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激动的无以复加,像宝贝似的把令牌揣进了怀里,满眼泪痕“小娃娃你就是体贴啊,小老头平日就爱一个吃,偏偏我这个笨徒弟脸药膳都做不好,好人啊好人,”老头说完,拽着闻洱转身就走“快走快走,别给你们教主添麻烦,有你这么个属下真是闹心。”
闻洱连忙拱手退下,远远的跟在老头身后嘀咕“明明是师父你自己肚子又饿了还说我……”
声音渐远,空荡荡的大殿只剩下秦峥一个,想要喝茶,却发现茶水已凉。
人生百变,前一刻的欣喜在这一刻变成了苦涩,就如同这茶水一般。
不过并不如秦靳所说的那般效果严重,已然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只是秦靳的确棋高一招,即便他意志坚定不为他所控,但是日后不仅要护着他的命不说,还要时不时想起这个人。
这一局,是他输了。
幽深的地牢再次迎来了新任的主人,秦靳仍然如往常一般的悠闲自在,恍若坐在那高高的大殿之上,而在见到秦峥走进来的时候,正是扬起了姣好的唇型道“为父的好儿子,可是查明白了。”
秦峥淡漠的看着他的神色,将那紧紧束缚的锁链解开“母子连心毒,是毒非蛊,父亲大意了。”
秦靳捏了捏发红的手腕,颇为赞扬道“没想到我儿身边还有这样的人,竟能辨识的出是毒非蛊,我当然不想完全的控制于你,若是变成了傀儡,哪有现在这般的有趣,”他的手指顺着秦峥的胸膛滑下,舔了舔唇角凑到他耳边道“你说,若是夙毓看到你把我给放了,会不会很生气?”
秦峥握着他的手挥开道“你最好不要太过分,否则即便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还有,不要告诉夙毓你是他亲生父亲的事情。”
“知道了,知道了,”秦靳扭头叹气,推开牢门走了出去“你真无趣,怎么能像你父亲一样无趣呢。”
秦峥看着他的背影,终是走了出去,这个人杀不得却也关不得,身为曾经的幽冥教主,他若是想死,自然有无数种方法死去,而最不能控制的一种,就是彻底的激发母毒。
还是那句,秦峥不怕死,但是若是能活谁又想死呢,更何况若是丢下夙毓一人,他于心不忍。
而还不到夜间,夙毓就已然知道秦峥放出了秦靳,并好好安置的消息。
他匆匆赶回去,熟悉的大殿之上,那人一腿屈膝,大马金刀的坐着,酒水洒落在衣襟之上,醉眼迷蒙,竟有几分的畅意在。
而秦峥,却是神色淡然的坐在一旁处理着新呈上来的事务,两人竟相处和谐。
“呦~这不是左护法么?可是忙完了?”秦靳貌似打量半饷道。
不能生气,夙毓警告着自己,然后无视一般的走到了秦峥的案几前,翻阅着那已然批阅好的公文,分着类别,旁若无人的让身边的侍从拿了下去处理。
秦峥握住了夙毓不断忙碌的手,让身边的侍从退了下去,只余三人时才说道“夙毓,秦靳不能杀。”
夙毓看着这人淡漠的眼神,心中一阵无力,却仍然淡淡的问道“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父子情深了,”秦靳悠然的回答道,然后靠在了秦峥的肩上,被闪开后倒也没生气“父子血脉相连,难道左护法是希望峥儿弑父么?真是好毒的心肠,峥儿怎么会看上你这种人。”
这个人真的有威胁,幽冥教主不惧世人眼光,向来肆意妄为,区区的父子禁忌又算的了什么,这个人具有真正的威胁,不管秦峥因为什么原因放了他,这个人都有真正的威胁。
可是若是听了他的话,才是真正的输了。
夙毓冷笑,直接起身托住了秦峥的下巴吻了上去,唇角辗转,冷硬的人唇却是柔软的,夙毓直接探入其中,勾着他的唇舌,秦峥回应,纠缠,黏腻的水声在彼此的交缠中响起,二人旁若无人的亲吻。
秦靳也不阻止,就那样托着腮看,嘴角的笑容消失,幽深的眸却愈加的疯狂,太相似了,真是太相似了,当年的阿玦也是这般的亲吻于他,诉说着缠绵的爱意,然后转身分崩离析。
他这般的凄惨,他们怎么能这般的幸福呢?
秦靳的唇角重新勾起了笑容,心脉跳动,秦峥蓦然皱起了眉头,拳头握紧。
他这般的举动和身体瞬间的僵硬,夙毓又怎么可能察觉不了,双唇分开,秦峥擦着他唇角的湿痕道“腿有些麻了。”他姿势后倾,确实不易。
秦靳笑盈盈的道“亲完了,示威完了?峥儿你眼光真不好,竟然选了个这么幼稚的人。”
要杀掉身旁的人,夙毓有千种万种的方法,可是这是秦峥的父亲,只有秦峥能够亲手杀死他,他若是动手,即便秦峥不介意,他们之间也会存在着嫌隙,所以他不能。
而秦靳看破了他的这层顾虑,更是坚持不懈的挑衅着,因为无论哪种方式,都于他有益,他活着,就挑拨离间,他若是被夙毓杀死了,更是美妙,亲手杀死自己的爱人,重复的老路,多么的美妙不是么?
