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浴的药液是放凉了的,待把人放下去,药液浸没到胸口部分,玄铁打造的木盆的底层开始添火加柴,入秋北方已经凉透了,冷水刺入骨,霁月浑身哆嗦,水温渐热,也渐渐暖和起来,可是伴随着越来越热的水,雪白的皮肤染上红色,额门全是豆大的汗珠。
一番折腾下来,霁月虚弱的倚在左甫岳怀里,虽然经常和他对着干惹他生气,像只傲娇的小猫咪,可是他宁可自己被气坏也不要小猫这般毫无生气的模样。
“熬过这几天就好。”哪怕心疼得无以复加,他也只能用这样的话安慰。
这段日子里霁月过得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人间地狱,每天不止要喝苦上天的药还要经历冷热两重天的蒸药浴,病恹恹的养了大半个月,每日在床上无聊的发蘑菇。
过几日就是圆月祭,霁月刚养回了身子,精神头又回来了,对这个前世没有过的节日特别好奇。
“姚瑶,这圆月祭是干神马的?”
“大人,这是全国为您和皇上庆祝的节日,天家的传统,皇帝立后的第一个满月的十五就是圆月祭。”姚瑶笑意盈盈的为霁月解惑。
“那通常都是干什么的?”还有为皇帝庆祝的事情,这个世界还是君民同乐。
“圆月祭的那天,您和皇上会携手同登供奉天家祖先的北山,因为是帝都最高的山峰,是最接近天神的圣地,每对结为夫夫的皇帝皇夫都会在山顶度过一夜,与天神先祖共处,那天也是未婚爷们求偶的日子,能在圆月祭求得一生伴侣的会受天神和天家祖先的祝福。”
“你说那山是帝都最高峰,是有高啊?”好奇宝宝发话。
“九千九百九十九阶,先祖们巧夺天工,才有了这成就帝皇姻缘线的九千九百九十九阶,传说天家里能互相互助登上这九千九百九十九阶到达天庙的皇帝皇夫都是恩爱痴缠的@¥……&*¥*¥@……&”姚瑶在那讲得眉飞色舞,霁月已经听不入耳了。
君民同乐什么都是浮云,民的乐都是建立在君的痛苦之上,九千九百九十九阶,走完腿断了都成。
天牢里是阵阵的闷痛声,听得出受刑那人很是隐忍,皇帝到来时,韩阎正高兴的挥着鞭子抽打绑在邢架上的人,牛筋鞭不会抽破皮肉但是却会渐渐粉碎内里的骨头,“我都说了嘛,嘴再严实点,最好连点呻/吟声都别冒出来,你都不知道我听见会很性/奋的,哎,害得我都想爷们了。”
暗十三汗(⊙﹏⊙)b,还好当初没被韩轸忽悠去和他家哥儿相亲,还真是闻名不如见面,百闻不如一见。
皇帝撩袍坐下,曹公公当即送上茶水,左甫岳揭了盖子,轻轻拨了茶盏中漂浮的茶叶,“韩爱卿,如何了?”神情悠然让人有种错觉这不是天牢而是御花园。
“回皇上,臣有负圣望,不能从此人嘴里撬出有用的东西。”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死活不开口的硬骨头,孤家寡人抓不到弱点要挟的又不怕酷刑折磨的家伙着实让他难得头痛一回。
“既然如此,那就放了。”
“哼,狗皇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后招,只不过是为了引蛇出洞而已,省省吧,我才不会做你的引子。”邢架上的人面容狰狞,迎面又挨了韩阎一鞭子,“逆贼,还敢口出狂言。”
左甫岳抬眸,并无生气,只是嘴角蹙着淡笑,“韩大人,请把人丢出皇宫。”曹公公替皇帝言明,如果皇帝打引蛇出洞的注意,现在被识破了也没用了,为什么还要继续放人,好不容易循着些蛛丝马迹刮出这个禁卫军副将,放走了岂不是自断线索?尽管他也不明白皇帝的用意,但他明白如何作为皇帝的近侍。
两个壮汉架着那人一路拖行,韩阎还不甘心有人破了能活着从他手底下活着出去的传说,“不是我说,你一个乡下出身的千辛万苦爬到禁卫军副将的位置,谋反叛逆害了终身前途值得吗?就有什么那么值得你维护的?”
