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其中一项,还有骑马、射箭。”男子道。
“原来选的是哲别……”李犇小声嘟囔,事已至此,只求能天助他也。想想又不死心地问了一句:“拳脚功夫会吗?”
“会一些……”两个护卫齐道。
“看我要死了,你们一定要冲出来救我哦,怕人看出来,你们蒙着面,记住,一定要救我救我救我。”李犇咬牙切齿道。
“原来,贤弟在担心此事,若有危险,在下定当护你周全。”陈昱行笑着把李犇的手放在自己手里摩挲。
李犇转头看向三人,三人表情动作并无异常,纷纷表示赞同主子的话。
这他妈的真是看人下菜碟地给反应啊啊啊啊啊……
前方营地终于开始有响动,有穿着金兵衣服的站起来往树林深处跑。
“泻药发作了?”李犇转头问道。
“回公子,下的不是泻药。”护卫甲一脸正色答道。
李犇两眼放光地盯着前面的营地,漫不经心地又问了一句,“那到底是什么玩艺?”
“合欢散……”护卫甲道。
“啊?你下的是chun药?”且不说他们几个大男人出来身上带着chun药干毛,就是再二也不至于用chun药对敌啊,真是猪到没救的队友。“你个大老爷们,没事出门带chun药干吗?”
护卫甲并未回话,低着头盯着陈昱行的脚尖。
不用再说,一个这小动作李犇就明白了,给主子带的,方便主子随时发情看上良家妇女,若是不从,直接上药,特权逻辑下的出行必需品。
陈昱行倒是坦然,也没解释,便拉着李犇继续往营地方向看。
又陆续地有人一批批爬起来往树林深处走,李犇在黑暗里对着护卫甲竖了一下大拇指,这样百年难遇的二三十人一起打飞机都能让他碰上。
剩下的金兵已经不多,李犇转头吩咐道:“把干木头点起来,往他们的方向扇烟,狠狠地扇。” 一丁二镖便按照吩咐支起了干木头堆,拿出火折子点着。
“来来来,给我搞搞造型,那个鸡血在我脑门上点个红点,眼角也来两条,还有嘴角这,对,鸡尾巴上那长的野鸡毛拔几根chu我脑袋上。”李犇一边往自己头上带面具,一边指挥陈昱行给他搞造型。
陈昱行一脸无奈,按着李犇的指示一一做好。
万事俱备,只欠冒烟。
李犇回头朝他们笑了笑,做了一个OK的手势,“把烟吹起来,我要开始通灵了。”
烟一缕缕往外冒,三人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衣物,拼命往营地方向扇。
夜风助阵,片刻营地附近便烟雾弥漫,几分神秘,几分诡异。
不知释放了几次的二三十个金兵,双脚漂浮,全身发软,两眼窜花地从树林里往出走,远远看去,营地被一层薄薄的轻烟笼罩,犹如仙境。越往近走,烟雾越盛,十米之外视线不清。
突然,浓烟背后响起歌声,清亮而连贯,怪异且神秘……
歌声越来越近,隐隐的有一个舞动的身影……
揉了揉眼睛,再瞪大,一个带着萨满面具的颀长身姿,载歌载舞,一抬腿,一落手,与月光与大地相映相辉。
歌声不停,舞姿持续,又一个清亮的男生响起,一长段的女真语绵延传来。
女真兵卒纷纷下跪叩头,嘴里的女真话念念不停,押解的宋犯被金兵强行按在地下下跪面面相觑。
带着面具的身影渐跳渐远,歌声随之越来越轻。
浓烟化开,金兵七手八脚地解开宋犯的脚镣,拿起皮鞭往营地外赶,“快滚,都滚!”
