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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沾衣 完结+番外 (木梓君)


  段长歌突然叹了一口气,道:“无病不愿意,就算了。”
  谁教你的以退为进啊,段少卿?
  越子临道:“什么时候搬?”
  段长歌一把抱住了她的腰,道:“自然是成亲之后。”蹭着她的鬓角,亲昵至极。
  越子临推开她的脑袋,道:“既然是成亲之后,有些事情是不是也要成亲之后做?”
  段长歌退开三步,笑道:“自然。”
  越子临却欺身上前,道:“可我却想做些别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一支半节、崂山可乐、思凡、许你一世长安小天使的地雷。

  ☆、第六十四章 驱邪

  越左使做事直截了当, 干净利落。
  段长歌被压在墙上动弹不得时才反应过来越子临说的是什么。
  她没动, 只亲, 手却紧紧地放在身侧, 决不碰越子临一下。
  最后越子临笑着放开她,道:“段少卿。”
  段长歌嗯了一声, 越子临嗤笑道:“你是个傻子。”
  段长歌的手指摩擦着她的嘴唇,低笑道:“某只在夫人面前是傻子。”
  越子临还未说话, 忽听外面有人道:“少卿可在?”
  段长歌看越子临眸光闪动, 像个狐狸, 更不愿意让别人看见,道:“在外面说即可。”
  越子临压低了声音, 在段长歌耳边道:“段少卿果然疼我。”
  热气扑到段长歌的耳朵上, 让她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但被越子临紧紧地搂住了腰。
  “少卿,陛下要您和元帅进宫。”
  “只父帅和某二人?”
  那人道:“还有中郎将以上的武官。”
  段长歌微微皱眉, 少年时在宫中绞杀军侯的事情仍历历在目,也是这般情形, 那时她不过十几岁, 第一次杀人, 淋了雨,又受了惊,发烧了几天差点没缓过来。
  不过这次的武官太多,应该不是像上次那回事。
  “某知道了。”她道:“转达父帅,我马上过去。”
  越子临把一块玉佩挂到她腰上。
  “这是?”
  越子临淡淡道:“玉是中空的, 内有迷药,遇热就会发散开来,虽然杀不了人,但能让人一炷香之内动弹不得。你用时拿手握着,药自然就化开了。”
  段长歌哭笑不得,“某是去面圣,不是入龙潭虎穴。”
  “皇宫可比龙潭虎穴凶险多了。”越子临道。
  段长歌不置可否,最后还是戴着了,没摘下来。
  但她知道这东西她大抵用不上,于是也没问越子临如何解药。
  段长歌身上原本只有一块玉,现在也只有一块,只不过从麟趾玉变成碧玉。
  段思之看见了之后并未出声,只是笑意深了些。
  “日子订下了吗?”段思之道。
  段长歌一愣,竟是忘合八字了。
  “还未。”
  段思之道:“惊蛰那日就很好。”
  已经看过了?
  段长歌笑道:“那便订在惊蛰。”
  段思之道:“那边家中可去过了?”
  段长歌神色微暗,道:“她并无长辈至亲。”
  聘礼和婚书总不能送到魔教去。
  可就算送到魔教去,也没人能接,越子临说过,她的师傅已经去了。
  “原来如此。”他顿了顿,又道:“既然这样,你更要好好对她。”
  段长歌道:“是。”
  段思之点头,一路也无话。
  入宫之后,段长歌才发现,不止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这一众武官也什么都不知道。
  陛下究竟想做什么?
  段思之不动声色地想。
  他想起在营中时那刺客说的话,说不在意,是假的。
  引路的宫人带他们去的不是宣勤殿,而是未央宫——箫琼寝宫。
  未央宫每一处窗户都被黑布裹着,密不通风。
  殿内燃着千支鲸蜡,亮如白昼。
  箫琼在床上,四周的帐子被放了下来,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一个人影。
  人影并未开口,只由太监依官职向每一位武官中分发了金纸。
  段长歌扫了一眼,大概明白了什么意思:宫中有煞,需取武将之血压煞。
  且箫琼这般大概也是因为煞的缘故。
  只不过,为何还要取她的血?
  她可并非武将,官职不过大理寺少卿,若要取血,怎么也轮不到她。
  段长歌虽然疑惑,但不至于说出来,还是拿了银针,刺破手指滴入瓷杯中。
  十七杯血,被送到箫琼的帐中。
