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
乾戈道:“皇后乃大齐……”
越子临嗯了一声,收口,不再议论,又道:“至于其他几位王爷,据我所知,没有人有这样的嗜好,”她指的是绣花,就算有,也绝对不可能拿到明面上来,还送人,“那就只剩下郡君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千夫长的脸色已经失去了全部的血色。
“这香囊上绣着几个字,恐怕连大人都没有注意过,”越子临笑得森然而美丽,“这上面绣着一个女子的闺名。”
“如何啊,大人,”她道:“我再问一次,是谁?”
千夫长急促地喘息了几声,道:“你让他们都出去!”
越子临道:“都出去。”
乾戈道:“不可,叶染云武艺高强,他要是想伤害子临姑娘,我们没法第一时间进来。”
或许是担心她做了俘虏,叶染云拿她威胁他们也未可知。
“无事。”越子临坚决道:“你们且先出去。”
若是有人当枪匹马对她说,能对她造成威胁,越子临只会当成一个笑话。
乾戈和营帐中的几个人对视了一眼,最终走了出去。
越子临道:“你说,无需忌讳。段元帅麾下的将领自然都是光明磊落,不辱主帅之风,断然不会做出偷听这样的宵小之事。”
原本把耳朵贴在帐篷上的乾戈又站直了,还向后退了几丈。
不可辱没主帅之风。
“这些,”叶染云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越子临不耐烦道:“若我说,这绣法的布匹,当年我家要多少有多少,花纹不够精美的都被我剪着玩了,对绣法自然了解无比,你信不信?”
“你究竟是谁?”叶染云的嗓子都哑了。
“在下少帅身边一小小医士。”越子临道:“别废话,说。”
叶染云又是片刻无言,道:“我若是不说,你会如何?”他的笑容略带嘲讽,“你总不能闯进宫去,绑来一国郡君威胁我。”
越子临点头,道:“诚然,我确实不能那么做。但是,我可以把这桩□□告之天下。郡君的绣法闺名都在上面,”她的笑容恶意,道:“民间至多当成是坊间闲谈,宫闱秘史。可,你猜那位最重颜面礼节的皇帝会如何想?他会不会彻查此事的真假?他要是查到了结果,你说,他会怎么对一个和侍卫私相授受的女儿呢?”
叶染云眼中一片血色,道:“她是一个极为守礼的女子,我们什么都没做过。”
越子临打断道:“我让人都出去可不是要听你和她做过什么的。”
就算什么都没做过,依箫琼的性子也不会善罢甘休的,远嫁是最好的结果。
叶染云疲倦地闭上眼,道:“你就没喜欢过什么人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皱眉道。
这人把所有人都支开只是为了说这些不知所云的废话?
“若是你没喜欢过什么人,做出此等行径我不奇怪。”叶染云道:“我以前也觉得为一个人能生能死蠢极了。”
“可若你喜欢过什么人,这样做,当真是冷酷无情。”
越子临惊异地看着他,似乎看见了个傻子,“大人要我与大人感同身受?”她仿佛听见了最好听的笑话一般,道:“为何?”
“我确实喜欢着旁人,那又能怎样?”越子临道:“你若不说,我便昭告天下,就是冷酷无情了,如何?”
“我无需对你,对那位郡君有什么多余的情分,我把心思一心一意地放在一个人身上就够了。”
“我说的事情,真的付之于行动,你喜欢的郡君定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你心疼,却让我来感同身受,这不是太可笑了吗?”
她的声音凝成一片化不开的寒冰,“你伤段长歌于此,怎不见大人对我的痛苦,感同身受呢?”
作者有话要说: 我棒不棒?
感谢胡言、思凡、卿卿子衿、逸哈小天使的地雷。
Oyy染小天使的手榴弹。
休息了一天仍然很疼,想我暮春四月还穿着冬天棉裤,下个雨都套上羽绒服,到底为什么会有风湿,我真的很不理解。
☆、第四十二章 珍重
“你!”一口血翻腾的到喉咙 又被生生压下。
“我什么?”越子临神色冷酷, “我的耐心有限, 叶大人, ”她晃了晃手里的荷包, 道。
同样是心上人,她喜欢段不疑, 自然会多护着段不疑,至于其他人, 那——与她何干?
那郡君, 凭什么和段不疑比?
叶染云深吸了一口气, 道:“是宁王。”
宁王萧钰,萧琼长兄。
越子临眼中都闪过了惊讶。
越子临道:“叶大人是把我当成三岁的顽童糊弄了, 宁王身体有疾, 又远离朝政多年,安居清净之地,怎么会是他?”