我的儿子呀,你会选择哪一种呢?
☆、第29章 (二十九)前往
幽冥教中的日子很难熬,不仅仅对于夙毓来说,就是曾经秦靳的旧部,现在忠实于秦峥的人也是一样,所有人都不知道为何教主人放出来,但是却没有人敢反驳。
而造成恐慌的秦靳,却整日待在殿中并不出行,兀自饮着酒,他武功被封,却仍然过得悠闲自在,让忙碌一天的夙毓更加的懊恼,他向来心绪镇定,却还是被这个人影响颇深。
忍,是唯一的办法,而忍得久了,他也懒得再理会那些明显膈应人的招数,只是心里仍然暗火丛生。
好来秦峥虽是放了他,但是到底不爱搭理他,也只是放任自流的态度,让夙毓心底疑惑,却又心情好了许多。
只是离教的日子已经近在眼前,将秦靳单独留在幽冥教内只有袁恒在根本就是防不胜防,放虎归山,但若是带在身边,更加难以防备,简直无从安排,不如死了干脆。
而秦靳在得知他们要离开赶往武林大会的时候,很是惬意的对着秦峥说了一句话“武林大会啊,武林排名已经落到第二的司空家也会参加吧,你既是要去,就让为父好好看看你怎么把他们一一斩落的场面吧。”
这是要跟上的意思,虽不知他到底跟司空家有何恩仇,但是他若要跟上,也算是一种暂时制止的办法,带在身边总比他潜藏在暗地里来的更为的方便。
而秦峥的回复是“想看可以,安分一点。”
简简单单八个字,比平日里待人还要冷漠,而这样的秦峥,他们之间这样的关系,却也让夙毓越发的疑惑不解。
而在秦峥放了秦靳之前单独召见的闻洱和他师父二人,师父疯疯癫癫的胡吃海塞,徒弟也是一样,在他问起的时候,那老头还颇为炫耀的晃了晃酒仙楼的令牌,更是什么都问不出来。
很快,离教的日子到了,如今依然是五月的天气,他们一路前去,即便是马车行走,也能在九月之前顺利到达。
此行,除了秦靳,只有夙毓和弑霜随行,其余人等还有安排下去的事情要做,夙毓统筹全局,有他在秦峥的身边赛过一堆人,至于弑霜,秦峥要教导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想要让他武林大会之上与多人对战磨砺磨砺。
至于剩下的,就是冥神堂的冥神卫和普通的侍卫了。
幽冥教主出行,自然不需要再想从前一般藏头藏尾的,秦峥不喜马车,单独骑着马遥遥领先,夙毓自然也是骑马跟上,二人一前一后的消失在马队的前方,只留下秦靳坐在马车上慢慢晃悠。
他也不急,就那样靠坐在车窗前,饮着喝不完的酒,看着窗外的风景,倒像是最悠闲的一个。
过犹不及的道理谁都懂,好戏么,还是要慢慢的,一步一步的来才有意思不是。
二人策马在前,马都是草原上的好马,飞驰中风景不断地后退,直到快到前方城镇的时候,二人的速度才慢了下来。
夙毓看着身侧那人笑道“旁的宗派出行,总是浩浩荡荡,恨不得将所有的家底都摆出来威慑旁人,教主这样轻车简从,简直不像是一教之主。”
他语气中带着调笑,显然心情愉悦,秦峥答道“那些不需要,有你跟着足以。”
夙毓笑的越发的畅快,轻拍马背,转身间已然坐到了秦峥的身后,他的个子虽然因为年龄原因比秦峥矮了一个指节,但是在马背上坐着竟是看不太出来,手握缰绳,竟像是将秦峥拥在了怀里。
夙毓心里满足,秦峥又如何察觉不出,冷着脸侧头看向那搭在他肩膀上的面颊道“你坐前面。”
夙毓顺便亲了亲他的耳垂,果断拒绝了。
然后秦峥的脸黑了。
二人长得都极是俊美,朝中龙阳之气日盛,倒也并不显得突兀,只是这一个冷漠,一个昳丽,怎么看都极为的吸引人的眼球,更别说以这样亲昵的姿态进城。
此处名为水阳城,别看三年一度的武林大会还有几个月,路程远的已然跟秦峥他们一样出来赶路了,即使是水阳城这样偏远的小城,武林人士也不少。
赶路归赶路,但也不能真的把幽冥教的护卫彻底丢在脑后,尤其是还多了秦靳这样一个不定时的炸弹,更是要时时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