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子衿知他嘴馋,眸中带笑示意他坐下。
石凳上铺着厚实宣软的坐垫,旁边的炭炉上温着黄酒。
竹屉方取下就被厨房搁置在暖笼里送了过来,此时冒着热气,即便是夏侯子衿隔着层层雾气也看不清楚陈慕神色,但想来应该是垂涎欲滴了。
旁边侍从已经将螃蟹自屉中取出放在银方桌上,一番拆剪敲打便将螃蟹肢解了沾上姜醋只等夏侯子衿品尝。陈慕紧盯着他手中银勺期待着他能快点吃下去,可夏侯子衿却如同不知他急不可耐一般,只慢悠悠的放在口中悠闲自在的品了,又佐以黄酒漱口才开恩道:“吃吧。”
陈慕得到特赦,眉眼间笑意璀璨,手中熟练地将螃蟹开膛破肚,沾上姜醋送进口中,螃蟹的软脂馥郁与姜醋中和,美味的让人恨不得把舌头也吞下去。
夏侯子衿见他吃得开心,又私心不想让别人看到他这般娇蠢模样,挥手斥退众人,才如同褪、下面具一般嘴角都带了宠溺的笑意:“好吃?”
陈慕一嘴蟹黄,手里握着长柄勺,闻言眯着眼睛点点头颇有些手舞足蹈的感觉。
夏侯子衿递过来一小盅黄酒,若是平日陈慕定然会拒绝,但此情此景此美食也不禁兴致勃勃的接过一饮而尽。
吃肉喝酒好不畅快,只是螃蟹性寒,他身体没好透,夏侯子衿按住他去拿第三只螃蟹的手,一个手势便有人上前收拾桌子碰了温水放好又匆匆退下。
“好吃也不能多吃。你身子还没好透。”
陈慕呆愣愣的看着他,因为方才就喝的有点多,这会儿本就不灵活的脑子更加转不过来,等到明白夏侯子衿说的话螃蟹都飞走了,手掌温润,氤氲着水汽,夏侯子衿捏了颗指甲盖大的澡豆握着他的手不知是单纯的清洁还是变了味的吃豆腐。
反正半醉的陈慕乖巧的坐着一动不动。
夏侯子衿攥着他干净的手,揉、捏着掌心与指尖粗粝的老茧,绿色的澡豆掺杂了桂花,鼻息间满是腻人香气,似乎连这人都带着醉人的香,夏侯子衿手下力道重了些许,只觉得心里的邪火越发压不住,简直是要从心底烧到对面那人身上去,不禁又想到先前一直困扰自己的话题:“那日,宋濂对你做了什么?”底下的人能查到的只有宋濂给陈慕下了药将人锁在房里,至于房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做到了哪一步却探查不出来。夏侯子衿本不愿提起陈慕伤心事,只是心中猫抓般想要知道一个结果。
陈慕愣了愣,想要抽回手比划,被夏侯子衿攥了攥只能撇撇嘴不乐意的放弃,但是主人的问题还是要回答的,于是脑子转不过圈的直男毫无歧义的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屁、股,在夏侯子衿突然炽、热的目光里猛然拍了一巴掌。
嚯的一下站起来,夏侯子衿整个人阴鹜的像是陈慕欠了他几百两银子:“他动了你那里?”
陈慕迷糊的看着他,一双眼睛几乎失去焦距,愣了许久才点头,又觉得不对摇着脑袋比划:嗯,他打了我一巴掌。
夏侯子衿却已经不看了,浑身散发着怒气。陈慕被他拽着手坐着不舒服摇摇晃晃的还没站稳就被夏侯子衿一路拽着回了房,期间顾虑主仆身份不敢反抗的陈慕只迷蒙着一双眼睛盯着夏侯子衿的后背。
房门紧闭,落下门栓。陈慕眯着一片混沌的眸子看向夏侯子衿,那人也看着自己,目光里沉痛与恼怒混在一起很可怖,直觉危险的陈慕转身要走,不料被人拽着手臂一下子甩到了床榻上。
成年男子的身体随即叠上来,陈慕的腿耷、拉在床沿上,夏侯子衿压制着他的双、腿,腹部贴在一起陈慕觉得自己刚刚喝进去的黄酒要被另一种方式挤出来了。被人这般压在身下觉得有些憋闷的哑巴伸出手推了推压着他的主人,却被那人捏住了屁、股。夏侯子衿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不可忽视的怒气:“他用什么碰了你这里?”
陈慕眨眼睛,随即比划:当然是手了。他那么大人竟然还打我屁、股真恶心。
夏侯子衿只觉得脑中如火山爆发一般一片猩红,被称为理智的那条神经一瞬被烧成灰烬,心跳闷如空雷满是燥怒。他本以为那人并未得逞因此还想着放他一条生路,原来竟是小哑巴自己绝处逢生拼死护住了自己?
