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昊一听这话,气得想扑上去撕碎了此人,可刚一动身子就又一阵痛,咬着牙恶狠狠道:“叔侄有分,作叔叔的甚可事事着侄儿亲为,何况,小叔我爱和谁好就和谁好,难不成侄儿还能逾了规矩,反倒要管着叔叔我不成?”
骆风一听这话,刚才的内疚全被冲了出去,嗖地站起身来冲趴在床上的宁昊长揖一礼,正色说:“叔侄有辈,若是长辈之命,侄儿自是不敢不从,现如今叔叔即如此说,便是责侄儿多事,叔叔的事,侄儿必是不敢管的,现如今也只能上谏叔叔一句:尊卑有别,还望自重!”
宁昊在心里暗骂,有别你个头啊,在爱情面前,有个屁的尊卑,等着瞧吧,跟那小子私奔的人不是老娘我,而是你那个好兄弟!
嘴上却也不饶人:“好一个长辈有命,侄儿自不敢不从,老娘我求你停的时候你怎么就敢不听?难不成当老娘的话是放屁?”
骆风诧异看向宁昊,宁昊一时口快自称了老娘,话一出口也知不对,被骆风这么一看,为掩饰心虚反瞪了回去,嗓音提高了几分说:“我可告诉你,以后要没小爷我的命令,你再敢近我身,小爷非废了你不可!”
骆风只当自己听茬,冷笑一下说:“叔叔不必忧心,自明日起,侄儿自是不会再出现在叔叔面前。”
宁昊一愣,脱口问道:“你要去哪儿?”
“侄儿去向不劳小叔费心。”骆风冷傲道,“叔叔若无事,便先在此歇息一晚,明日一早,侄儿自会亲送小叔回府。”言罢,转身出了房间。
眼看着骆风离开,宁昊本想叫住他,可又不知留下这个冷面神来还有话可说,待到骆风出了房门,才感觉自己口渴难耐,稍动了动身子便觉身后刺痛,看来一时半会儿确也下不得床了,眼盯着不远处桌上的茶壶,心中将骆风的十八代祖宗问候了个遍,正暗想着自己是不是就要渴死在这床上,门无声地被推开,宁书走了进来。
骆风冷着脸出了房间,一直守在门外不曾离开的宁书一下惊醒过来,嗖地站起来见是骆家少爷,忙躬身行礼,骆风冷着脸定在门口:“你进去好生伺候着你家少爷,今夜的事不得向任何人提起。”言罢,头也不回走向回廊尽头。
宁书得了骆风的令,忙转身推门进了房间,一眼看到自家少爷光着个PP趴在床上,裤子腰带被胡乱地丢在床下,床单上更有一痛刺目的暗红,吓得低叫一声,捂了嘴跑过去紧张地问:“少爷,您没事儿吧?您这到底是怎么了啊?”眼睛在宁昊光着的地方和床单的暗红上飘移。
“还死不了。”宁昊翻了个白眼,心想这脸真是丢到尘埃里去了,连捡都捡不起来了,索性不再纠结被人看的事,对宁书说,“我口渴,给我倒杯水来。”
宁书连忙哦了一声,反身去桌上倒水,回来又对着宁昊一迭声的唉声叹气,只愁着明天回府怎么和夫人、太夫人交待。
骆风敲门进来时,宁昊已经在宁书的扶持下穿好了衣裤正在洗漱,一见骆风,就甩了个白眼过去,自顾自擦脸,也不去理他。
骆风站在门口,待宁昊洗漱完毕,才恭敬说:“小叔可收拾好了?侄儿这便送您回府。”
宁昊“嗯”了一声,由宁书搀扶着朝门口走来,步调看上去已无大碍,只是每走一步,身后还是有点略微的曾能忍耐的不适,走到骆风身前时,宁昊不忘狠狠剜了骆风一眼,骆风只当没看到,跟在他身后出了房门。
送宁昊回到家,骆风又陪着宁昊去见夫人,听丫鬟说夫人正在老祖宗房里请安,于是骆风又陪着宁昊找了过去。
骆夫人和老祖宗向来对这四个孩子都颇有深情,毕竟与宁昊年岁相关,时间来往,见得多了,感情自然也就有别于其他,见骆风送宁昊回来,加之前一夜蓝恒有来打过招呼,便热情地与他唠起了家常。
骆风先将早已编排好的自己和宁昊一夜未归的由头说了一遍,又陪着两个长辈闲话了一会儿,宁昊坐在一旁听着骆风胡诌的理由,不停地翻着白眼,身子时不时不自然地挪动一下,他这是后面伤痛,沾不得硬物,坐着也只能沾个小半边,久了又不舒服。
骆风看在眼里,聊了会儿后便起身告辞,言称回去给父母请安后,便要去学馆。
宁家夫人也知不便挽留,命宁昊送他出府。
接下来的十来天里,宁昊果然是没再见到骆风了,这一次受伤,使得他又在府内将养了数日,乐正良和蓝恒倒是隔日便来探望一番,蓝恒大概猜到是何事,每每被毫不知情的乐正良问及,都只是只是摇头叹息,看着宁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宁家两位夫人大略猜到宁昊这次受伤的原因,宁夫人问了两次,都被宁昊插科打诨地敷衍过去,便只叮嘱今后好生节制些,不再追问。
