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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沾衣 完结+番外 (木梓君)


  越子临摇头,“无字。”神色却古怪了起来。
  段长歌见状笑道:“某曾听说,有些人家会给子女取贱字,好养。”
  “是贱名好养。”越子临反驳道。
  段长歌笑道:“那究竟是什么?莫非是阿毛、狗子之类的?”
  越子临恼怒道:“别问了!”
  “越左使从前身体不好吗?”
  越子临夺下她的梳子,扔到妆奁上,道:“为什么这样问?”
  “某觉得是长生、无病之类的。”
  越子临已经怒了,扬手就丢了个东西过去。
  段长歌一躲,只见钉在墙上一根铜簪,不知是谁之前落下的,正巍巍地颤。
  “莫非真是?无病?”
  越子临已经拔剑了。
  段长歌跑到了门边,道:“你好歹告诉我,礼尚往来。”
  越子临大怒道:“无病!”
  她师傅是被从码头抱回来的,武功虽然绝世,但字真的不通几个,若不是大师兄极力反对,她险些叫成元宝,
  “真是好字,连我这个外人都能看出令师对无病的关切。”段长歌笑道。
  越子临拔剑而起。
  段长歌砰地把门关上了。
  ……
  胡三儿是真的不知该如何去看珈蓝的腰上有没有红痣,她总不能和人家说,劳烦人家掀了衣服。
  她照例被珈蓝叫了进去,不过几日的时间,这古旧的房间便成了另一个样子,脚下是白虎皮,杯子是翡翠杯,茶叶千金难求,床上挂着如同月光一般皎洁温和的月白纱帘,摸上去恰如最细滑不过的女子肌肤。
  胡三儿不傻,相反,她还算聪明。
  她觉得珈蓝此人真是奇怪,若想隐瞒身份,以她那冲天的财力,想扮成谁不行?可她不,她仿佛很是低调,又弄得人尽皆知,似乎是怕别人不怀疑她的身份,不好奇她是谁一样。
  她想做给谁看?
  胡三儿无端地这样想,自己已被自己的想法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珈蓝停在她身边,扫了一眼她的腰间,满意地笑了,她拉着胡三儿坐下,道:“这几日过得如何?”
  胡三儿老老实实道:“受宠若惊。”
  珈蓝道:“傻孩子,以后这样的日子多得是。”她的语气温柔,好像一个慈母。
  可她不是。
  胡三儿知道这女人此刻对她百般宠爱,下一秒,也能立刻砍下她的脑袋。
  她为何要听之任之?
  珈蓝给她倒了茶,这次,胡三儿没有拒绝。
  翡翠微凉,茶香四溢。
  胡三儿平身头一次用这样精贵的饮器,动作小心翼翼得惹人发笑,珈蓝正要给自己也倒一杯,那胡三儿不知道是太害怕了手抖,还是别的什么,一下子没拿住,一杯水尽数泼到了她身上。
  珈蓝却连声都没出,显然这种情况在她身上发生了不止一次了。
  她站起来,仪态万千。
  胡三儿也站起来,讪讪道:“珈蓝姑娘,我……”
  “无事。”珈蓝道:“换一身即可。”
  她的意思是要胡三儿出去,奈何这丫头好像没个眼力见儿,踌躇了一会,道:“到底是我泼的,不如我伺候姑娘换衣服。”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yy19490409小天使的地雷。

