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越子临在亲她,在醒来时,她以为是错觉,然后,她就看见了自己手里抓着的衣料。
青色的丝绸。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思凡小天使的地雷。
☆、第四十一章 攻心
乾戈揉了揉起了鸡皮疙瘩的胳膊, 营帐里不冷, 他却感到了寒意。
女人很年轻, 很清秀, 一袭青衣,袖子不知道因为什么被扯下了一块, 露出一片净白的皮肤。
她的嘴角含着笑,投过来的眼神却杀意四射, 如同未入鞘的刀, 寒意逼人。
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至少不是一个普通的医士。
“我再问一次,”越子临的声音柔和得像是蛊惑, “是谁指使你来的?”
千夫长低笑道:“不知。”
话音未落, 惨叫盖过了一切声音,男人面上自若的神情被莫大的痛苦所取代。
一截小指掉在地上,滚了几圈。
越子临嘴角犹带笑意, “说,是谁。”染血的刀尖挑起男人的下颚, 缓缓地刺入。
乾戈沉声道:“子临姑娘这样是问不出来结果的。”
审问在于攻心, 而不是伤身。
越子临挑眉, 侧身笑道:“将军此言差异,”她一下将刀抽了出来,道:“人可以不怕死,但未必不怕疼,”她眉眼带笑, 恰如四月的山寺桃花,又似春风拂面,“若是不怕,只能说明不够疼。”
“千夫长大人打算说了吗?”
男人低低地喘息,脸色惨白,“不知。”他虚弱道。
越子临看他的眼神失望得就像在看一条不中用的老狗。
她从衣袖里拿出一个晶莹的小瓷瓶,轻声道:“大人,此药名为极乐,药性很浅,从未有人因它的毒性而死,可没有人中毒之后活了下来,你猜是为什么?”
乾戈忍不住道:“为何?”
“因为中毒的人大多是疼死的,也有是受不了,自杀的。”越子临道:“比起吃,直接涂在伤口上好像更有用。”
她用刀挑开千夫长勉强挂在身上的衣料,然后,浇了下去。
比起上一次他的痛苦嚎叫,这一次,他已经不能出声了——疼昏过去了。
由于他被用了药,手脚便都没被绑住。
乾戈顺手拎起一桶水泼到男人身上。
他知道严刑若真遇到了硬骨头,便无可奈何,不过现在,除了严刑,他们什么办法都没有。
千夫长颤抖了一下,手指下意识地抓住腰间的东西。
他的动作很小,也很无力,手又搭在腰侧,几乎没有人看见。
但不包括越子临。
千夫长明明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为何那一刻,手指却被捏得发青呢?
越子临蹲下,与靠在墙壁上的千夫长对视。
对方勉强笑了一下,居然也风流倜傥。
越子临慢慢地笑了,她掰开了千夫长的手,一根一根。
这个一直笑着的男人,一直冷静的男人的表情终于变了。
“给我。”他哑声道。
越子临掰开他的手,很轻易地取出了里面的东西。
就像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男人徒劳地伸出手,却什么都抓不住。
“给我!”他吼道。
是个香囊。
香囊月白底,粉红线,绣满了洋洋洒洒的桃花,不过沾了血,之前抚上去的血已经变成了黑色。
越子临笑了,桃花预姻缘。
她垂下眼眸,好兆头。
“看来是大人心上人所做的。”她道,拿了一盏灯仔细观赏。
“你别碰它!”
“把他的嘴堵上,”她手一颤,烛火差点没烧着香囊的穗子,“我嫌吵。”
被堵住嘴的千夫长发出唔唔的怪声,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用仇视的眼神看着越子临。
越子临道:“乾戈将军,这位大人可曾娶亲?”
乾戈皱眉,想了想之后道:“不曾。”
“订婚呢?”
“也不曾。”他摇头。
越子临把玩着香囊,细细地抚摸着针脚。
绣得真好,料子也好。
若她所见不错,此乃月绡绫,传闻为鲛人所织就,又传闻这本就是鲛人的皮,珍惜无比。
这种东西是御供,一年不过十匹,恐怕段思之极少能见到,何况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千夫长?
