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祁伸手帮淇奥拭去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另一只手拉着毯子的一角依旧没有放松。
淇奥克制住了自己的笑,清了清喉咙调侃道:“你这脸皮这么薄,当初是怎么进去还当上右护法的?”
戈乌被笑得有些赫然,挺羞涩地说道:“万煞宗收人都是看有没有利用价值,收进去以后再按照武功来排位置,要出现像我这样的情况,多半会找个和我水平差不多的新人进去,往上替补的可能比较小。”
说到这戈乌又想起了第一次见面就成了傲祁手下败将的事,就是因为他知道淇奥是善意的笑,更是不好意思再说下去,匆忙说了两句就找了个理由逃出房间。
淇奥笑了一会儿又靠回到傲祁怀里,软塌塌的像是坐在椅子里。
对傲祁来说,今日本来是难得无事有时间可以好好闭目养神,被淇奥这么一闹那一点困意和休息的念头竟然也散去了。但总要找点其他事把时间打发过去,再加上戈乌来之前本来有点意思的那点事,这么想着傲祁手掌贴着毯子的空隙就伸了进去。
等淇奥发觉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倒吸了一口气,腰身刚要做出逃跑的反应就软了下去。熟悉的快感很快就席卷而来,淇奥心底时间快速的飞过,索性放松了身体往后一靠,闭着眼一边享受一边还和傲祁开玩笑:“没想到万煞宗……”呻|吟把要说的话卡在了喉咙里,淇奥一只手扣住了傲祁的手腕,模糊不清的吐出了“轻点”两个字,低喘了一下稳神继续道,“……没想到万煞宗的人才情况困难成这样。”
傲祁把淇奥往自己怀里揽了揽,熟练地将两人的位置调整为自己最容易方便下嘴的情况,舔舐着那块印记的时候傲祁手里的动作也加快了速度。直到最后牙齿刺破皮肤血液流进口腔,手中的东西也到达了顶|峰,傲祁才抵着淇奥的肩含糊地应了一句:“所谓事必躬亲,这样的情况不正符合他的性格。”
说这话的时候傲祁还是没有松口,随着他说话齿舌会有意无意的从伤口上擦过,而每一次的碰触带来的细微的感觉都会让因为高|潮而极度敏|感的淇奥浑身颤抖,自从发现了这一件事,傲祁几乎每一次都会这么做。
等力气恢复得差不多,淇奥拍了拍压着自己腰腹的傲祁的手,然后慢条斯理地把裹在身上的毯子打开,换了个姿势和傲祁面对面坐着,安抚着对方刚刚就已经躁动不安的猛兽:“他猜忌多疑又刚愎自用,所有事情都只信得过自己,自然是容不下能力太强的手下。其实说不定再过个十几二十年,根本不需要我们出手,他自己可能就已经累死了。”因为手上的事情淇奥一直都是低着头,不过在话语的最后淇奥抬眼看了一眼傲祁,那一点氤氲在眼角的一瓣桃花和波光正是傲祁最喜欢的景色,带着微微的笑意,飘飘荡荡就吹进了傲祁的眼里,着陆的瞬间化成了一片夜色。
还未等傲祁抚在脖子上的手掌施力,淇奥挑了挑眉,先一步俯下|身去。
相隔千里之远的玄阳绝地阁内,二十四名带着银色面具的少女跪在榻前,低下头双手将托盘高高举过头顶,托盘里摆放的是二十四匹或撷湖光山色、或以余霞成绮的锦绣绫罗,其繁如浮翠流丹,虽素亦镂月裁云,哪怕是宫里最尊贵的人都不一定能有机会见过其中之一。
然而看榻上那人的表情,这些布料竟然是一匹都看不上眼。
“这些又灰又黑的颜色也值得呈上来浪费我的时间?这布料是怎么回事,大冬天冷就要披个壳在身上才保暖?还有这些,我都不愿意穿还要我送给他们穿?”花友的目光从一匹匹布料上扫过,被他挑剔出来的端着托盘战战兢兢地退到一旁,一轮下来只剩下五个人还在下面跪着。
正中央那匹胭脂色的勾引着花友的目光逗留了许久,不过想起傲祁的表情花友还是讪讪地打消了念头,其他的花友不是嫌弃太素就是太花,不是太硬就是太软,本是高高兴兴选几匹布做了衣服下次去的时候能够一起带给傲祁和淇奥的,没想非但没有选中的,还越选火越大。
正巧此时“口”报告说有新消息。
“说。”花友不耐地斜靠在榻上,闭眼揉了揉鼻梁。
报告的人说话时语调微微上扬,带着点邀功的意思:“报告阁主,我们已经掌握了那一条线,消息也已经拦截下来了。”
原本听着还微微点头花友在听到后面一句话时慢慢的放下手坐直了身体。他一只手缓慢而又轻柔的抚平膝盖上衣料的褶皱,玉葱似的手指和浅色的指甲拍在一片银白上,像是落在雪堆上的花,而他的声音与他的动作一样,一字一顿,轻而柔和:“你,再说一遍?”