  ☆、第十七章 贵人

  珈蓝十分诧异地看着她,“你?”
  胡三儿忙道:“我从前也伺候过旁人,况且我与珈蓝姑娘同为女子……那衣服,衣服也是我泼上去的。”她紧紧地皱着眉,似乎真的在为把珈蓝的衣裳弄脏了而手足无措。
  珈蓝在心底叹了一口气,道:“也好。”
  这些衣裳都太复杂,真不是一个人一时半会能穿上的,而且胡三儿也提了,她不能驳了这孩子的面子。
  她道:“你记着,以后不用这般诚惶诚恐地和我说话。”
  胡三儿一脸茫然地看着她,不解极了。
  珈蓝又道:“你我是这世间最为亲近的人,若你也和我生疏,那我真的想不出谁可以相信了。”
  这话说得令人动容,如果事先不知道香囊里有什么的话,恐怕胡三儿会十分感动的。
  但此刻,她只想过从前的日子。
  珈蓝的到来,扰乱了她的生活。
  她恭顺地嗯了一声,然后去帮着珈蓝脱衣。
  珈蓝的皮肤微凉,又细又滑,摸起来倒向她从前见过的一种大鱼的肉。
  她的腰间确有一颗红痣,艳丽夺目。
  她知道自己好像卷进了什么大事里,可她不会去问,那不是她应该了解的。
  她将珈蓝的衣服放下,镇定自若。
  ……
  傍晚,胡三儿去为越子临送茶送饭。
  越子临仿佛知道她回来,预备了纸笔在桌子上。
  胡三儿了然,在纸上写上:有。
  天色已经暗了下去,段长歌却还未回来。她想,把钩沉塞进香囊时动作有些不耐。
  胡三儿生怕惹着她,药换完就出去了。
  夜色黑浓。
  老板娘提着个灯后院走,她将盐罐子扔到了后院,现在要用时才想起来。
  胡三儿早睡了,这几天的事情太多,她也不好再支使那丫头。
  难道她真的捡了个龙吐珠不成?
  她见着胡三儿是在六年前,那时候她刚刚死了丈夫,自己独自开了个小店,早晨醒来时看见个小孩儿缩在自己柴堆里,小脸冻得发青。
  小孩眉目清秀英气,她原以为是个小子,没想到是个丫头。
  她原想着养一段时间就打发孩子出门,因为那时候,她过得也不是什么好日子,有上顿没下顿,孩子跟着她也是饿死。
  偏偏之后的生意就好了起来,她娘家姓胡,又在正月的初三见了这个孩子,就叫三儿。
  一转眼,那小孩竟也这么大。
  她搓了搓手,尤为感叹。
  盐罐子在挂鸽子的架子下头,她捧住了要走,就听后院有人声。
  她听着,谈到了胡三儿。
  但也听得不是太真,隐隐约约的。
  她不该惹麻烦的,以往这个时候,她应该拿着东西就走,但看那贵人的意思很可能是要带三儿走,她得知道对方要干什么,能不能对这孩子好。
  她轻轻地放下盐罐子,然后吹了灯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
  后院的门锁上了,但中间有个很小的缝子,院子里漆黑,应该无人能看见她。
  对面不比她这亮多少。
  是珈蓝的马车,镶金镶玉,车上挂着个小小的琉璃宫灯,灯光幽暗,珈蓝站在一旁,神色却是毕恭毕敬,她对面还有个人,一身黑衣,脸也被精致的面具挡着,半寸皮肤都不曾露出来。
  “那药,她戴着呢?”黑衣人道,嗓音柔美,但含着威慑。
  老板娘心中大骇,那不就是珈蓝的声音!可她,可她不是在那站着吗?
  珈蓝道:“小主子每日都戴着,忘了不需要多少时日。”
  “她若忘光了,就将人送到泉州的庄子去——”话锋一转,“我令你找女夫子的事如何了?”
  “已找到了,曾教过景平公主家的幺女,礼仪学问都是万里挑一。”
  黑衣人缓缓点头。
  良渚王时日不久,她与长公子不对盘已久,若非她一个皇后不能名正言顺的即位,她也无需找自己十几年前遗弃的亲女。
  自家人是最忠心,最好控制的,这点她清楚。
  接回孩子后好生教养,然后推出,说是她与良渚王的女儿,走丢了十几年,而今找回来了,那老糊涂哪里还管得着这些事情?王上不反对,底下自然也安静。
  她有的是法子日后让这孩子做储君,名正言顺地监国。
  “那人还未出现吗?”黑衣人道。
  她早在半个月前便收到了传书,书信之间,竟是威胁。
  她之所以大张旗鼓地到秦城,不仅是要找胡三儿,也是为了引出那要对她不利的人。
  “还没。”珈蓝摇头道:“不过属下在秦城见到了段大元帅的独女,身边有个年轻的女子,长得……和……和方敛竟十分相像。”
  “方敛?”黑衣人的语气透出几分惊异,“她不是早就死了吗?”
  方敛确实早就死了,十几丈的楼上一跃而下,生前的大齐第一美人,死后连席子都没有一条。
  方敛有一子一女,当时大的十二,小的才九岁,都被卖到了楼子里,因为是官妓,看管又严,她当时身份特殊,即使想把两个接回来,也没有什么法子。
  后来她再打听时,听闻那两个孩子也死了,男的学了自己母亲的死法,从楼上跳下来,女的说是被卖了之后杀了客人,被活活打死。
  当年方敛拒绝储君下聘是何等轻狂,嫁给南阳候时满城华盖又是何等辉煌?
  她哪里能想到这样的结果?
  若说是方敛之女,她是不相信的。
  可就算是方敛之女,和她也半分关系都没有。
  当年的事情做的隐秘,除了那人,全死的干净。
  可那人又怎么会说出去?
  他怎能承认自己的错处?
  “凑巧也说不准。”黑衣人道:“多派几个人看着就是了。”
  “是。”
  许是不太舒服,黑衣人摘下面具,露出一张精致的美人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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