这日宁书一上午不见人影,到午时方回,宁昊身子恢复得差不多了,唤了他到跟前问他这一上午的干嘛去了。
宁书开始还支吾着不想回答,在宁昊的瞪视下终将事情和盘托出。
原来宁书是受了蓝恒的令前往公堂打证打伤自家少爷的凶犯,至于此人从何而来,宁书便不知晓了,现如今,那凶犯当堂招认了罪状,还将宁昊的一只荷包交了出来,加上宁书在旁的指认,当堂画押被打入了死牢,只待三日后问斩。
宁昊拿眼瞅着宁书,心里想着这又是唱的哪一出?但很明显,宁书也只是配合作事,将上次的谎言圆满完结,想想也是多亏了蓝恒,回头定当好好谢他一番,只可怜了那顶包之人,也不知自己该如何补偿补偿。
晚些时候,老祖宗也亲自来宁昊屋内将早上已将劫匪定罪之事告知了宁昊,嘱他安心养着身子,要再有人敢伤害于他,宁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两日后,宁昊身子大好,让宁书通知蓝恒到汇天下一聚。
席间,宁昊拿出张银票递到蓝恒桌前,眼瞅着坐在桌对面疑惑看着自己的蓝恒漫不经心地说:“拿去给那个倒霉蛋的家人。”
蓝恒立刻明白了宁昊的意思,他也知道,宁书上堂后定会被宁昊问出实情,不过宁书还有些事也是不知的,蓝恒将银票推回去,正色说:“小舅舅,这事儿您也不必在意,该怎么做,我们都知道。”
宁昊也知他们办事仔细,考虑得定是比自己更周密,也不再客套,拿了银票揣回怀里:“我倒想知道这个中详情。”
蓝恒笑说:“小舅舅又何必知道的那么清楚?”
“事关我清白之事,我问问也不行?”宁昊摆出长辈范来,非缠着蓝恒将事情说个清楚,无奈,蓝恒便把事情经过都告知了宁昊,也期盼着宁昊知道骆风的用心,能少和他制些气。
原本,自蓝恒知道宁昊受伤的真相后,便打算帮帮那被逼背锅的府尹,毕竟此人为官还算刚直,在民间盛得好评,在与骆风商量后,便定下一计。
骆风这人面冷心热,虽然恼怒宁昊的胡为,但也不原无辜之人受了牵连,两人分头行事,骆风先翻阅了附近府县承报上来的关于死刑犯人的资料,终于相上一个因救母心切伤了大夫性命的死囚,着心腹到当地调查后将人偷换入京并许下重重好处,在死囚应承下后蓝恒亲自趁夜在府尹房内留了书,言称伤害宁家三少的凶犯明日将在市集现身,并附以死囚的画像。后来又趁着到宁府探望宁昊的时机,暗中将要宁书出堂指证的事跟他对了一遍,宁书自知此事因自己谎言而起,现如今事情闹得大了,若府尹在期满前抓不到人,那可是杀头的大罪,本就心有歉疚,当下便应了下来,与蓝恒、骆风合演了这出堂审劫匪的戏,即满足了老祖宗的护犊之情,又促使了无辜府尹的一家性命,至于那个倒霉的死囚,宁书自是没能力去管的了。
听完蓝恒的叙说,宁昊翻了翻眼,说:“即然风儿也是出了力的,那我也当是要谢他的,不如明日我们到闭月馆去瞅瞅如何?”
蓝恒忙阻止道:“那可不行!小舅舅,这闭月馆怎么说也只是间民间私坊,以您的身份如何能去得?”
宁昊可不爱听这话,当下起身道:“我这就去闭月馆打探打探,明日酉时,不见不散。”转身就往外走,蓝恒哪敢放他一个人去,知道劝是劝不住的了,只得紧跟着追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要第9章滴请留下邮箱~~
☆、第十一章
眼下午时刚过,正是坊间休歇之时,蓝恒陪着宁昊乘马车到达闭月馆后门,出发前他已派人先到此传讯,闭月馆馆主听闻蓝家二公子和宁家三公子此刻要来观摩,当下便将刚躺床上的几名男伶唤了出来,齐齐在后门恭迎两人大驾。
宁昊下马车一看站在门前的清一色男伶,当下拉下了脸说:“小爷我今天是来找美女陪酒的,你找这些劳么子男伶是何用意?”
闭月馆馆主是个三十出头模样的白面书生,实则年逾五十,名唤辽仲堂,一听宁昊这话,吓得立马趴跪在地,其余男伶也都跟着跪了一地,辽仲堂连连磕头求道:“三少息怒,小的这就去叫姑娘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