一个个看着夏季露出果真如此的表情,转头看向苏姨娘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怜悯,惹谁不好,惹到这个煞神,被这煞神推倒也只能认命吃这口闷亏了。当然,所有人都不会怀疑这事不是夏季做的,谁让夏季一直给别人的印象就是嚣张跋扈,什么都敢做的大小姐脾气。何况之前夏季来找苏姨娘的时候,气势汹汹的可都是大家见到的,再加上刚刚夏季说的这话,一听那意思就是想要逃避责任。
夏季见众人都不信她,还想分辨几句的时候,就听门口传来一声怒喝,“夏季,你看看你做的好事,还不快滚回你的院子。”骂完这一句,见榻上躺着的苏姨娘,又换了一副疼惜嘴脸道,“哎呦,我的心肝啊,别起来,躺着躺着。大夫那,大夫来了没啊。心肝啊,你的肚子千万别出事啊。”
来人正是夏老爷,去找夏老爷的可还是苏姨娘身边的人,这一路上早就将刚才的事添油加醋的学了一遍。恰巧夏老爷走到门口就听见夏季推脱责任,不认错的高傲劲,更是怒火中烧了。夏老爷见苏姨娘脸色苍白,冷汗直冒,衣服下摆还红了一块,心里一突,嘴里却不停的念叨着,也不知是安慰苏姨娘还是安慰他自己,“没事啊,大夫马上就来了,肯定不会有事的。”
等夏老爷忍不住要发飙的时候,大夫终于在两个小厮的拖拽下赶到,夏季见大夫来了,轻蔑的笑道,“大夫您可到了,还不给我姨娘好好看看,不就是摔了一下,还能这么容易就出事了?”
夏老爷这么一听眉头紧皱,有些不乐意,但却没说出声反驳什么。女儿说的话虽然难听,但他也是希望苏姨娘无事的。可惜这事就不能如他们所愿了,苏姨娘虚弱的躺在床榻上,看着夏家父女俩这幅嘴脸,好笑之极,娶了那么个夫人回来,夏老爷还想有后,简直是个笑话。
可恨她的两个孩儿,当年她刚进门的时候也是怀过一个孩子的,那孩子在她肚子里都要成型了,结果就那么可笑的没了。只可惜她手里没有证据,证明不了是夏夫人所为,呵,从那以后她的身体就一直不大好,就连好不容易怀上的这胎,大夫看过也说,胎位怀的不稳,极有可能小产。既然如此,何不拉着夏小姐一起做个陪垫。
大夫给苏姨娘把了脉后,头上立马出了一层薄汗,夏老爷见此不安的问道,“怎么样?孩子没事吧?“大夫摸了一把头上的汗,苦笑道,”唉,还请这位夫人保重身体,孩子以后还会再有的。小产最是伤身,回头我开个方子,好好吃上几副方可。“苏姨娘适时地大哭起来,“我的孩子,孩子,怎么可能,老爷,老爷你可要为我做主啊。咱们的儿子就这么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