眼见着夏侯子衿越发奇怪,陈慕不解的皱起了眉头,方才不还是吃蟹喝酒好不快活的吗?这会儿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不说自己被压,就是屁、股上掐着自己的那只大手就不好受。难不成他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惹了夏侯子衿生气,毕竟受了许久的主仆教育,战战兢兢身体发着抖出了一身冷汗那点酒意就散了,目光清明起来,看着身上明显不对的男人,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肩头。
“他用手碰了你这里?”本来在屁、股上的手指突然深入,隔着布料抵在某个入口,陈慕瞪大眼睛惊惧的看着夏侯子衿一向不灵光的脑子转得飞快,这不对呀,剧情里明明说他到明年开春去执行任务的时候失败了才会被这样惩罚啊,怎么现在变成了这样??
瞪大眼睛颤抖着身体的少年看着目光如炬的夏侯子衿,狠狠的咽了口口水。
“说话,他用手碰你这里了?”手指戳了戳,陈慕忍不住抖了抖,前面被压着的某个部位越发的想要解放。在这种危急情况下,即使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陈慕还是慌张的摇头,没有没有,谁都没碰过老子这里,你赶紧把你那万恶的手指拿开,这样子太危险了!还有快起来不要压着我,我要去如厕!
夏侯子衿似乎不信,但见他脸色惨白,一双澄净得名眸子里满是畏惧,心中酸胀又狠不下心逼、迫他,叹了口气收回手站起身来,看着陈慕微乱的衣装瞬时尴尬起来,但心底竟然满是喜悦与轻松,将人拽起来替他理了理衣襟低声道:“你好生在屋里歇着,最近不要出门。”
陈慕猛点头,不出不出,只要你不发疯,让我、干啥我就干啥!反正恭桶在房里。
他的配合换来夏侯子衿温和的笑意,平日里板着脸令人望而却步的男人突然这般温和的笑起来让陈慕忍不住愣了愣,随即扭着头不敢再看,这长的好看的男人啊有时候也是祸害。
夏侯子衿倒是满意他的反应,整理衣装收敛了笑意开门出去。
那个姓宋的人渣,本来还想留他一条性命,如今看来还是早点为民除害的好。
短暂清醒后被酒意重新支配的陈慕火急火燎的解决了三急之一轻松的躺倒在小榻上拽了床软被将自己包裹住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上一回陈暮生后来的事加上今天夏侯子衿的反常都让他有点紧张,脑子里昏昏沉沉想了挺多,到最后却什么忙也不记得,眼睛一闭睡了过去。完全不知道一场以他为导火线的暗斗正在悄然拉开帷幕,而本该明年四月才出现的主角受正一脸虚弱的躺在一辆朴素的客用马车上望着蓉城的方向温柔的安慰随行的小厮。
☆、第20章 安吉丽娜·朱莉
“小侄拜见叔父。”一身修竹长衫的少年宽袖敞落,弯腰作揖,行为举止言辞语调间全是大家风范。
主座上一身肥肉的中年男人满意的看着自己这位自京城来的小侄,眼中精光大闪,嘴上理所当然的客套了一番,便让人将他带去客房安置。
吃了午饭,这木大人躺在榻上狎~玩自己新纳的小妾,女子身条娇~软,又是被那种地方调~教出来的,嗓音低啭仿佛能掐出~水来,娇娇的倚在男人胸口,白~嫩的指尖划着男人的胸膛肥肉:“老爷。这京城木家已经没落了,您为何还对那木少爷这般客气?”
这小妾其实不知道木大人对木从安什么态度,只是听说那人被安置在东院最好的雅琴院里,光丫鬟就拨了八个,更别提可供差使的小厮了。
小妾刚来不久,正是得宠的时候,言语中小意温存男人也不会生气,倒是对上她崇拜的目光真的解释起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京城木家再没落它也是个骆驼,木府现在不过是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谁知道会不会翻身。老太爷这些年的人脉在那搁着短时间内还是能用得上的,而且。”男人捉住女人的下巴凑上去亲了口,“我那本家小侄本身可就是个无价之宝!”说着将女人压在榻上,女子也配合,美~腿绕腰,卖弄风sao。
木从安坐在房内,见过院中伺候的人面上难掩疲惫,但是心里却是满意的。他木家不过是一时落魄,到这府里该有的规矩却不能少,他木池只是个旁支叔伯,理应好生招待他。
木从安是个读书人,有几分傲骨寒梅的气概,但是被大家族里养着再玲珑剔透的人也有那么点自命甚高的缺点,更何况,因为过于艳~丽的相貌在京城打小~便被人追捧。
却不知,木池就是看中了他这么个自命甚高的性格和那张艳~丽的过分的皮囊。
夏侯子衿正寻不着机会整治宋濂,那与他同流合污的城守大人就自个儿送上门来,拜帖借的是秋游之名,夏侯子衿抬头看了眼窗边已显颓色的菊~花,对拜帖所述流觞曲水不甚感兴趣,扭头看了眼心不在焉的随侍突然起了点逗弄的心思:“你怎么看?”
陈慕正思索着剧情哪里不对,听见夏侯子衿说话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嘴唇微嘟,带着点不乐意,夏侯子衿觉得他这个模样竟然没了呆傻反倒很有趣,眼睛里那点笑意蔓延到嘴角,语气也轻柔了一分,将拜帖往他眼前递了递:“木大人举办了秋游,听说是为了引荐他那位自京城来的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