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只厉声反诘了那样一句,就上前来又是拧她家那小孩的胳膊,那小孩的两条细胳膊死死箍着范禹的左腿,箍得又紧又牢,简直是比那些箍在他家做烤肉与披萨的大缸里的圆盘与圆环还要紧实。
范禹实在受不了一个中年女人与一个才五、六岁模样的小小孩在自己的一条腿上死命“较劲”——一个死命扯、一个死命箍着,这时他新买下的那些人中有眼色的就要上前来扯开这两人了,范禹低头一看那小孩干瘦不说,且算是黑黑的,黑给人在视觉上的观感就更加地收缩,这小小囝就显得那样的小;黑还给人一种不讨喜的感觉,不像白白嫩嫩粉嘟嘟的那样的惹人怜爱。
在范禹以前那世界里电视上拍个慈善公益广告里面选的那些小孩,虽说是给弄得灰头土脸的,给脸上来两道泥印子什么的,但细看看还都是选的一些中看的。人就是这样视觉的动物,看到了好看的小孩才心生怜悯,看到了不好看的,那个悲悯之心是绝对自然地要少掉几分的。
这会儿范禹低下头去看到的这小小囝黑黑的、并不讨喜,可整个人看着又确实可怜,因实在太瘦小了,兴许实际年龄才只有七岁上下,就这样早早地被他母亲带出来、那样心急地想将他卖掉、不让他再在家中呆下去了。范禹索性不让他们再拉扯了,对那女人说:“你家这小孩要卖也是可以的,我家主人像是说过她还缺个倒洗脚水的,只是你这孩子也太小了,我把他买回去,我主人又要供他吃又要供他穿的,兴许他却连洗脚水都端不动。我怕会要被骂啊。”
那女人一听有人肯买,忙说:“不会不会,他两年前就出去放牛、砍柴了。”范禹一听,这牛皮也吹得有点过了吧,只是摇着头说道:“唉,怕是不行吧,算了算了,我还是怕被骂。”他说完这句,明显就觉得那小小囝把他的左大腿箍得更紧了,而他也只是嘴上说说,为了跟这女人讲价钱。那女人说:“你看着给吧,能给三分之一的钱就行。”范禹低头看看,直接掏了钱给了这女人,再收走了这小小囝现在挂在他自己本家的一张类似于户籍证的纸。
跟着,他就领着一众新买来的人与这个小小囝走了。小小孩的腿实在太短,就跟着一行人一路小跑,范禹要是一路抱着他也自觉会有些吃力的,故而就没抱他,而只得不时放慢了脚步等他。最后还是这一群人中的一个男人实在看不过去这小小孩用两条小短腿跟着他们这些大人一路小跑着,就把他抱了起来,一起跟着走。
到了范禹赁来的宅中后,范禹就跟他们交代了他们今后要做的事情,并分配了老手带一带他们。婆婆那时也在宅中,婆婆就跟他们讲了一些细则,倒也省去了范禹不少口舌。
范禹交代完了后,在宅中看了一遍,就又找到了婆婆,问他祖辛呢,婆婆说祖辛一直在火房里忙着,还问他晚上留不留在宅中吃晚饭,范禹则说不了,回去得有事情要做。
跟着便领着那个小小囝出了宅子。他想着放这小小囝在宅中也派不上用场,倒不如带回山上家里去。
路上他问这小小囝叫什么名字,他说他叫卜丁。问他多少岁了,他说他七岁了。卜丁跟还跟他说了是哪一个“卜”,得亏他说了,不然范禹会以为是那个“博”字,而不是这样简单一个“卜”字。
将卜丁带回了家后,发现他还没小正高,往他家马身后一站,马尾巴一扫,简直就不知道马后面还站着一个人。范禹想起卜丁的母亲说他两年前就出去放牛,这谎扯得也真是离谱。于是他把卜丁往厨房那桌子旁的凳上一摆,本想拿个波板糖给他,后来发现可能那么大一个糖他舔起来都费力,于是就给了他一粒棒棒糖,让他自顾地吃糖。
而范禹则取了两小碗的灰麦粉出来,他知道这种原麦粉保留了原本的小麦蛋白含量,没经过去筋处理,而那原本的筋度应是不低的。而如果全是用这种原麦粉制披萨面胚,这样的筋度可能使得面团的延展性大大降低,烤出来的成品一口咬下去,那个被烘焙发涨的面胚中心会不够松软。
可他又不是很确定这种高筋粉中的筋度到底有多少,索性就取了两小碗来看看能洗出多少面筋再说。
他家大缸披萨与大缸烤肉一摆到街上去卖了才没几天,他就这样紧忙地要改良他家那些原有的基础款,想要力求在各种细节上得到最完美的口感,也是因他心里有一种紧迫感在。这种大缸烤东西的做法是极易被别人家复制了去的,他家能用大缸烤东西,很快的别人家看着眼红就也会想到要如法炮制。虽说他家用以在大缸内烤制食物的那个热源——椰壳炭是别人家没办法复制的,且他家的那种大缸质量那样好——毕竟是夏侯府上的货,这也不是个个做吃的的小贩能用得起的,可是其他一些东西还是可以被轻易复制了去的,像是万一有人用不大好的缸子、用燃烟较多的炭做一些烘烤食物出来,再卖成是极低的价钱,那他家的生意兴许或多或少还是要受到些影响的。