这样的绣法,这样的料子。
她又摸到了几个字,很小,是用粉色的线绣在上面的,精巧得似乎要与桃花融为一体,如果不是摸到了,越子临也不会相信世间有这样的绣工。
她认出了这几个字,突然大笑了起来,笑声传到了外面,与烈风混杂在一起,分外骇人,惊得枯枝上的乌鸦都振翅南飞。
……
素怀锦一甩袖子,道:“你绝对不能出去。”
段长歌身披浅灰流纹的锦袍,面若白纸,可嘴唇泛着些血色。
“素先生。”段长歌又要说话,立时又被打断。
素怀锦脸色难看至极,道:“方才,那位子临姑娘还说怕你出了事,连兄长都救不回来。倘若少帅现在出去,咳嗽两声都是我的看护不利,还请少帅不要为难我。”
他实在是被越子临气到了,权势熏天的病人他见过千万,可对他的态度哪个不是彬彬有礼?哪怕是箫琼也一句重话都没有。
可那越子临对他无礼不说,又指名道姓地告诉他,若是段长歌出了事,连素怀瑜都救不回来,怎么会有医圣救不回来的人?何况仅仅是皮外伤,这难道不是在说医圣医术不精,徒有虚名?如此言论让他如何不生气?
段长歌咳嗽了两声,有气无力道:“若是子临有什么言语冒犯,某代子临向素先生赔不是,只不过现在事发紧急,还望先生能带某出去。”
她用的是带,因为她现在这个情况,真的自己走不出这间帐篷。
素怀锦一愣,遇到段长歌这样的人他憋了一肚子的怒火不知道怎么发,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这笑脸人又温润,还受着重伤,说几句话就要咳嗽半天。
素怀锦斟酌了一下言辞,也缓和了不少,道:“少帅,并非是我存心刁难,而是你现在的身体真不能出去。”
恐怕段长歌一动连血都止不住。
素怀锦点了安神的香,道:“少帅还是好好休息吧,等子临忙完了事情,自然会回来的。”
刚才守着段长歌的只有越子临,段长歌这样必然是为了见越子临。
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才让这般冷静的少帅如此着急。
段长歌靠着软枕,她不能动,身上又麻又疼,无奈之下只能道:“好。”
话刚出口,段思之就掀了帘子进来,道:“你如何了?”
她醒来先叫人去告知了段思之,免得他忧心,不想他还是不放心,亲自过来了。
……
越子临笑够了才屈尊把堵着千夫长口中的布团拿出来,道:“这样的绣法,是个女人,我方才也说了,这是大人的心上人。”
“那又如何?”千夫长道:“你能拿她来威胁我?”
这是有恃无恐。
“大人以为我不知道这女人是谁?”
千夫长垂下眼帘,眼中的慌乱被顷刻压下。
理智告诉他,这极有可能是越子临的激将法。
他抬头,仍笑了,“我当真以为你不知道。”
“我知道。”她笑了,如同得到珍宝的孩童那般的得意,迫不及待地想要炫耀。
此话一出,连乾戈都惊讶地看着她。
“这香囊好似不是一个人绣的,因为绣法不同,又各有千秋,但针脚明显出自一人之手。如果不是这些刺绣的人都有相同的针脚的话,就说明这个人会多种绣法。”越子临道。
“不过,这没什么稀奇,连寻常人家的妇人也会上两三种呢。可我细看之后发现,这是一种绣法,近十年来才突然在帝都贵族中兴起的绣法,集百家之所长,避各族之短处,无论是云饰图样,还是鸟兽花草都栩栩如生。”
“但也因为太真了,这种绣法反而备受诟病,因而只有两年很是兴盛,且绣法复杂,只有宫中的绣娘和几个家族的使女会这种绣法。”
说来也奇怪,明明她佩戴了香囊,那些痛苦的前尘往事却一概没忘,在家中的奢靡享乐也留有记忆,不知道她究竟忘了什么,或者她什么都没忘,只是觉得自己忘了。
越子临摇了摇头。
“我想,应当是宫中的人。”她定论道。
千夫长垂着头,多说多错,他明白。
“我本以为是绣娘,”香囊在她的手上荡来荡去,红色的绳子缠在白皙的手指上,真是好看极了,“但绣娘怎么会用得起这样昂贵的料子呢?”
“这可是连妃嫔都没资格用的东西,历年都只送到帝后,和几个受宠的郡君王爷那。”
“布料又都是有数的,偷盗自然不可能。这样的东西,哪怕只裁下了一小条,一条命都抵不上。那么,大人的心上人,应当是个地位极高的人,对吧。”
千夫长咬牙不语,越子临全然当了默认。
“宫妃不可能,她们没资格用这样的东西。皇后,”她哼笑了一声,“除非皇后疯了。”她这语气太不敬,被乾戈一把拉住了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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