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昊的心思完全没在这些物什上面,随意地拿了个广口玉瓶说:“就这个吧。”
随后,在骆风的帮忙下,竟真收集了大半瓶子白浆,由着骆风珍而重之地收到一旁。
两人又要床上相搂着躺在一处,骆风详细询问受孕的操作方法,宁昊慵懒地躺在那处不急不缓地将当初托白泽生所造玉具的用法告知骆风,骆风默默寻思了阵,总觉得那大半瓶子液体或不够用,干脆又找出几个差不多的广口瓶来,准备再收集一些备用,宁昊只觉得好笑,可又累得不想说话,便不去理他,自顾自闭眼休息,由着骆风折腾。
这一日直至晚间,夜白黎才独自进来,看了眼骆风,说:“你先出去,鹭儿在隔壁房中等你。”
骆风哪里肯听,眼下他更着紧的只有宁昊的生死,只求道:“堂主,您先求治我小叔,其他的事,待他好后再说不迟。”
夜白黎把眼一瞪,却不说话。
宁昊心知今日是骆风清毒的重要时日,忙劝他道:“你且听堂主的话先出去吧,或许待你完事后,我也没事了。听话。”
骆风半俯在宁昊身上,也不肯听,坚持道:“若不能亲见小叔无事,侄儿又怎能安心?何况……”
宁昊伸手掩住骆风的嘴:“如今我已这样,你若毒发,又当如何?”
骆风望着宁昊凝视半晌,感受到内里的液体再次涌出,心知两人目前的情况,若自己坚持在此,到时候可能二人都不能好起来,叹了一声,翻身下床,对夜白黎深深一拜道:“小叔之事便有劳堂主了。”回头深忘了宁昊一眼,转身出了房去。
☆、87
宁昊安静地平躺床上,夜白黎在他腹间行针,两人都不发一言,屋里静得可怕。
宁昊的脑海中回荡着这一年来的种种,与骆风感情的变化,自己对环境的适应,事情发展或顺着文案,或偏离文案,许久未有静思的细节一一浮现,更想到了真正的宁昊,若不是自己穿到了这坑文之中,真正的宁昊或许现在也是生不如死吧?偏偏自己占用了这个身体,更是得到了‘他’一生最爱的男人,若这一次自己能死里逃生,到底是好还是坏?若自己就此死去,是会回到现实还是从所有的世界里消失?
宁昊找不到答案,不过他却开始遥想未来,若能得一人携手到老,在哪一个世界又有何差?倘或真的回到现实,在那个没有骆风的世界,他又将如何未来的生活?宁昊不知道,一想到会与骆风再无相见的可能,他便心痛难耐,将这杂念强行摒弃,最终坚持了信念——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直到永远……
有了这样决定的宁昊突然低声问道:“夜堂主,敢问在下日后可还会有精阳产生?”
夜白黎埋头行针,听到宁昊的问话虽觉诧异,却未表现出来,沉声回道:“只是不举,倒不碍于精阳生灭。”
宁昊露出一丝轻笑:“若是如此,日后可能尚有劳烦夜堂主之处。”
夜白黎不带丝毫感情地说:“国舅爷说笑,此间事了,想必国舅爷也不会再想见我夜门之人。”
宁昊心知他所谓何事,苦笑道:“只怕是夜堂主不愿再与在下等有瓜葛吧。”
夜白黎不再答话,屋子里再度陷入沉默,须末,夜白黎最后一针插下,那□□一日有余之物竟瞬间疲软下来,宁昊只觉腹间胀感突然消失,跨间轻松了许多,夜白黎斜头看他:“国舅爷可有不妥之感?”
宁昊摇头:“没有,腹中胀感消失,倒是舒坦了许多。”
夜白黎开始收针,缓缓道:“如此最好,今日国舅爷且不可下床走动,老夫尚有事要办,便不在此叨扰国舅爷休息了。”
宁昊出声谢了夜白黎,只道是他要去为沙石或宁书驱毒,却不是夜白黎此去是为华蜜镇毒。
夜白黎刚走,莫言便行了进来,宁昊奇怪莫言怎会在自己屋内出现,问道:“你怎么来了?小书呢?”
莫言立在床旁,垂头轻道:“小的是来代替宁书伺候昊爷的,宁书早间已由夜堂主施救,无碍。”
宁昊哦了一声,道:“你也不必守在这里,我也累了,你先下去吧。”闭眼休息。
夜半时分,与夜鹭行功交合后自夜鹭嘴中得知自己欲毒已全清的骆风回到了房内,见莫言静悄悄守在屋里,对他示意一下坐在床沿默默地守望着熟睡中的宁昊。
一切似乎都已解决,眼下便只有白泽生的事尚有许多疑问未解,被关押在地牢的白泽生听闻宁昊无事,反而与假扮自己去行刺宁昊的五人都已身死时,一度想要自裁,却被夜鹭阻住,但任凭夜鹭、蓝恒如此逼打拷问他也一言不发。
这日,身子已大好的宁昊在骆风的陪同下到了地牢,当满身伤痕、血污的白泽生看清眼前之人时,野兽般的凶光突现,大力挣扎着冲着宁昊嘶嚎咒骂,一旁的夜鹭要再用刑,却被宁昊止住,他同情地望着白泽生,缓声问道:“那日在客栈行刺于我的那人,可是你的亲弟?”