也因此,他为了怕被人复制模仿、为了他家东西一直保持那一种独出的上佳的让人一吃难忘的口味与口感,他只有不停地在保持那个价位的基础上把所有细节都更加地完善起来。
他在麦粉里掺入水,和成面团,放着让它自行地发了一个钟点,倒不会发涨,因里头没有加酵母,只能说是让面团自行地回性了一个钟点,面团内部的小麦蛋白形成一种纠结的粘性,强劲地盘结在了一起。一个钟点后,范禹就将这只面团放入一个盛有清水的大型木碗里,就这样搓洗着那只面团,搓洗至那团发棕色的盘结在一起的筋道东西上的白色淀粉全在清水中被抖落了去,就是可以了的。
这团呈棕色的筋道东西就是面筋,实质就是一团小麦蛋白,由来都是和豆腐一样是素食者摄取蛋白质的上佳来源。而那些在水中被抖落的粉在被晒干了后就将是低筋粉——可用来调和高筋粉来达到一种更加的延展性。
范禹将面筋用一个盘子托着,而将那一大木碗此刻正白白的显得有些浑茫的粉水置于一旁,得等着这一碗里的低筋粉沉淀下去。
他又等了半个钟点,那碗水已至清了,只余碗底是白白的——全是那些湿的低筋粉,他将上面的水全小心倒除了去,预备着明天就将这些湿的低筋粉放在太阳低下曝晒,晒成了干粉之后,可与未经去筋处理的原麦粉以一比二的这样的比例混匀在一起。这样得来的混合面粉在烘烤出来之后会有一种特殊的筋道口感,相当奇异,烤出来的面胚含着麦香,一口咬上去,就既有高筋原麦中的小麦蛋白支撑起的一种“骨感”——一种柔韧的质感,就像是真币与假^币的不同之处一样,真币捏在手中一搓就有一种纵向的在两指间形成的骨感,而假的就是软趴趴的像一张纸;且这口感又兼有一种低筋粉带来的松软感,那种松软带着一种“嫩”,一种面制品的嫩,就这样充盈在高筋形成支撑好的柔韧感的四周,充盈填满那种骨架的空隙之中,也将人的味觉填满。人在咬到一口好面包或是好馒头时觉知到的那种嘴里的满足感兴许就是这么来的。
且问题就是必得是这样一个高筋与低筋的比例,不说单是用高筋粉或单是用低筋粉来烤达不到这种充盈满足的口感了,就连是哪怕将高筋粉洗一半、洗成中筋粉也一样是达不到这种口感。只有将两个极端以那样的比例掺匀了烘烤出来的面胚才有那样一种独有的口感。
范禹忙完了这些事,发现被他摆在凳子上的卜丁正盯着他看,他已舔完了那一粒棒棒糖,只静坐着,一声不出,不大的一张嘴却一开一合地翕动着,像是要说些什么。范禹问他怎么了,可是想下地去尿尿,他看了范禹一眼,只是问:“这是可以吃的吗?”
范禹一听,想着索性今天晚上就把这面筋炒了当晚饭。
到了准备晚饭时,范禹真将这面筋切成了片,再去他家菜园子里割来一颗硬的包菜一样的东西回来,这菜虽是像包菜一样包在一起形成一个球,可是这菜的每一片叶子都有一定的厚度,切成片后一经炒制吃起来发脆,倒有些像扁豆的那种口感。
范禹没有肉不行,于是他做了包菜片炒面筋肉片。再蒸了几个麦包,跟着就和卜丁把这一顿晚饭对付掉了。这样简单的东西,卜丁却像是从没吃过一样,而事实上他确实是从没吃过,范禹看他吃了许多,怕他这样一上来就海吃海喝肠胃也会承受不了,于是捏住他的手,叫他停下来,说:“今天晚上吃这些也就够了,吃太多到时候难受。”卜丁虽然不明白到时候会怎样难受,半懂不懂的,可也顺应了范禹的话,就停住不动了。
吃了饭后,范禹先是去烧水,把卜丁赶到门口去跟小正玩,跟着他自己拿了几包调料粉出来琢磨琢磨。等水烧好了后,他就把水在他房间里的澡桶里兑好,把卜丁拎进去,要他泡着。
然后他就把卜丁那身衣裳洗了,洗了后就直接在外头晾上了,这季候的天湿度不高,且昼夜都有一定的热力,过一个晚上就该干了,明天卜丁就又能穿那一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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