叶染云冷笑道:“若宁王不做出那副清心寡欲的样子, 萧琼怎么可能让他活到现在?若他不装得与世无争,怎么能蒙骗得了你们?!”
越子临道:“我看你是不愿意说出幕后的人, ”她沉吟道:“不对, 不对。”
她若有所思, 叶染云已经有了计策,主动开口道:“不对什么?”
越子临道:“哪里都不对。”她笑了笑,即使是这般平平无奇的脸上,居然也勾魂夺魄。
叶染云心头一紧。
“我以为,你不想让萧琼知道你们的事情, 你想保护那位郡君。”她眉眼弯弯,“不过,我现在倒有了别的想法,你要不要听一听?”
她自然不会等待叶染云的回答,自顾自道:“你不想让萧琼知道,这点无可置疑。可若是他已经知道了呢?”
她直视着叶染云的眼睛,不出意外地在对方漆黑的眼睛中看见了惊讶,厌恶,憎恨等种种情绪。
“看来,我说的是对的。”越子临直呼萧琼的名字时无比自然,似乎这事她已经干过许多年了。
“萧琼知道了你和郡君的事,你以为依你对他的了解,你一定会死,但他没有要你的命,他放了你,又许诺了你点东西,可能是钱,可能权利,也可能是那位郡君。”
她侧头,笑道:“对否?”
她说的这样详实,似乎当时她就站在他们身旁一样。
“你怎么会……”叶染云颓废地开口道。
“这是他能做的事情。物尽其用人尽其能,用一个不用任何代价的承诺来令旁人来为他出生入死,不得不说这位皇帝确实聪明。”越子临似是赞叹,似是讽刺地说。
“他许诺了你这些,所以你才会背叛段元帅。”越子临道:“我想,在此之前,你还做着杀了段思之成了皇帝的东床快婿的美梦吧,你也不想想,倘若你真的成功,萧琼会让你活下去?”
“飞鸟尽良弓藏,这个道理我想,不需要我来教你,枉费大元帅多年信任栽培,却教出了个与虎谋皮的蠢货。”越子临道。
“所以,”她道:“这便是萧琼主使的。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段思可谓战功赫赫,对萧琼亦是忠心耿耿。
当年萧琼即位,魏王萧涼以清君侧之名入帝都,包围皇城,若非段思之带兵救援,恐怕天下早已易主。
那一战,元帅五万人,魏王三十万,惨胜之下,元帅亲军几乎全军覆没,只剩四十二人。
就这样一个男人,萧琼为什么会怀疑他?
或许是萧琼过于多疑,或许是段思之真的有问题。
越子临揉了揉太阳穴,说实话,对于叶染云的话,她一个字也不信。
即便萧琼多疑,他也不会蠢到自毁根基。
她叫乾戈他们进来,“把此人带到元帅那去。”她道。
“叶大人,记得把你告诉我的,也原封不动地告诉元帅。”
段思之在萧琼身边二十年有余,比起她,他更清楚萧琼的行事做派。
这时候,应当去看看段长歌了。
她踏出帐篷,夜风吹得她清醒不少,一只鸽子落到她的肩膀上,滚滚圆圆的,像是人养的。
她的身上杀气太重,一般有些灵性的东西都不愿意往她身边靠,这样的鸽子未免太不怕人了些。
越子临想了想,道:“你们先走,我待会再去。”
乾戈彻底看出了越子临性格古怪,比起别人的反驳,她更喜欢顺从于是也不强求,道了一声再会便也走了。
……
“我听素先生说,你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要找那位子临姑娘?”段思之的声音里多了几分调侃。
段长歌把段思之的满腹心事看了个十成十,心知段思之是不想让她刚醒就想这些事情,想让她安心养伤。
段思之的心思很好猜,因为他的心思从来都写在脸上,他从不隐藏自己的想法,除了打仗的时候。
段思之所作所为堪为君子楷模,除了打仗的时候。
“我是立刻差人告诉了父亲我已经醒了。”段长歌委屈道。
“然后你就想亲自去找子临姑娘?”段思之笑道:“你还没娶了媳妇,怎么就要忘了爹娘?”
段长歌道:“我自然不会忘了,子临如何了——我是问那叶染云,问出个结果了吗?”
段思之笑道:“你要是想问那位子临便直说,吞吞吐吐,躲躲闪闪,长歌什么时候成了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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