  他不知道做了什么,片刻之后,箫琼哑声道:“清唳可在?”声音之虚弱从未有过。
  血被从侧面撤了下去,由于诸人都在丹陛下,所以无人看见那血被做过什么。
  “陛下。”段思之应声。
  “你留下,朕有话和你说。”箫琼道。
  “是。”
  段长歌出去之后回头看了一眼,几乎成了全黑的未央宫。
  未央宫地势较其他宫高,为的是突出王权尊严,在乌云满天的情况下,反而令人觉得窒息。
  山雨欲来。
  段长歌摇了摇头,不知道自己这样的感觉从何而起。
  内监掀起帘子,箫琼靠着软枕,身上披着流光的锦袍,眼下一圈乌青,显然是几日都没睡好了。
  段思之早有心理准备,却没想到箫琼真的病了,担忧道:“陛下觉得如何了?”
  “朕无事。”又是一阵咳嗽,他朝段思之道:“清唳,过来。”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让他坐下。
  “陛下,此于……”
  箫琼微微低下头,声音低哑道:“朕少年时贪玩摔断了腿,你在朕窗前守了两夜,那时候,你可没说什么于礼不合。”
  话已至此,段思之只得低头道:“是。”
  段思之对于萧琼的命令和愿望只有服从和达成,这时候却生出了极为可笑的感觉。
  他觉得很莫名,很诧异,也很好笑。
  他们不是都知道,那是二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吗?
  萧琼十四,他十六。
  当然不同。
  箫琼朝他笑了笑,疲倦地闭上眼睛。
  箫家的人都生得好,箫琼的这张脸就更好,高鼻薄唇,眉目如画。
  因为他长得太好,少年时便不受先帝喜欢,先帝说他男生女相无福,又说他面相寒凉,总之是万般的不受宠爱。
  后来也证明了,他确实凉薄多疑。
  不知道下一个是谁。
  段思之收回心思。
  箫琼不说话,他便不说。
  段思之并非一点都不疑惑,只不过太多年过去了,他愿意相信这次的事情只是驱邪。
  但愿只是驱邪。
  “清唳,朕那时候很不受父亲喜欢,”在这样的沉静中,箫琼开口道:“你那时却风头正盛,为何会选择朕?”
  那时候段思之和宁王同在婳玥门下,怎么说,也是他们俩感情更深厚一些。
  段思之想过这个问题,宁王也问过这个问题,他有答案,却觉得荒谬,便答“臣也不明白。”
  “那便是没有理由了?”
  “是。”
  箫琼长久无言,道:“朕一直不相信,有没有理由的好和没有理由的忠心。”
  段思之神色不变,并未答话。
  箫琼又道:“可朕信你。”
  他万分疲倦地说:“我信你,清唳。”
  他信他会对别人没有理由的好,对他没有理由的忠心。
  因为段思之就是这样一个人。
  “谢陛下信任。”他答的恭谨。
  箫琼很久之前也这样和他说过,他那时是什么心情?
  现在又是怎样的感受?
  那时的一切都记不得了,他知道自己如今心如死水,没有半丝波澜。
  “这几日朕夜不能寐,闭上眼,全是你陪朕在军中的时候,”箫琼道:“清唳,朕想回到那个时候。”
  箫琼已经很多年没这样和他说话了,所以段思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只能无言地听着。
  你不想的。段思之想。
  “朕想问你一件事。”
  “陛下请说。”
  他道:“你会骗朕吗?”
  箫琼冰凉的手按在他的手腕上时让他一惊,下意识地想抽回,却被紧紧握着。
  “告诉朕,你会骗朕吗?”
  他的手是冰凉的,话却犹如烙铁一般。
  如果说,以箫琼的性子,绝对不会放过段长歌,宁王的那三个孩子,和他的残废就是最好的证明。
  如果不说……
  箫琼为何要取血?
  箫琼看着段思之的表情,慢慢地笑了,道:“朕已经知道答案了。”
  他松开了手,似乎是受不住放寒,就放在了被下。
  段思之不知道,箫琼的手在松开他之后,一直在颤抖。
  克制不住的颤抖。
  “你不必回答了。”
  “陛下,臣……”
  箫琼似乎有话想说,最终还是笑了,“朕明白,朕一直都明白。”
  “清唳,明日诸国使臣来贺,朕本意是由沈将军掌管京师防卫,既然你回来了,便由你去吧。”
  “是。”
  “回去吧,朕也累了。”
  他确实累极了。
  这一夜,他看见了让他永生难忘的。
  段清唳……段思之……
  段长歌回去时越子临自然不在库房内,整个库房就好像从未有人来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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