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子衿看着因为强行逼毒而昏迷不醒的人,心里像是被一只爪子挠了一般一阵阵刺痛。
宋濂听了消息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他自视甚高,又觉得陈慕虽然有趣,但只是个地位低贱的奴仆,夏侯子衿是聪明人,不会因小失大。
因此宋濂心中对陈慕的两分牵挂,也不过是因为没有完全吞下这块肉的意犹未尽而产生的懊悔。
“你先回去。”夏侯子衿冷着脸让旁边的女人回去这才走到陈慕床边,少年好不容易养出点肉的脸上一片青灰,眉心微颦看起来并不舒服,鬼使神差他伸出手想要替他抹平那份伤痛,却在碰触到他的肌肤那一刻再也移不开手。
夜不能寐的夏侯子衿,听到宋濂强迫陈慕的事情时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情绪,只是失手握碎了茶盏,瓷片深入掌心,恍若未觉。
等到听到那小哑巴为了反抗宋濂竟然不惜重伤自己时又心疼起来,满脑子都是他嘴角流着血倔强的模样。
“夏侯公子。”宋濂站在已显颓败颜色的荷塘边对着凉亭里的人拱手作揖。
夏侯子衿冷淡的看了他一眼,并未搭理,宋濂也不计较,绕过半个荷塘走到亭子里:“在忙?”
“嗯。”
宋濂挑眉,他已经许久不见这人,想来是他故意躲着自己,至于原因大概就是那个到现在还在床~上躺着的暗卫陈慕,他与夏侯子衿最开始的协议就是小暗卫调来给他用,行保护之名,他帮助夏侯子衿和城主甚至更上层搭上线,如今只要这人野心还在他就不怕自己会吃不到那块肉:“公子最近似乎很忙?”
夏侯子衿合上账册,命人收了笔墨纸砚才正视宋濂:“宋先生倒是很闲,听说昨夜先生去了翠竹轩?”
宋濂抿唇笑而不语,他们是同一种人,要不是夏侯子衿太过强势,他倒是不介意两个人快活一番,可惜他不愿在下,夏侯子衿嘛,想都不用想。他被陈慕勾出的邪火要泄,自然要出去找人,此时也不觉得羞愧:“瞒不过公子。”
夏侯子衿笑,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原来以为这人虽然品德低下但也算个有用之才,如今看来这人不仅愧对他老师的一片赞誉脑子也不太好使,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愿意为了这么一颗石头伤害他用顺手的棋子:“听说宋先生家乡来信,可是有什么要事?”
宋濂隐隐察觉出不对,却不敢确定夏侯子衿的深意:“是来了封信,不是大事。”
夏侯子衿更加确定要把这个人送走的心思,他在宋濂家乡安排了人,前天宋濂家书送到时他的手上已经握着一份书信,说是这人平日里道貌岸然装的一副柔弱书卷气,可内里却早已经腐坏,开的那家私塾收养了许多幼稚儿童,其中一个跟着他的时间最长,也不过十三岁,可就是这么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已经被宋濂玩弄了两年。
若是没有陈慕这回事,夏侯子衿估计还会饶了他,可是这人既然敢将手伸到他的人身上,夏侯子衿表示自己完全不能忍。
尤其是想到因为那过量的药剂直到今日还不能下床行走的陈慕,夏侯子衿目光阴冷的扫过宋濂的某个部位,这世上就是有那么些个看不清自己定位的渣滓。
因为陈慕的残疾,府里大多数人对他都是敬而远之的态度,即便他在床~上躺了这么些天也没人来看望他,说实话,真不好受。
躺在床~上闲得无聊的陈慕闭上眼睛开始回忆剧情走到哪了。
主角受出场大概是在明年四月,现在是八月,看来还有时间,等到解决了宋濂估计就该碰见主角受了吧。陈慕想到那个什么惩罚就忍不住皱眉,虽然他不反对两个大男人在一起,可是要自己亲身经历那种事情,说实话,noway!没门!
两个月对某些人来说如流水般飞逝而过,对躺在床~上无所事事的陈慕来说简直是度日如年。被夏侯子衿半搂半扶的站起身试着走了两步,后背又是一片汗湿,鬓角也渗出了汗珠,多了便顺着脸颊滑落至衣襟。
夏侯子衿看的心疼,低头吻上他的额头,声音低沉满是安抚:“再忍忍。”
额头碰触到一个软软的东西,陈慕被酸疼的身体折磨的神志不清也没在意,只点了点头尝试着活动身体。
躺了两个月几乎和经历了一次瘫痪差不多,骨骼僵硬四肢无力,连带着躯干都不受控制起来。一切都要重头开始,着实是磨难。
两个月里夏侯子衿倒是常来看他,有一段时间甚至因为知道他无聊每日在他身旁看账册处理事情,如今陈慕能下床了也是他陪着的时间最长。
像是做复健一样走了半个时辰夏侯子衿已经相当熟练的握住了他的小~腿开始按摩,陈慕起初还很抗拒,毕竟有陈暮生在先,他难免会多想。现在已经没什么感觉了,捏了颗甜枣扔嘴里笑眯眯的吃的开心。
“阳澄湖那边送来了螃蟹,很肥。明日让人做给你吃?”按摩结束,夏侯子衿坐在陈慕旁边,低沉嗓音中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宠溺。
陈慕点头,起初因为夏侯子衿的态度怀疑他对自己的心思不纯,倒是谨小慎微了好几天,过了些日子发现他并没有这个意思又怀疑他是要把自己送给宋濂蹂~躏之前的愧疚和补偿,过了半个月变成了也许只是他舍不得自己这么一个优秀的暗卫想要给自己多点好处然后好送自己上路,经过两个月,现在的念头就是,跟着这样的主子真是自己的福气啊!