报告的人不说话了。
“呵。”花友笑了一声。
眨眼间一条紫色的绸带似是凭空出现在花友手中,另一头系着的雕花铁球已经将报告的人击出几丈远,然而那人口中吐出的鲜血并没有让花友心中的怒火平熄,反而成为了引火索。
花友倏地站起身,一脚就踹在跪最前面那名侍女的胸口上,侍女一动也不敢动,手中的托盘又被花友踢飞到半空中击碎,木屑还未落下,第二声破裂的声音接连响起。
等花友终于停下来的时候,现场已经一片狼藉,那些女子无一不是面如金纸冷汗直流,却没有一个人敢发出一点声音。满地的木屑和碎片,与交缠在一起的布料混成了一堆,那些艳红的鹅黄的青的紫的蓝的,像是花像是叶像是碧水像是蓝天的,如今看起来只是一堆颜色混杂的垃圾。
“一群废物。”花友咬着牙根怒道。
这种需要步步为营同时又如履薄冰的计划,如果因为他这一环出了差错影响了傲祁和淇奥的行动,他想他会毫不犹豫的以死谢罪,但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死也只是最微不足道的抱歉方式,正是明白这一点他才会对这件事容忍度愈发的小。
花友看了一眼那些掉在地上的布料,那已经不是珍贵精致的绫罗绸缎,而是一堆秽物,哪怕只是一眼都污了他的眼睛。
他重新坐回榻上,偏过头闭着眼:“把这些都烧了。”
不能因为这种事影响到他,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完成,要写信,要去了解进展,他甚至已经想好了那应该是一匹怎样的布才衬得上那一刻的傲祁和淇奥,如果找不到大不了为了他们两个专门做出来,不过是多耗费些人力和财物赶赶时间而已,反正一定会用上的。
虽然只是这个时候,他却一点都不担心。
这套衣服,他们一定会用上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点内容……
应该……
没关系吧
☆、暗涌
在天空中停留了太久的太阳终于已经厌倦了自己的存在,那场大雨之后便不知道躲到何处去了,被大雨洗过的天空再没有一日是能见到日光的,温度也一天比一天更低。
四面八方的黑云好像都向琅极山的方向涌去,然后停留在山顶上的天空层层堆积,直到承载不住自己的重量从天边坠下,几乎与灰黑的山体融为一体,仅以一条洁白的雪线为界线,仿佛是无数块的铅块沉沉地压在琅极山头,随时让人怀疑下一刻山峰会不会因此崩摧。
从前两日开始,黑压压的人马迎着渐起的北风从远处陆陆续续的往山脚下汇集,灰黄的干枯的树叶被马蹄碾成了碎片,零落在道路的两旁。
就现在到达的人数看来已经和上次的相差无几,但在通往此处的道路上,还有不少的豪杰相逢相遇并肩赶往这里。因为这次背负的行囊少了许多,那些参加了上一次进攻的人们到达的时间比上次更早,这就让年轻的一辈有了聚在一起的机会,老辈心里也清楚,便乐于让自己的弟子去和其他门派的同辈交际,一时间或大或小的宴席在落脚的村庄里办开了。
而不管是怎样规模的聚餐,有一个人是一定会作为座上宾的。
淇奥放下手中的才吃了一口的菜包饭,带着友好善意的微笑着看向走进房的傲祁。
傲祁刚踏进的第一步,淇奥就已经分辨出了傲祁身上沾染的气味是哪一种酒的。这种酒味重辛辣,一口喝下去就能浑身发烫,在寒冷的地区很受欢迎,但依淇奥平时的喜好他并不是特别感兴趣。
因此他就静静地看着这几天几乎没有好好完整吃过一餐饭的傲祁,同时释放着他最容易收获别人好感、让别人放下戒心的标准笑容。
而傲祁给与的反应是,走到淇奥身边伸手狠狠地一掐他的脸颊,将这张实为嘲笑的面具撕掉后才坐到淇奥身边的凳子上,拿起他面前的菜包饭吃起来。
青翠的菜叶包裹着里面被炒得喷香入味的米饭和肉沫,还带着一点辛辣,虽然不是多么精巧美味的食物,但是胜在量足踏实,正适合傲祁这种空着肚子喝了酒的人填一填空荡荡的胃。这几日的聚餐酒席根本没有停过,前几次傲祁还是和他们同吃同饮,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傲祁就只喝酒不动筷子,觥筹交错间加上几句推心置腹的话,也没有人觉得他的这番举动有何不妥。