被解开脚镣的犯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并不敢跑。又挨了几鞭子,终于有胆大的拔腿就跑,这才大批跟着跑,四面八方得见有树林就往里面扎。
五人隐蔽在树丛里,看到金兵已经上当,便胡乱往下扯道具,顺便把生烟的木头堆处理掉,免得金兵清醒过来发现端倪,再往回抓跑了的宋人。
李犇怀里抱着面具、野鸡毛和摘下来的斗篷,用一手牵着陈昱行的手,回头贱贱地道:“你女真语说了什么,那么长一串,他们当时就跪了。”
“他们在山中自渎,震怒山灵,唯放生方能自赎。”陈昱行笑道。
“……”李犇听懂后,狠狠抽了一下嘴角。古人真是严于律己啊,在山里打个手炮也怕神灵惩罚。
“贤弟方才所唱并非宋人之语。”陈昱行问道。
“哈哈哈,我唱那个不是汉语,我唱汉语那些宋人不就听懂了,还怎么装神弄鬼。那是印度语。”李犇看了一眼陈昱行,贱笑道。
“印度语?”陈昱行蹙眉表示疑惑。
“就是,就是,就是,我也不知道你们叫什么,唐朝时候叫天竺语。”李犇解释道。
“贤弟通晓番邦语言?”陈昱行意外地看着李犇。
“呃,怎么说呢,不能说不通晓吧,我会一种外语,但是不是天竺语,在我们家乡从上初中就开始学英语,基本上大学毕业日常会话都没什么问题吧。但是刚才唱那个我不懂。”李犇觉得越解释陈昱行会越难理解。“我唱那个就是一首天竺的歌,我偶像宋小宝演小品经常唱,他一唱我就跟着唱,慢慢就会了……”
“宋小宝为何人?”陈昱行道。
“一个……一个……一个什么呢,算是戏子吧,不过这样说有点儿侮辱我偶像,就是一个搞笑的明星,哎呀,表演逗你乐的,明白吗?”李犇比比划划地解释,不光陈昱行一脸茫然,后面跟着的三个也一脸大问号。
“敢问李公子,此曲甚妙,何名?”管家上前一步,道。
“女友嫁人新郎不是我。”李犇想了想,答道。
“女友为何物?”管家又道。
“……”李犇有点儿崩溃,不知道这种恶性循环的十万个为什么答疑该怎么结束,“女友就是妻子没结婚之前的称呼……”
“那为何女友嫁人新郎不是他?”护卫甲兴趣盎然地问道。
“……”李犇凌乱了,为什么女友嫁人新郎不是他?为什么?“因为……他们没结婚……吧。”
“那为何他们不结婚?大丈夫当言而有信。”护卫乙也加入了讨论。
“今天晚上的月亮好圆啊……”李犇道。
一丁二镖齐刷刷地抬头看月亮,不圆啊,哪里圆……
夜色之中,五人说说笑笑,往事先藏匿好马车的地方走,却总感觉暗处有一双眼睛盯着,毛骨悚然。
“跟了这么久,出来吧。”陈昱行对着暗处一声呵。
果然,暗处走出一身影。
此人身高一米八上下,国字方脸,剑眉星目。
“你你不是那个……”李犇话说了一半,觉得后面的话当面说出来有点儿打人家面子,就又咽回去了,那个了半天。
不错,此人正是白天被金兵殴打侮辱的男子。
“在下柳言武,多谢诸位救命之恩。”自称柳言武的男子抱拳道。
“你怎么知道是我们救了你……”李犇白痴地问道。
没等柳言武回答,陈昱行看了看李犇怀里抱着的做案工具,直接给了他一记白眼。
李犇也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顿时觉得自己问了一个脑路烧毁的问题。
“不必挂齿,举手之劳。”陈昱行笑道。
“……”李犇也翻了一记白眼给陈昱行,你还举手之劳了,要不是我又求又撒娇的,你丫的早撒丫子上路了。
“多谢这位跳舞的小兄弟。”柳言武又对着李犇行了个大礼。
“……”李犇赶忙扶起男子,“你们宋人怎么跑到金国还让人家抓住了?”
“小兄弟不知,我们本是恩府手下,被宋所俘,又被宋国送予金国,一言难尽。”柳言武道。
“……”李犇也就听个七分懂,“那你现在自由了,快去找你的老大恩府吧。”
“五月兵败,恩府先去矣。”说着,男子陷入无限哀思。
陈昱行看了看二人,道:“那柳兄有何打算。” “有传少主李璮袭为益都行省,在下打算前去投靠。”柳言武道。
“那便最好,就此别过。”陈昱行笑道。
李犇看出陈昱行不想与男子过多纠缠,也做拱手告别。
“有缘再会。”男子道,说着便要转身离去。
“那个,等下,柳大哥,你这衣服脏了,我这有好几套,你和我身高差不多,你拿两套吧。”想起男子身上还有白天的污物,李犇阵阵心酸,说着便把刚才扇烟的衣服拿给柳言武,又摸了摸里怀,掏出了几两银子放在了衣服上,虽然不多,但是已经是他二分之一财产,出来时候认定了有金主就没想着带银子,这点儿还是纳齐偷偷放的。
男子看了看李犇手上的衣服和银子,又重新打量了一下李犇,接过东西,又一抱拳,转身便消失在夜色中。
“为何对乱民这般好?”陈昱行幽幽地说。
“乱民?”李犇挑眉看向陈昱行。
“李全于宋境作乱多年,当然是乱民。”陈昱行拉着李犇继续往马车方向走。
“我又不认识李全,刚才他也没说他叫李全啊,他姓柳。”李犇莫名其妙,难道自己救了强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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