周围众人闻言皆是一惊,各怀心思地看向宁昊,白泽生却闪过一丝惊疑,依旧是叫骂不停。
宁昊也不恼,又走近了一些,被骆风紧张地拉住,回头安抚地望了骆风一眼,又在他手背上轻拍几下,转头对白泽生说道:“当年你幸运地被济世堂老堂主救下,并收入门下,数年后,你随同门下山行医,在一次机缘巧合下遇到了你的生母和年幼的亲弟,从你亲母口中得知,你父是受冤遇罪,便心存了报复,随后你母、弟去了殊卫,但与你一直保持密切联系,通过一些关系,你亲母得到了殊卫皇族的庇护,而你弟弟也得到了很好的培养,于数年后组建殊卫的暗杀组织——冷刹,而你则在济世堂中生事,不但偷盗情丝柔等堂中禁药,更将此罪嫁祸我父,杀师弑兄,借机离了悬葫峰,前来京城寻求报仇的机会。”宁昊冷静地看着白泽生的双眼,周围的人皆是惊讶异常,白泽生此刻已停了叫骂,万分不解地盯着宁昊,宁昊微微笑了笑,续道,“好巧不巧的,我这是你眼中最大仇人的儿子竟然在你阁中出事,你怕我在你阁中死掉,才为宁书出了那么个主意,却没想到之后我更时常来你阁中玩耍,你觉这是个良机,故意向我示好,我果然对你信任有加,连毕翼国公主之事也向你求助,你之所以不在阁中杀我,便是为了利用我挑起更多事端。
“横越国三少将军逃至逢春阁,你一面在我面前卖好,一边派人偷袭,事败后将整件事归在神秘的冷刹头上,也是料定我们查不出冷刹的真相。你不断向我与骆风提议前往济世堂求治,并知道我知晓廖仲堂的身份,知道若是前往济世堂,我必会求助于他,毕竟你是为避师门祸事已十余年未回悬葫峰之人,然后在地图上作手脚,故意引冷刹偷袭我等,趟乱杀了廖仲堂,自己更是采用苦肉计借假装晕,好激发我宁府与济世堂更深的仇恨。可惜你千算万算也没算到,横越国三少将军竟会及时赶到,缓解了夜堂主对我等的仇恨,所以你只得狠下手来,想立即置我于死地,若我真死在那客栈之中,便是夜堂主不去找我爹清算,我爹也势必不会轻易罢休,而你则逞机逃离。
“谁知我依旧没有死成,反倒是殊卫的靠山东卫却遇兵败,冷刹主巢也被攻破,你与你弟弟虽逃了出来,却没想到济世堂对你下了济世旗追杀,迫于无奈,你二人潜逃回京,利用逢春阁的暗道偷入我宁·骆府中,你更是假扮了华蜜的贴身丫鬟,想要寻找时机对付我与骆风,刚巧毕翼国国使尚留京中,你在骆风在场时暗害华蜜,若非夜堂主出手相救,那便是一尸两命!毕翼国国使自然会以为是骆风对公主不好造成的悲剧!
“此着未成,你又另行新计,故意针对情丝柔对华蜜下相克欲毒,并召了国使来见,使是要当着国使的面揭露华蜜身染奇毒的真相!却不料又是夜堂主阻碍了你的计谋,于是你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杀了国使,如此一来,我南廷与毕翼必会存下芥蒂。
“同时你还派出你弟弟对我下毒,便是想让骆风亲见我与他人□□!更是要取我性命!只是你怎么也没有想到,你所偷盗的夺阳却不是济世堂老祖所制夺阳,药性并没有禁药记载中那么强烈!
“你真的是好计谋!这些计谋只要一条得逞,我南廷都将再与他国开战!我宁昊也随时会毒发身死!你便可报了你自以为是的仇恨吗?!”
“哈哈哈哈哈哈……”白泽生突然仰天大笑,牢中众人惊疑不定要看着两人,半晌,白泽生止住笑声,望了宁昊道,“国舅爷果真聪颖过人,却与传说中的绝不相同,在下当日便该不顾一切将你解决!”骆风听到此言,冲动地就要上前动手,宁昊抬手将他拦下,望着白泽生听他继续述说,“若非宁老儿那奸贼作奸犯科,出事后威胁先父为其顶罪,我白氏一族又何以落得如斯下场!你倒知道了不少,如今我亲弟也已死于你等剑下,留我在世又有何意?”
宁昊悲哀地看着他,轻声问道:“你又怎知是我爹害的你白氏一族,而不是你爹真的犯下大错?济世堂老堂主对你有救命养育之恩,你又怎忍心为了报仇连他也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