“哼。”
“还嘴硬,活该。”韩阎气呼呼的给了他一脚,蠢蛋,还真以为皇帝是为了让他引蛇出洞才放虎归山,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只不过是让他出去认清事实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爪爪爬上来更文啦,古有凿壁借光,今有爪爪偷邻居WiFi,在这里俺先感谢一下我的邻居睁只眼闭只眼没有把爪爪踢出去才让爪爪连上WiFi发文。
天气冷手指头都冻僵了,好在有老妈的猪脚醋暖身,冬天都是养肥的季节。
哇哇哇,刚才看了一下存稿,只剩下一章的量,完啦,爪爪偷懒了,呜呜~~~~~负荆请罪~~~~~
☆、一天僧
圆月祭那天宫里张灯结彩,皇帝穿着龙袍,霁月也被套上皇夫正宫装,又顶了一脑袋的金银铜铁出宫。
两人共乘一驾车辇,马车两侧各留一个凸出只容得下一小童站立的位子,一个位子自然留给芽芽的,另一个则是选取多子的朝中大臣家中的嫡长子,马车使出宫门,两小童各提一个花篮,向着沿街围观的百姓撒喜糖。
一路红红火火吹吹打打的到了北山脚下,芽芽派糖派得手软,下了车驾,另一个担任派糖工作的小爷儿体贴的过来给他揉手,两小无猜看得人思歪歪。
皇帝和皇夫入了修建在山脚下的净云宫沐浴洁身。
霁月在宫人的协助下卸掉那身丁丁当当的金银铜铁之后浑身舒爽,清水沐浴过后换上的是一身暗花内绣的白色襦裙,头发梳顺简单的绑了起来,虽然素了点,不过很对霁月的胃口,这样简简单单零负担的状态他最喜欢了。
左甫岳正对面走来,身着同色的暗纹广绣长衣,换下了金龙发冠,只白色的绸带束发。
一身雪衣包裹着小小的人,及腰长发如瀑,墨黑色柔发被束,垂放在后背,脸侧稍短的几缕被风撩起,清雅而秀致,将人心弦波动不已,这画面撞入左甫岳的眼中就如石子丢入水中,泛起阵阵涟漪。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愿否?”皇帝握起他的手,眼神里的诚挚与渴望让霁月不由自主的心跳漏了一拍,鬼使神差的点头,脸上烧得火辣辣,不用照镜子都自己因为男人的话脸红不已。
高霁月你真没用,这家伙老奸巨猾全是招,自己还一个头栽进这个坑中。
仪仗队全在净云宫安顿下来,只有皇帝的近侍曹闫和皇夫的近侍姚瑶一同登山随侍,不是所有人都有此殊荣登山随侍的,早在确定了登山随侍的人选之后,曹闫和姚瑶就已经开始每日诵经斋戒了。
山脚秋意已深,树叶泛黄,而在山间,半山的枫叶红彤彤,像火烧云的红火,越登高越是壮观,霁月沉迷于这迷人的山色之中,只是到半山腰时已经走不动了,山风渐猛,手脚又软又冷,望着剩下的五千多的阶梯,莫名生出些绝望的情丝。
他真的能和左甫岳走到尽头吗?
“上来。”皇帝在他跟前蹲下,忽然闪过一丝感动,有人在自己疲惫不堪的时候贡献出自己的肩膀自己的背给你依靠,说不感动都是口是心非。
霁月趴在左甫岳那看起来不宽厚却很可靠的背上,双臂环在他脖间,下巴抵在自己的胳膊上,侧着脑袋看男人那让哥儿都为之自行惭愧的容颜。
实话说,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从来都没有觉得男人很英气,但是他从来都是很可靠,这些男人该有的脾性都让自己对他最初的娘娘腔印象改观。
或许样貌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但是给人的印象却是他可以改变的,或许他有点霸道,在某方面很禽/兽,但是不可否认,他是个好皇帝,是个好丈夫,人不可一概而论。
山路漫漫,霁月凝视他侧脸良久,忽然有感而发,“左甫岳,从一开始你到底是喜欢上我什么?”
“你!”男人的声音坚韧而富有磁性,让霁月耳膜鼓动,一下子就烧红了脸,可是还偏不知死的脑袋短路,凑在他喉间蜻蜓点水的贴着他的白皙的脖颈,“这个回答我接受。”
蠕动的嘴唇挠痒了某人的心,霁月猛地抱紧了他的脖子,因为左甫岳猛地加速。
“跑那么快你不累?”霁月疑惑道。
“不累。”男人粗喘的声音在耳边萦绕,如果不是他在跑动,霁月还往某人在干某事时发出的粗喘那方面想去呢。
真是的,真是越来越污了,果然近墨者黑,身边有个时时刻刻发/情的公猫果然会被带坏。
左甫岳越跑越快,霁月害怕自己抱不住,手脚并用,脚也缠上他的腰,结果碰到某个硬东西让某只公猫倒吸一口气。
这回不黑线还真的对不起黑线君。
不是他变污,而是事实如此。
“小妖精,再乱动今晚你就知道!”发/情的公猫恶狠狠的警告着,却不知尽是宠溺的口吻。
一路奔到山顶,左甫岳总算把他被撩起的精力给发泄出去,只是累惨了后头两个随侍的人,斋戒了十几日本就没有什么体力的姚瑶和曹闫气喘吁吁的跟在左甫岳后面,几乎是手脚并用的爬着上山的,到了山顶还不能休息,把背上背着的包袱解下来,拿出披风给皇帝皇夫披上,山顶已是薄雪覆盖,比不得山脚暖和,何况皇帝刚才奔跑出了一身汗,更是不能受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