至于被各种吃豆腐,脑子转不过弯的陈慕完全没有发现。
夜深人静的某处花街柳巷却是另一番情景。
脑满肥肠的男人搂着一个衣衫半露的女子狎~玩,脸上满是笑意,也不在意旁边还有别人捏着女子的下巴亲了上去,发出啧啧声响。
旁边眼波深沉的俊秀书生瞥了眼跪在自己胯间的柔弱男人愤恨的动了动腰,那人早已习惯这种粗暴,唔了一声嗔怪的瞪了他一眼便调整姿势让两个人都更舒服,书生舒坦了,指尖敲着桌面好一会儿才开口与旁边急色的男人说话:“大人可还满意?”
那人推开女子的脑袋,肥手下滑直接探入裙底,yin~笑道:“宋贤弟推荐的人自然比外间那些好。”
书生正是宋濂,闻言笑道:“大人满意就好,可惜了,宋某不才入不得夏侯公子的眼,前些日子被夏侯公子赶了出来。这蓉城怕是没有宋某的一席之地了!往后这等潇洒的日子,怕是不能常伴大人左右了。”
那人不屑的撇了撇嘴:“宋贤弟说这话是瞧不起本官?常言道,民不与官斗,他夏侯家再厉害也不过是个下三等的商贩,本官若是真心要惩治他别说是明天早上的太阳,就是今晚午时的月亮他都瞅不着!宋贤弟莫要担心,有本官在一日,那夏侯子衿决不敢碰你一毫!”
宋濂立刻笑开,一番阿谀奉承,那人更是醉醺醺的不知东南西北,搂着怀中女子站起来,宋濂识相,作揖离开。
☆、第19章 吃蟹
夏侯子衿陪陈慕散完步坐在一侧看账册,陈慕已经好了许多,最起码内里能调动三成,脸色也恢复了往日的白里透红。
有人进来行了一礼才凑到夏侯子衿耳边说话,许是大事,他面色不愉的皱眉看了眼对面木愣愣的人,越发压不住心里的憎恶:“让人盯紧点,必要时候做干净点。”
这句话陈慕听得懂,只是不知道对象是谁。夏侯子衿不说他也没那个心思想,只是挪了挪屁、股离夏侯子衿远了些。
没办法,秋天本就森寒,夏侯子衿又不要钱似的放冷气,陈慕现在身子不比从前,熬不住。幸好上一周目他在崇山派没怎么偷懒,该学的东西都学得认真,内功心法更是顺手拈来,此时虽然受了重伤,倒也没有大碍。陈慕估摸着自己大概再过个十天半个月就能完全恢复。
夏侯子衿看了会儿账册,又盯着发呆的陈慕瞅了会儿,只觉得心里一阵燥热。想要对他做些什么,却又舍不得。就像面前放了一个精美的蛋糕,他一边垂涎一边又不舍得破坏它的美好。
自个儿纠结了片刻发脾气似的把东西都扫到地上,陈慕愣了愣忙蹲下、身去捡被夏侯子衿喝住:“别动!”
即使不明所以但身为一个尽职的暗卫陈慕还是蹲在地上保持着要去捡东西的动作一动不动,夏侯子衿本意是不让他动那些东西,见他误解了微微弯了弯嘴角,也不让他起来,只是瞧着他,从发顶一路向下到达瘦弱又有力的臂膀继而是纤细有力的腰身······
陈慕只觉得一道火辣辣的视线沿着头皮开始往下蔓延,烧的他头皮发麻,身上也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他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以为是天气寒凉,冷气入侵,愣愣的等着夏侯子衿喊自己起来。
“起来吧。”大约盏茶时间,夏侯子衿清了清嗓子让陈慕站起来,“你不是想吃螃蟹,这个时间厨房该做好了。去院子里吃?”
陈慕站起来,眼睛亮了亮,点头跟着夏侯子衿往外走,步子轻快透着急切,至于屋内的狼藉,自然有小厮收拾。
庭院中有一处竹林,沿着墙角种植,枝叶苍翠细影沙沙,竹叶清香与不知何处飘来的桂花香气混作一处生出些温馨的氛围,院中没有建造乘风凉亭,只在空地上摆了石桌石凳,又堆砌了一圈自别处移来的金菊,一朵朵金盏大开露出嫩黄的菊心,簇拥在一处与绿叶相映成趣。陈慕只粗略的看了一眼就望向石桌上的竹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